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马车一路开进了学院,然后祖安担心岳山不认识路,也坐到外面给他指路。
秦晚如则是和楚还招透过车窗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毕竟国立学院是天下修行学子心中的圣地,她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秦晚如忍不住白了自己女儿一眼,这丫头要是能到这里学习,自己恐怕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一想到她在明月书院都是吊车尾的存在,立马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咦,怎么他们都在看我们呀?”很快秦晚如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沿途的学子都纷纷往这边行注目礼,态度似乎还有些恭谨。
“估计是一般很少有马车能开进来吧,”楚还招兴奋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心想回去后好好和自己那些姐妹吹一下,谁说本姑娘一辈子进不了国立学院,这不是进了么?
既和姐夫重逢,又进了国立学院,此时她心情很好,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可能是见娘你长得漂亮,忍不住多看你几眼。”
“哎呀,你这孩子就会乱说,要是让人听去了少不得要笑话我们的。”秦晚如忸怩起来,不过上扬的唇角出卖了她此时真实的想法。
就这样马车一路来到后山,周围的学子也越来越少,景色也越来越清幽,山谷中回响着马车轮毂转动的声音。
秦晚如再粗枝大叶也意识到有些不妥,急忙掀开车帘对祖安说道:“阿祖,我们还是下车步行吧,听说这玉泉山乃是祭酒清修之地,同时也是几位亲传弟子的闭关之所,要是冲撞到他们就不好了。”
幼昭还在这里呢,虽然有姜校长照拂,但她毕竟只是弟子之一,也不能让她难做嘛,我们楚家人也不是那种不懂规矩的。
祖安笑道:“放心吧,祭酒不会介意的。”
“可是……”秦晚如实在有些不敢信他的话,觉得这样有些孟浪了。
可祖安态度坚决,她发现自己和对方眼神一对,竟然不敢和他争辩,只能认怂地回到了马车中。
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刚真是没发挥好啊,我明明说得有道理,怕他干什么呀!
哎呦,恐怕从今以后,他会越发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想要再出去和对方争论一番,可一想到对方是妖族摄政王,连晋王也敢打,一时间有些发怵。
就这样一路纠结忐忑,再也没一开始的兴奋。
反倒是楚还招一路叽叽喳喳,对周围的美景大呼小叫,时不时询问祖安这是什么地方。
祖安则是像个尽心的导游一般,详细地和她解说每一处风景以及相应的防御阵法。
秦晚如一开始还有些郁闷,不过很快就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祭酒清修的地方,这一路上看着风平浪静,竟然暗中藏了那么多阵法与杀机,自己以后可别在这山中乱跑,不小心触发了什么禁制就完蛋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怒喝:“谁允许你们把马车开山上来的!”
秦晚如脸色一白,完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果然得罪了这后山上的先生。
我刚刚都提醒了阿祖了,他却不当一回事。
她急忙撩开车帘,想和对方赔罪,也不知道对面是哪位先生。
身上衣裳黑白相间,仿佛棋盘一样,应该是传闻中祭酒的五弟子黑白子了吧。
谢家那小子好像就是拜入他门下,平日里聚会时谢夫人没少在众多贵妇面前炫耀。
哼,明明心中得意得很,却要装出一副发愁的样子,说什么黑白子脾气不好,担心谢秀惹恼他云云。
呸,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呀。
不过人家两个孩子一个师从五先生,一个师从大先生,确实有炫耀的本钱。
哪像我,只有初颜一个女儿还算出色,还招学渣一个,幼昭也是秦家找关系进的国立学院,还只是普通弟子,根本无缘拜入这些后山老师的门下。
“五先生,我们不是有意……”她正寻思着该怎么向这位黑白子道歉,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看到了原本一脸怒色的黑白子忽然变得满脸笑容,一路小跑来到马车边,冲车头的祖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参见祭酒大人。”
祖安笑了笑,将他虚扶了起来:“之前不是说了么,我们之间各论各的,不需要这般郑重。”
黑白子正色道:“那不行,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学院祭酒身份特殊,不可轻慢。”
又往马车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惊愕的美-妇人,有些好奇道:“这位是祭酒的新欢么?”
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年纪有些大了点。
难不成祭酒喜好这种成熟风格的?
秦晚如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因为谢夫人这些年的描述,担心触怒黑白子不敢反驳。
祖安一头黑线:“这是我岳母大人,明月公楚家的夫人和小姐,她们此行前来京城探望娘家,我顺便带她们过来接幼昭。”
老祭酒这些弟子确实一个个都是人才,但都有些放浪形骸,不拘世俗礼节,什么话也敢说。
黑白子也有些尴尬:“原来是楚夫人啊,没想到长得这么年轻,搞得我还以为是祭酒的姐姐之类的呢,哈哈。”
秦晚如顿时心花怒放,心中的不爽不翼而飞,原来自己还是那个年轻貌美的晚如嘛。
黑白子目光又落在伸出脑袋的楚还招身上,看对方长得挺漂亮机灵的,忍不住问道:“这位是楚小姐吧,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棋啊?”
