“你可知魔门的理念是什么？”燕雪痕忽然问道。
祖安一怔，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答道：“好像是追求人人如龙，天下平等？”
以前和秋红泪还有云间月在一起的时候，听过她们的教义，觉得大为惊艳。
“那妖女跟你这样说的？”燕雪痕冷笑道。
祖安：“……”
两女争斗这么多年，果然还是有些怨念啊。
看到他的表情，燕雪痕自然知道自己猜对了，接着说道：“你也不想想，如果这真是他们的理念，他们又岂会被称为魔教呢？”
祖安一怔，其实当年他就有这样的疑惑，明明这理念正大光明，还有一种利国利民的感觉，不明白为何被认为是魔教。
当时云、秋都有过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这时燕雪痕已经继续说道：“这个理念只是魔教中人为了美化自己而营造出来的，搞得后来他们教中一些人自己都信了。”
祖安：“……”
要是云间月在这里，少不得要和她battle一番。
“你以为我们是互相敌对，才这般说的？”燕雪痕冷笑道。
祖安笑了笑，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楚初颜忍不住说道：“阿祖，师父向来公私分明，她虽然和云教主是死对头，但也不会乱污蔑她。”
祖安也醒悟到燕雪痕的性子，确实不会背后伤人，急忙正色道：“还请燕姐姐教我。”
“呸，谁是你燕姐姐，以后就算不和初颜一起喊我师父，至少也喊一声燕观主。”燕雪痕瞪了他一眼，差点被他这声姐姐吓得半死。
幸好一旁的楚初颜只是抿嘴微笑，只当是情郎素来口没遮拦。
“好好好，师父。”祖安笑眯眯地看着她。
听到他喊自己师父，燕雪痕脸色一红，心中更怪了。
特别是脑海中浮现出对方在自己身上横冲直撞的情形，有徒弟这样对师父的么？
不过初颜在一旁，她急忙收敛心神解释起来：“魔教中人追求的并不是人人如龙，而只是他们自己如龙，自己平等而已。”
“世人只知魔教，却不知魔教是其中三宗六道的统称，而这三宗六派，虽然不至于算是下九流，但自古以来都是被正统社会瞧不起，社会地位低下的人士，所以他们心有怨念，行事自然越发偏激，这样一来，正统社会更加瞧不起他们，产生了恶性循环。”
“到底是哪三宗六道？”祖安一怔，绣衣使者关于魔教的资料似乎都没这么详细，想想也正常，绣衣使者乃是本朝所建，距今不过百十年，虽然神通广大，但毕竟底蕴不够。
魔教这种存在于数千年的庞然大物，也只有同样历史悠久的道门方才了解最清楚了。
说起来魔教与道门真是对冤家，连下面派别设置都这么像。
燕雪痕答道：“所谓三宗，乃是天魔宗、裂天宗、天地宗；六道乃是摸金道、阴阳道、无情道、诡隐道、逍遥道、梨园道。”
“天魔宗，本届宗主便是妖女云间月，不出意外秋红泪就是下届宗主。”
“天魔宗以女子为主，相传她们这一派开山祖师当年乃是一祸国殃民的妖姬，因为她的缘故导致天下大乱。是以她们这一脉是以魅惑男人为乐，她们的宗旨是与其辛辛苦苦征服天下，不如去征服征服天下的男人。这个理论在青楼烟花之地很受欢迎，所以历史上有很大一部分弟子都是出自青楼之中。”
祖安神色古怪，刚认识秋红泪的时候，她就是明月城最火的花魁，看来确实是一脉相承啊。
这时楚初颜轻声补充道：“阿祖你不必担心，虽然历史上天魔宗弟子很多都是青楼出生，但她们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色相诱人，一派卖艺不卖身，讲究征服男人的心，云教主还有秋姑娘都是属于后一派的，她们这种理念显然更高明。”
祖安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知道怕自己误以为她们师徒俩背后中伤，不禁冲她笑了笑：“初颜你多虑了，我自然清楚。”
楚初颜却是一怔，心想你怎么清楚，莫非你和秋姑娘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么？
来自楚初颜的愤怒值+99+99+99……
看到两人眉目传情，燕雪痕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爽。
来自燕雪痕的愤怒值+99+99+99……
祖安：“？？？”
他一脸懵逼，这两个女人怎么突然生气起来了？
感觉有些不妙，他急忙岔开话题：“对了，那位天魔宗的开山祖师叫什么名字？”
祸国殃民的妖姬，怎么听着有点像妲己呢？
