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这一途,没有捷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严女医早已做好打算,哪怕得不到别人的理解。
“人啊,先要活下去才能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她从不认为名节比性命更加重要,那只是对女子的束缚,命都没有了,还在考虑名节的问题简直是讽刺。
可有一点,严女医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人接受不了男子为女子接生,所以稳婆里没有男子,只有生产的妇人难产,家人才会想起来请郎中。
就这般,还大部分人选择拖着,怕人说三道四,要脸面,最后母子双亡酿成惨剧。
“是啊。”
林月纱叹口气,严女医说的相当透彻,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却有那么多人想不开。
大齐女医甚少,只因为医术靠传承,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有些郎中后代没有这块料,就选择把医术带到棺材里,就这样也不让人学了去。
“严姐姐,其实我也有一个想法。”
林月纱相信,三年,五年,哪怕是十年八年,严妍早晚会掌握剖腹取子的要领,救活更多的产妇。
但是,光靠严女医一人能力有限,就算不眠不休,能救治多少人呢。
若是开办一个关于此的学堂,让更多命苦的女子加入进来,说不定会的人多了,接受度更高,等以后若是普及了,也没那么大惊小怪,当成奇闻被人说道。
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若不去追求永远没进步。
“月纱妹妹,其实你就是个好苗子啊。”
严妍看向林月纱,可惜,林月纱是林大人之女,不可能和她一样离经叛道。况且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嫁人,但是林月纱不能。
“严姐姐,我不行。”
林月纱摇摇头,她真的不行,主要是对医术没有兴趣。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还想在厨艺一途上发光发热,若是能做出好吃平价的小吃,菜色,糕饼,这也算对大齐做贡献了。
至少,也只有高超的厨艺,时刻提醒她是个穿越者。
关于厨艺,
林月纱还有自己的想法,她去创新去改变的同时,也不能停滞在原地,而是要更上一层楼,找合适的师傅继续学习。
只有喜欢这件事,才做的有激情,如果有足够的钱,林月纱愿意多帮助那些可怜的女子,但是学医,她真的不行。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你合适,你看看你,找出那么多理由来。”
严女医淡笑,就算林月纱对此有很大的天分,她也不想让林月纱学医,那样就少了一个可以做美食的人。
“我终于明白我爹爹为什么希望我好好钻研医术了。”
未婚夫婿死的不明不白,可严家又给她找人家,逼迫她嫁人,严妍一怒之下,从京城来到北地。
千里之遥,她说走就走,之所以有此勇气,还是得到她爹爹的支持。
虽然,爹爹放弃医术改为种田是严家人的耻辱,可是严妍不那么认为,她理解他。
“我爹爹是个男子,性别使然,终究是无法为太多女子看诊,更不能帮助女子度过生产的难关,见了太多,他早已心灰意冷,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此行从北地到京城,严妍直奔农庄,就在那里苦心钻研医术。
“严姐姐,我在京城没太多人脉,不过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林月纱仗义地拍拍胸口,说道。
二人相视一笑,又转头看远处的河景,风清清凉凉,再舒服不过了。
“严姐姐,想不想喝鱼片粥?”
茶水间传来一股子苦涩的汤药味,又到了爹爹萧成贵喝药的时辰。林月纱看到船上挂着的渔网,灵机一动问道。
“当然想。”
严妍摸了摸干瘪的小腹,最近整日躲在马车里研究给母兔子接生,草草地吃几口饭,这才多久,她整个人瘦了一圈。
回到京城爹爹一准又要念叨她,还不如抓紧机会亡羊补牢,何况以后住在田庄里,怕是不能蹭到林月纱做的吃食。
“那严姐姐,咱们下网捞鱼,这鱼可是最新鲜的呢。”
林月纱叫上青杏和白
茶一起帮忙撒网,她要抓住进京之前难得的悠闲时光,给自己找点乐子。
“好,我也来帮忙。”
青杏白茶下网,严妍去准备了两个水桶,吃不完的鱼扔在水桶里养着,明日等林月纱做她拿手的水煮鱼。
约莫一刻钟,渔网沉手了,几个人合力拉网,里面有几条大鱼在甲板上活蹦乱跳。
渔网的窟窿大,捞上来都是三斤往上的大鱼。
“草鱼肉嫩,但是刺多,不如用黑鱼来做。”
林月纱选了一条黑鱼,从鱼的脊背处下刀,鱼身分成两半,露出鱼骨,她又利落地拔掉了鱼骨。
严妍站在一边看着,边看边感叹,林月纱用刀很是灵活,绝对有剖腹取子的天分在,至少她知晓,在动刀的时候手法必须快,而且要沉稳。
可惜了。
为了让鱼片粥没有土腥味,林月纱加了葱姜蒜和一点黄酒腌渍鱼肉,腌渍了一刻钟,而后先用粳米熬粥,再把鱼片生滚下去,片刻就烫熟了。
“这味道也太香了!”
严妍闭眼深呼吸,眼巴巴地盯着大瓷罐里的鱼片粥,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到嘴里。
鱼片软嫩,入口即化,粳米又带着米的香气,颗颗晶莹剔透,让她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又不敢吃的太快,细嚼慢咽才能品尝出鲜美的味道来。
“严姐姐,仔细烫啊。”
林月纱盛了两碗,用小篮子装好,剩下的还有很多,她让众人分着吃,不够的话有大鱼,还可以另做。
天很快黑了,甲板上亮起灯笼,水边多蚊虫,灯光亮起后,肉眼可见地招来一波,林月纱带着丫鬟们回到舱室内。
有严女医给的熏香,没有刺鼻的味道,但是燃上后,丝毫没有蚊虫的困扰。
林月纱把油灯摆放到桌上,挑亮了灯芯,见亮度还是不够,又加了几根蜡烛。她拿出细软的细纹布料,准备为继兄缝制几双袜子。
庄氏给的布料不太多,娘陈氏为她缝制了两身里衣后,只剩下了边角余料,这么好的料子不能浪费,刚好可以凑出布头做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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