秦晚如顿时大喜,若是能拜黑白子为师,自己以后在明月城夫人圈子里就可以鼻孔朝天走路了,让你们每次背后嘲笑我们家小招是个废材没出息,现在开眼了吧。
谁知道楚还招摇了摇头:“不要,下棋最没意思了,看都看不懂,我要学跟着姐夫学就是。”
秦晚如气得肝疼,自己这个傻女儿知不知道自己刚刚拒绝了怎样的机缘?
啊啊啊,我快气死了,回去得拿出棒子好好抽这死丫头一顿。
她急忙赔笑道:“五先生莫要往心里去,小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要是能跟着您学自然是极好的……”
谁知道黑白子摇了摇头:“算了,跟着她姐夫学更有前途,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他看向祖安:“看祭酒今天多半没时间和我下棋了,改日吧。”
说完笑着挥了挥手,身形渐渐消失在山野中。
看到他离去,秦晚如忍不住揪住了女儿的耳朵:“死丫头,你知不知道刚刚自己拒绝了什么,要是靠你自己这辈子都没希望进入国立学院,结果刚刚走狗屎运五先生愿意收你为徒,你竟然拒绝。”
“哎呦疼,姐夫快帮我。”楚还招急忙抱住祖安,“姐夫,刚刚那黑白子怎么喊你祭酒啊?”
秦晚如也愣住了,刚刚被一开始的误会还有小招的机缘给转移了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刚刚黑白子确实是那样喊他的。
祖安笑了笑:“因为我现在就是这学院的祭酒啊。”
秦晚如急忙去捂他的嘴吧:“阿祖,莫要乱说,听说祭酒乃是地仙,有通天彻地之能,在他的地盘,你要是乱说话冲撞了他,可谁都救不了你。”
祖安叹了一口气:“我真没骗人,我现在真是祭酒,总不可能黑白子也联合起来骗我吧。”
秦晚如有些失神:“可……可这怎么可能。”
眼前的一切实在有些超乎她的理解范围,传说中神一样的祭酒竟然变成了我女婿?
天下修行学生向往的圣地,是我女婿在掌管?
这时山间小道中除了车轮声音之外,很快响起了另一个极有韵律的声音,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到一双大长腿踩着高跟鞋,细跟啪嗒啪嗒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
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阿祖,你回来啦。”
秦晚如定睛一看,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黑-丝大长-腿,看得她羡慕嫉妒不已,身为女人才知道这种多一分嫌肉,少一分嫌瘦,浑-圆匀称同时又笔直修-长的腿是多么的难得。
“姜校长!”看到老熟人,秦晚如也顾不得以前自己觉得这个黄花闺女比明月城那些贵妇还要烧,忍不住笑了起来,“阿祖,你果然是在和我开玩笑,姜校长都没喊你祭酒,老实交代,刚刚那黑白子是不是你找人假装的?”
姜罗敷一怔,下意识答道:“他就是祭酒啊,只不过我和他太熟,以前每次都是他对我行礼,现在换作我向他行礼有些不习惯而已。”
“啊?”秦晚如呆住了,脑子嗡嗡作响,阿祖真的是祭酒?
楚还招则是一蹦三尺高,搂着祖安的胳膊摇晃起来:“姐夫你好厉害,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快点告诉,我接受能力强得很,不像娘那样不经事。”
秦晚如闻言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这死丫头也嘲笑我。
姜罗敷目光落在楚还招抱着祖安的胳膊上,都在你胸上不停蹭来蹭去了,这两人关系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秦晚如急忙问出心中疑惑:“可是祭酒不是那位老神仙么……”
姜罗敷叹了一口气:“老师前段时间出了意外,已经仙逝了,将祭酒之位传给了阿祖……”
秦晚如只听清楚了这几个字,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清。
哈哈哈,阿祖是国立学院祭酒!
我的眼光果然独到,当初力排众议将初颜嫁给了他。
当年明月城的人还当面背地都笑话我,说我把女儿嫁给一个废材是脑子进水了。
现在看到底谁脑子进水了啊?
本夫人的眼光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嗯,幸好当年他进门后对他严厉,若非我谆谆教诲,他又岂能发愤图强,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妖族摄政王、凭借双手挣来的人族侯爵,东宫太子妃第一宠臣,如今更是国立学院的祭酒!
真想马上回到明月城和那群夫人打几圈麻将啊,谢夫人两个娃儿拜进了学院后山,尾巴就翘上天了。
结果现在我女婿是祭酒,什么是祭酒你们懂么!
到时候怎么才能在那群夫人面前不露声色,显得不那么故意,又能酣畅淋漓把这个逼给装出来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有趣画面,她脸上此时尽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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