燕雪痕摇了摇头：“时间太久远了，莫说我不知道，连天魔宗内部似乎也不知道，甚至连当年留下的功法似乎也有所残缺。”
祖安陷入了沉思，妲己的技能和云间月她们的功法名字有些像，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
燕雪痕接着说道：“裂天宗讲究的是天崩地裂，而世上称得上天崩地裂的，莫过于帝王将相被刺杀。”
祖安心中一动：“他们这一派是刺客？”
“不错，”燕雪痕微微颔首，“裂天宗一开始讲究的是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用以应对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那些帝王权贵，让他们不要胡作非为，不然裂天宗总有人能取他们的项上人头，历史上有人还专门为刺客作传，那些著名的刺客大部分都是来自裂天宗。”
祖安神色肃然：“这样看来，裂天宗倒是值得人尊敬。”
“他们成立的初衷确实让人敬佩，不过人性在那里，像历史上那些大无畏的刺客，终究是少数，”燕雪痕叹了一口气，“世人所求无外乎荣华富贵，酒色财气，那些刺客虽然青史留名，但身死族灭，不少人还是打了退堂鼓，最后选择为了钱财刺杀，从此裂天宗渐渐堕落，最终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杀手组织，早已忘却初心。”
祖安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他清楚，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圣人，这多半是必然的结果。
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可据我所知，当世最出名的刺客组织，好像是幽影楼，他们经营范围相同，就不会有冲突么？”
“当然不会有冲突，”燕雪痕神色古怪，“因为幽影楼就是裂天宗啊。”
祖安：“？？？”
搞一半天幽影楼也是魔教的？
燕雪痕解释道：“准确来说幽影楼是裂天宗的一个分支，百多年前魔教出现过一场混乱，各大派之间不知为何大打出手，还有一部分不愿参与其中，纷纷出走，其中就有一个被裂天宗排挤的普通少年，最后却一鸣惊人，创立了幽影楼。”
“可知那少年的身份信息？”祖安急忙问道。
燕雪痕微微摇头：“裂天宗因为行业特殊，最注重隐藏，哪怕是同门师兄弟，只会知道一个代号，都未必知道其在现实社会中的身份。那个少年隐忍多年，最后能创造出幽影楼，显然是心机深沉之辈，更不可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那裂天宗就这样同意幽影楼建立？”祖安好奇道。
燕雪痕朱唇轻启：“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幽影楼成立后，裂天宗不少长老，乃至一些当年那位的一些师兄，纷纷上门想霸占其产业，不过最终纷纷横死，到了后来，反倒很多裂天宗的优秀弟子被幽影楼吸引，以至于如今裂天宗已经衰弱不堪，反倒是幽影楼主被默认为是这一代真正的裂天宗主。”
祖安眉头紧锁，这个幽影楼主似乎和皇宫有些牵扯，总仿佛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三宗中还有天地宗，他们推崇天圆地方的东西，你可猜到是什么？”燕雪痕问道。
“钱币？”祖安心中一动。
“不错，天地宗的开山祖师就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他们这一派推崇商贸，可历史上商人的地位与他们的财富并不匹配，所以不少商人对朝廷也有些不满，试图改变这一切，然后招致朝廷打击，最终也成了魔教一员。”
燕雪痕忽然想到云中郡的事情：“对了，你和天地宗也有过交集。”
“什么时候？”祖安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和逍遥楼很熟么，就如同幽影楼是如今裂天宗旗下最强大的势力，逍遥楼也是天地宗里最强的。”燕雪痕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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