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瞧着,便要冲进去救人,他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姑娘被绑了,这还了得?
他刚往前一迈,却是被一只横伸出来的手给拦住了,那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将整个门给拦了个严严实实的,不是周羡又是谁?
“楚王殿下这是何意?”
周羡摇了摇头,将手收了回来,啪的一声打开了扇子,在手中摇了摇,“方春梁乃是工部官员,大人作为工部尚书,当避嫌才是。池时性子单纯,一心只扑在查案之上。”
“大人莫不是以为,我当真是来给他撑腰的吧?就他那性子,只有他撑死人的份,哪里有人撑他的?”
这扇子上写了四个大字“与人为善”,笔锋如剑,一看就十分不善,当出自煞气十分重的军将之手。
“这案子楚王府已经接手到了,出了结果,自会派人告诉大人。”
周羡说着,笑眯眯的。
姜尚书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认真的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是老夫太过急切了。”
“可不是,这种地方,也不适合姜大人待着,还是早些回去罢,若是被御史台人盯上了,那大人的一番苦心,可就全部都白费了。”
姜尚书神色一凛,朝着走廊那头看去,方春梁的尸体就在那里。
他拱了拱手,二话不说,扭头便下了楼。
池时站在床边,认真的瞧着那被绑的桃红,手指头都没有挪一下,“你把姜大人赶走做什么?”
周羡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若非我知晓你家财万贯的,还以为你欠了姜大人钱呢,要不然的话,怎么小爆竹一见着他就哑火了?他不过是个尚书,我还是王爷呢,怎地不见你对我这般客气?”
池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怀孕,生个闺女,让她一夜之间长到十六岁,给我做嫂嫂。那我也对你客气。”
她没有瞧见那姜芸生得何般模样,又是个什么脾气性情。不过就姜大人的性子来说,这一家子人,还是颇为值得结交的。
周羡一听,惊讶不已,他将那扇子一合,往手一心里一拍,“姜大人看着是个老实人,竟然是个老狐狸。你不知道,你哥哥殿上对答,技惊四座。”
“不光是我哥哥满意,当时在殿上的好些大臣,都连连称赞。状元三年有一个,可因为年轻,大多数都同崔江晏一般,大且虚,华而不实。这不是贬损,是咱们这个年轻特有的劲劲儿。”
“等打磨得多了,便脚踏实地了。你哥哥却是不同,言之有物不说,提出的见解,都是可以推行得通的实例。今儿个早朝的时候,都还在议论呢!”
“如今你哥哥,那就成了刚出炉的香饽饽,旁人还没有伸手呢,姜大人下手倒是快!”
池时听着耳朵都竖了起来,虽然没有喝蜜,但是已经甜到心里去了。
她就喜欢听人夸池瑛!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莫要说出去了”,池时说着,不满意的指了指床榻上的桃红,“你怎么不继续呜呜呜的叫了呢?”
“你虽然不是戏子,但是既然自己个搭了戏台子,又请了我们来观看,就应该好好唱这一出戏才对。怎么一会儿呜,一会儿不呜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池时说着,语气中全是痛心疾首。
“我知晓你生得一般,若是要做花魁娘子,起码得重新投胎个十回八回的。但做人不能从刚出生就开始放弃了不是,像你行事这般不认真,便是给你貂蝉的美貌,你也只能去猪圈里蹲着!”
那桃红一个激灵,又呜呜了几声,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周羡清了清嗓子,“还愣着做什么,把你嘴里的布吐出来呗!”
“你也发现了?”池时看向了周羡。
周羡摇了摇头,“我没有发现,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想必这桃红是装的。”
池时无语,周羡这人真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
“你装得太不像了,看看你自己脚上的系的绳子了么?如果有另外一个人,给你的脚上系绳子,他应该是站在我这个位置的。系绳子的人站的方位不同,系出来的绳子的方向,也是不同的。”
池时说着,指了指桃红的嘴,“你是个大人,又不是婴儿,像这样的帕子,想要堵住你的嘴,怎么着也得再来一条……”
“你拿了方春梁包袱里的东西对吗?如果你现在把东西拿出来的话,这事儿便作罢,若是你不拿出来,嗯,那凶手就是好了,左右他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屋子里。”
桃红听着池时的话,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她呸的一声,将嘴里的布吐了出来,又从绳子里头挣扎着抽出了手,解掉了脚上的绳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塔,那个塔它是金子打的!”
“方春梁是我这里的常客了,他生得像坨黑炭似的,半夜里熄了灯,都瞧不见人在哪里,也不是大方的主儿,楼里的姑娘,都不愿意接待他。”
“他来了我这里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个官儿。我屋子里死了人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接客?他左右都死了,我就想着,偷拿了那东西,当做是补偿了。”
桃红说着,往后一爬,从瓷枕中间,掏出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团,她打着哭腔,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在这里,我动都没有动。我怕被人发现了,用东西包了起来。”
“我没有杀人。他睡着睡着,突然就像中邪了一样,大喊,有鬼,有鬼!鬼喊鬼叫的,把我给吓醒了,我下了床,想要去摸黑点灯,手扶着床头的时候,把那个包袱带了下来,掉在了被子上。”
“方春梁听到了响动,十分的着急。我点了灯之后,正想问他怎么回事,就瞧见方春梁抱着那个包袱,一脸的惊恐,断了气了。”
“那里头的小金塔露出了一个塔尖儿,金光闪闪的。我若是有了这个东西,便能够赎身了。我不是花魁娘子,也不值当多少钱,若是愿意自己赎身,妈妈一定不会阻拦的。”
“我知道方春梁是个官,靠俸禄过活,这么大坨金子,肯定是不义之财。便悄悄拿走了,把他的尸体挪好了,然后把空包袱皮挂在了原来的地方。”
“他进来的时候,拿着包袱,妈妈瞧见了。我……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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