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德抹了把发红的眼圈,挥手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回去干活吧。还不是你们事儿太多,染染才想偷偷走的。”
众人被驱散后,沈春德才伸手拍了拍夏染染的肩膀,神色平静,声音却忍不住沙哑:“染丫头,你以后在外面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回来。”
夏染染轻轻点了点头,“大叔伯,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别太操劳了。”
沈春德又蹲下身,摸了摸沈轩的脑袋:“小轩,以后在外面要听哥哥和嫂子的话,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沈轩乖乖点头,脆生生道:“小轩会好好读书,孝顺哥哥和嫂子的。小轩还要听嫂嫂的话,以后回来建设家乡,让所有的叔叔婶婶都过的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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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让刚刚小产过的何淑兰在路上舒服点,夏染染订的是卧铺,而且是晚上的班次,在火车上睡一觉就能到京市。
至于那些行礼,夏染染不想大包小包的带着,全都用了邮寄的方式。
所以她们一家五个人去县城大巴车站的时候是轻装简行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清浅的笑容。
就算是何淑兰这个从没离开过青山县的人,也在这几天夏染染的洗脑下,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盼。
“淑兰,淑兰,你……你们这是要去哪?”
突然,一个沧桑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何淑兰脸上的笑容一僵,扭头看去,眼圈微微红了红。
一旁的夏磊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爹。”
夏卫方整个人比半月前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的,眼睛布满红血丝。
他焦急地上前想要抓何淑兰的手,口中急急道:“淑兰,他们说你要去京市,是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这是假的对不对?”
何淑兰退后一步,没让他拉到自己的袖子,别过眼道:“染染和小磊要去京市读书,我得过去照顾他们。”
“照……照顾什么啊!”夏卫方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要你照顾什么啊?淑兰,你家在这里啊!我,我知道之前是我娘不对,但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对你动手,你就跟我回去好不好?”
何淑兰皱眉道:“染染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去照顾她?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染染,小磊,我们走!”
说完,何淑兰拉着两个孩子就要上车。
夏卫方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的大叫起来,“不行,淑兰,你不能走。戏文里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二十几年夫妻了,以前从没有红过一次脸,就因为我娘做了一件错事,你就抛下我吗?”
他这一行,车站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有不少不认识何淑兰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脸上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这年头的人都是秉持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念头,听到夏卫方说两人二十年夫妻了,也没什么大矛盾,就因为婆媳关系就抛下老公不管。
何淑兰这样的举动显然是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
“大妹子啊,听姐姐一句劝,人家都说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你这男人一看就是老实巴交不会出去乱搞的,就因为处不好婆媳关系就离婚,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对啊,你这几个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让他们以后都没了爸爸,大妹子你于心何忍啊!”
何淑兰向来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指指点点和议论。
她的一张脸涨的通红,拼命想要挣脱夏卫方的手,却挣不开,急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夏染染眯了眯眼,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道:“爹,你就行行好放过娘吗?你非让娘跟你回去,难道是想再害死娘一次吗?”
夏卫方一惊,连忙反驳:“你,你胡说什么?!”
夏染染哽咽道:“诸位乡亲有所不知,就在半个月前,我娘还怀着孕,老来得子,不知道多高兴,多精心地养着胎。可是胎儿七个月的时候,我奶却让非让我娘干活,我娘辩解了两句就被她们推倒在地,动了胎气。
我娘一直在喊疼,可是,没人送她去医院,反而把她关进了柴房,一关就是一整天。我和我弟赶到的时候,我娘浑身是血,可他们却非要我们拿出两千块,才肯让我们带娘离开……”
说到这里,想起当日的风险,夏染染心中的情绪也确实翻涌起来。
夏磊更是直接红了眼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刚刚的那点不忍和愧疚,也被抛到了脑后。
围观的众人也从刚刚的劝和不劝分,变成了义愤填膺。
等听到夏染染说:“医生说,只差一点点,就是一尸两命,我娘心如死灰才提出了离婚。”
围观众人全都大声叫好,再也没有人同情夏卫方。
夏卫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整个背都佝偻了起来。
他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夏染染,咬牙切齿道:“夏染染,你别忘了,我到底是你爹,你就这么想拆散我和我娘,让我们家家破人亡吗?”
夏染染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对何淑兰道:“娘,你先带朵朵和小轩上车,我跟爹单独说两句话。”
何淑兰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个女儿的聪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上车了。
等周围人都散了,夏染染才沉声道:“爹,我听说奶已经在给你物色新的媳妇人选了,昨天你还去相看过了,是吗?”
夏卫方脸色一变,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夏染染轻叹了一口气,“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既然你都要再娶了,为什么还要扒着娘不放呢?娘到底跟着你做牛做马了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真想让她回到那个家继续被奶磋磨吗?你可别告诉我奶已经改了,你真的觉得她会改吗?”
夏卫方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染染继续道:“我这次带娘去京市,除了照顾几个小的读书,最重要的也是给娘调理身体,她那么大年纪怀孕又流产,身体已经落下了病根。
爹,你真的忍心看着娘后半辈子病痛缠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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