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的一块石头被挪动开,其内别有洞天,只可容纳一人进入。于家老妇人和管事嬷嬷一前一后,身影很快地消失不见。
“看来,我们又要去发现隐秘了。”
来一趟于府,正经事没干成,失踪的孕妇没找到,却发现了不少关于于家的隐秘,洛王也很心累。
但是白来一趟不可能,于家老夫人把人藏在假山里,到底是何人?
“王爷,咱们还跟进去吗?”
林月纱用帕子抹了一把脸,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这会儿浑身黏糊糊的,很是不舒爽。
说好了来帮忙,一切只能听洛王安排。
“进去。”
洛王琢磨了下,大齐律法不准乱用私刑,于家老夫人把人囚禁在假山里,是触犯了律法。
后宅的阴私,洛王见的多,然而于家只有三个主子,是个简单的人家,想不到却有这么大的秘密。
洛王说完,在前面带路,他转头示意林月纱动作轻一些,跟着他进去,说不定昨日女子的哭声,就是从假山里传出去的。
假山进门处,有一处低矮的小路,不过几步后,就到了尽头。
在假山内,有一片开阔地,于家老夫人带着管事嬷嬷站定,二人对面,被铁链子拴着个妇人,衣衫磨损得发白,手腕上带着挣扎的血痕,她的头发乱蓬蓬地,遮挡住半张脸,以林月纱的角度,看不到此人相貌。
原来,于家的高墙,铁丝网和恶犬守门,是因为于老夫人在假山里囚禁了妇人,所以行事谨慎。
“你来做什么?”
被囚禁的妇人挣扎了两下,铁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用力挣脱,疯狂地挣扎起来。
“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管事嬷嬷看向挣扎地妇人,道,“十几年了,你就不能和老夫人认个错?”
夫人?林月纱看向洛王,听这意思,在于家有这个称呼的,只能是于大人的发妻。传言生于公子难产,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原来,于夫人没
有死,而是被于老夫人锁在假山里,这么算,差不多真的有十几年了。
林月纱不寒而栗,把人拴着和牲口一样不见天日,这是多大的仇啊。
不是说于夫人是于家老夫人亲自选的人,为此于大人还曾经做了负心汉,负了自己的心上人。
“认错?十几年把我丢在假山里,让我认错?”
妇人发出一声冷笑,而后突然抬起头来。她满眼的红血丝,如蜘蛛网一般,似乎是咬过舌头,嘴边淌下一抹猩红。
“我之所以苟延残喘,就是等那一日,看淫人姐夫的荡妇到底遭到何等的报应!”
妇人双手被铁链吊着,脚下反复地踢蹬,见到于老夫人,嘴里反复地骂道,“死老太婆,你都不知道于衡那杂种是谁的种,你和姐夫私通害死自己的亲妹子,就该下地狱!”
妇人骂骂咧咧,于老夫人始终很淡定,她拉着一把椅子坐下,把提篮放到身边,冷笑道:“你口中的奸夫,是你的亲爹,你口中的杂种,也是你的兄长,子澄是你们兄妹俩不伦得来的,一家人齐齐整整,都是杂种。”
“黑心的死老婆子,你当年为何哄骗我嫁到于家来,你明知道于衡是我亲爹的种,并不是你那短命鬼夫君的父遗子……”
妇人嘶吼,十几年被囚禁,早已把她逼疯,每提及到此事,她都忍不住大声地质问眼前这个毒妇,“难道因为我爹爹抛弃你另娶我娘,所以你怀恨在心……”
林月纱听了个云里雾里,洛王小声地在她耳边答疑道:“于衡是于大人的本名,至于子澄是于公子。”
“原来如此。”
林月纱捋清楚关系,发现于家真是乱作一团,原来于衡大人是于老夫人和奸夫的儿子。
“好一出精彩的大戏,比秋月班唱戏还要精彩。”
于老夫人鼓掌,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以为你想明白了,原来十几年被关在此地,你还是个糊涂虫,真可怜。”
“老婆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妇人抬起头,面对于老夫人气
势丝毫不弱,“你那么爱我爹爹,当然不想他和别人有子嗣,所以你假意说服他把我嫁到于家,就是为了折磨我报复,是也不是?”
“折磨你报复你,老婆子都承认。”
于老夫人没有隐瞒,但是这么多年,她已经累了。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于老夫人站起身,望着墙壁上的油灯叹口气道,“私通妹夫害死亲妹子,是要下地狱的,而我不是,当初若不是你爹爹强了我,我也不至于……”
提到旧事,于老夫人老泪纵横。
当年,她死了男人成了新寡,因想不开就回娘家小住,那会儿妹妹还没有成亲,正在绣嫁妆准备当新嫁娘。
一日午时,她去找妹妹研究绣样,可是妹妹不在,闺房里竟然是妹妹的未婚夫婿在午睡。
那人似乎喝多了酒,见她来房内,便屏退了丫鬟,非说找她有事要说。
“老婆子当年单纯又住在娘家,想来妹夫也不敢乱来,可是那个人他……”
仗着自己是武将有一把子力气,竟然强了她。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于老夫人当年还是寡妇,她羞愧万分,可又没勇气自尽,只能苟且偷生,尽量远离那个男人。
谁料,在她离开的那日,又被他按在身下,而这一次被她的亲妹妹看了个正着。
妹妹是个烈性子,怒极攻心喷了口血,根本不听她解释,赌气回房说要午睡,便一根绳子吊死了。
从此,她背上和姐夫染指害死亲妹的罪名,有娘家回不得。
“你怎么不问问,即便是这般,我有什么脸面活着?”
于老夫人笑容阴森,脸面是没有的,能够活下去当然是为了仇恨。
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对外说是夫君的父遗子,只有她自己清楚,腹中的孩儿是个野种。
野种也要生下来,好好培养,于老夫人心中充满仇恨,无处发泄,儿子于衡也是她的复仇对象,时刻提醒她曾经多么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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