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原本担心麻烦,想报个假名字出来忽悠他一下算了,不过想到之前芈骊提点过他要养望,而且前些天刚找到了自己的道,跃马扬鞭气吞万里如虎成为世上最强的男人,躲躲闪闪实在不符合本心,于是他笑着说道:“阁下言重了,在下祖安。”
尹施身为祭酒的嫡传弟子,在国立学院地位超然,换到前世,起码是清华北大里的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的那种,和这样的人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祖安,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尹施喃喃自语,忽然眼前一亮,“可是那位得到长生之法献给皇上,一路挫败各方势力的阴谋诡计,然后在东宫屡立奇功的祖大英雄?”
祖安:“……”
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里了,这里的人很好,说话又好听,名家果然名不虚传,这夸起人来让脸皮厚若我都有点脸红啊。
周围竖起耳朵倾听的那些学生瞬间恍然:
“原来他就是楚大小姐的丈夫啊。”
“长得倒是挺周正的,难怪楚大小姐会喜欢他。”
“是么,我看也平平无奇。”
“没想到现在连学院里公认的美女老师也和他好上了,我怎么没这样的艳福啊。”
……
此时祖安已经回答道:“尹兄言重了,我做的那些事不值一提。”
“人长得帅,还这么谦虚,难怪八师姐看上了你。”尹施拱了拱手,“我现在急着去参悟刚刚先生给我带来的灵感,就先不聊了哈,下次再找你请教。”
说完他又化作一个圆球沿着林荫小道一路滚出了视野外,朴国昌等弟子急忙追到后面:“老师,老师等等我。”
姜罗敷则趁机带着祖安离开,待离开了那群围观的学生后,她忽然有些犹豫。
祖安哑然失笑:“美人儿校长想说什么,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姜罗敷这才说道:“刚刚尹施还有那些学生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对你并非男女之情,而是朋友之谊。”
祖安一脸失望:“哎,你这样说真是伤我心了,本来还以为你心中对我至少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呢。”
姜罗敷解释道:“我对你的确有好感啊,不过不是男女那种……”
“我懂,”祖安打断她,“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姜罗敷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种说法有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不过她此时更好奇另一件事:“你刚刚说的那个量子、还有贝什么斯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能把尹施折服成那样?”
“我也不知道啊,完全一通瞎扯,哪知道那家伙竟然真信了。”祖安心想以前学校倒是学过贝叶斯公式,但基本全还给老师了,至于量子学,完全是以前在网上当键盘侠的时候看到一些民科的文章,和网友打嘴炮的时候查了些资料而已。
他要是真懂量子力学,哪还当个屁的键盘侠啊。
姜罗敷:“……”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最终她哭笑不得地说道:“要是那死胖子知道被你忽悠瘸了,恐怕会买块豆腐撞死吧。”
祖安腼腆地说道:“姐姐你不会出卖我把?”
因为对方如今已经不是校长了,喊美人儿校长不是那么合适,于是他顺势改口了。
姜罗敷倒是对这声姐姐很受用:“放心,我每次被那死胖子缠着都头疼得不得了,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又怎么可能和他说。”
祖安哈哈一笑:“那不就行了。”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祖安咦了一声,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嘉丝丽暗算走进了什么幻境。
因为之前绿草如茵,古木参天的幽静校园环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片绿油油的农作物,有小麦苗,水稻秧,以及各种瓜果蔬菜之类的,地里不少农民装扮的人在里面挥舞锄头劳作,仿佛来到了一个大农场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祖安不敢置信地回头望了望一旁的姜罗敷。
姜罗敷抿嘴一笑,然后径直往前面最大的那块稻田走去,对一个身着灰白色短褂,皮肤黝黑,额头皱纹像密密麻麻的蚯蚓一般的老者行了一礼:“七师兄!”
“七师兄?”祖安风中凌乱,这个扔在人堆里再普通不过,不管怎么看都是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资深农民,竟然是姜罗敷的师兄,祭酒的嫡传弟子。
想到刚刚尹施那个杠精,祖安一时间有些怀疑祭酒的品味,这都收的什么弟子啊,相对而言还是姜罗敷正常一点。
“原来是八师妹啊。”那老农将锄头杵到一旁,用搭在肩头的帕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一脸淳朴的笑容。
“八师兄这是又在研究什么新的作物么?”姜罗敷好奇地打量着旁边地里绿油油的作物,“那些是韭菜么?”
祖安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这玩意儿是韭菜?
老农幽幽地说道:“那是小麦苗……”
“啊?”姜罗敷臊得小脸通红,一时间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她毕竟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平日里的工作又离这些很遥远,所以也分不太出来这些东西。
老农笑了笑:“八师妹你也不必在意,你不认识这些也很正常。”
姜罗敷脸上红色这才渐渐消退,故作镇定地说道:“七师兄刚刚在研究什么?”
祖安有些意外,她明明对这些农事并不太懂,但却热情地和对方聊天,与之前对尹施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时那老农指着不远处那些绿油油的禾苗答道:“小麦的生长需要消耗大量的土地肥力,往往种上一季就得让土地休息一到两年,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因为经常灌溉土地很容易导致土地盐碱化;于是我一直在寻找替代的东西,后来发现水稻不需要休耕,甚至在合适的地方一年可以收割两到三季。”
姜罗敷笑道:“这是好事啊,为何七师兄这么愁眉不展?”
老农叹了一口气:“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啊,我很快发现水稻也有水稻的劣势,这些年大周朝国泰民安,百姓的数量激增,水稻的单位产量已经快达到了极限,如果不提前找到应对之法,不出二十年,如今大周朝这些水稻产量就会跟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到时候肯定会闹大饥荒的。”
一旁祖安本来随意四处张望,听到这里心中一股敬佩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这一刻他也明白了姜罗敷为何对这老农和对尹施截然不同。
尹施那套清谈辩论之术,虽然在贵族圈子里很受欢迎,但是于百姓无益,相反这个老农思考的全是国计民生这样实际的问题。
不管在哪个世界,真心实意为百姓考虑的都应该受到尊敬。
这时那老农说道:“而且水稻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容易生病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导致绝产,整块地里颗粒无收,百姓辛苦一年换来一场空。”
姜罗敷也听得秀眉紧蹙,她有心安慰,可惜术业有专攻,她的确不懂这一行,根本无从安慰起。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为何不试试杂交水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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