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却说李知已经把那人斩杀之后,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人的死状,踉跄着向后退去,便是手中之剑已经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兄长小心!”
见李知踉踉跄跄后退,险些摔倒,郭嘉快步向前,一把扶住他,担心的看着他。
李知被郭嘉扶住之后,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为兄没事,只是一时有些不适罢了。”
说完,他站直身体,仰头望天,深吸一了口气,然后长长的呼了出来,心中的不适,亦是随着这口气缓缓的吐出。
过了一会儿之后,李知双手揉了揉脸,理了理心情,走到人群之前。
“本候李知李行之,乃是此地主人,亦是大汉古乡候!”
说到这里,他目光从众人人脸上扫过,见众人面带惧色,便安抚道。
“汝等莫怕,本候非嗜杀之人,之前所杀之人,皆是些忘恩负义之辈,此等样人死不足惜!”
此时,他停顿了一下,见众人还是战战兢兢,便以利诱之。
“你等皆为流民,家无恒产,本候招揽你等一则是为了酒坊需用人,二则,乃是怜悯你等。
诸位来了也有一些时日了,想必也曾听坊中众人说过,本候卖酒之资,拿出一成皆平分于诸位。
此规矩,只要本候在世一日,便实行一日,绝不悔改!
且,本候在此指天立誓,日后众人若有一人饿死,便可让本候为其偿命,本候绝不反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互相之间推推桑桑,想推出一人询问一下,毕竟能够发下如此重誓的侯爵并不多见。
众人知道,自己等人乃是贫贱之民,如今有人发誓,能让他们吃饱这已是天大恩德。
但正是如此,众人却有些不敢置信,其中有一面貌忠厚的壮汉,壮着胆子走出人群。
那大汉先是对李知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战战兢兢的问道:“侯爷此言当真?我等皆是乞活之人,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别饿死便可,还望侯爷莫要骗我等。”
李知快步的向前走去,扶他起来,随即,右手三指指天,面色认真的看着他。
“本候在此发誓,若尔等有一人因饥饿而死,本候便立刻为其偿命!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那忠厚大汉闻言,双目立刻充满泪水,“扑通”一下便跪下了,却是行了一个祭天大礼。
“我等贱民,能得侯爷此誓,便是立刻死了也瞑目了,小人多谢侯爷!”
说着,他便“邦邦邦”的在地上扣起了首。
李知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
“不必如此,本候如何能承得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那人泪眼朦胧的站起来之后,看向众人,哽咽着说道:“诸位乡亲,可曾听到侯爷之言?我等总算是不必再到处游荡,我等有救了!呜呜……”
说完,他便俯身在地,“呜呜”大哭起来。
“哗……。”
众人闻言,一阵大哗,都有些激动,更有数十人嚎啕大哭,其状甚为悲惨。
过了一会儿,等众人平复下来之后,李知压了压手,众人立刻便不再言语听他讲话。
“诸位应该知道,此时世道不平,便是本候的产业,亦是有许多人窥视。
所以本候便把尔等召集起来,建立一个护卫队,平日无事,便在此处操练,亦护卫酒庄。
等到商队四处卖货之时,尔等便护其左右,以保其安全,诸位可能做到?”
众人闻言,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请侯爷放心!我等没死绝,便绝不会让贼人毁了侯爷财货!”
“是啊!”
“对!”
“中”
“就是摘个样机。”
众人操着各地方言,乱糟糟的回答道。
李知见此,苦笑了一声。
对一旁的徐晃言道,“公明贤弟,此处便交于贤弟了,为兄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一下。”
徐晃闻言,郑重其事的回道:“喏!请兄长放心,某必不负兄长所托!”
李知点了点头,便快步向谷外走去。
郭嘉见他脸色有些不对,便急忙跟了上去。
李知快步走到谷口,便再也忍不住。
“呕,呕……!咳咳……!”
就在他大吐特吐的时候,突然间觉得背后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把他吓了一跳,赶忙扭头一看,见是郭嘉松了口气。
郭嘉此时皱着眉头,充满关心的看着他。
“兄长没见过死人?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在洛阳之时,怎么不见兄长如此?”
李知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兄虽然见过死人,但那都是自然逝世的老人,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
至于洛阳之时,一则,我等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二则,那是在诛国贼,当时为兄心中只有兴奋,哪想其他。”
说到这里,他想到今天的画面,又在那里狂吐了起来。
看他吐得如此厉害,郭嘉甚为心中着急,心想:这么吐也不是办法,心念一转,便有了主意。
“兄长,我等回去之后,狂饮一通,一醉方休,如此便可把诸事忘却,如何?”
李知闻言,虽然知道这可能是郭嘉在找喝酒的理由,但是,他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便也随了他的意。
午夜。
“不要过来!滚!是你等欺人太甚!与本候何干?!滚!”
床榻之上,李知满头大汗,双眼紧闭,嘴中大声呼喊,显然是做噩梦了。
就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他的房门被悄然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影,此人甚为瘦小,走路无声,像是在飘荡一般。
“公子,公子……!”
李知猛然惊醒,从床榻之上蹦了起来,大声喝问道:“谁?!”
“公子,是奴家,出了何事?公子为何叫喊?”
烛光亮起,却是秋儿站在烛旁,眼中充满了关怀的看着李知。
“呼!”
李知看到是秋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榻上,怔怔发呆。
秋儿见状,赶忙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公子,可是出了何事?”
听到秋儿关心的问候,李知愣愣的看向她,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把她紧紧抱住。
“呀!”
秋儿惊叫了一声,随即便放松下来任他抱着,不过娇嫩的小脸上却挂满了红晕。
李知紧抱着秋儿在她的耳边喃喃轻语,声音中有些疲惫,似是说给秋儿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听。
“秋儿,今日你家公子杀了十余个灾民,有一个还是本候亲手所杀!”
秋儿闻言,身体一紧,随即便放松下来,从他怀中起来,认真的看着他。
“奴家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不知公子为何杀他们。
不过,奴家知道公子是个好人,既然公子对他们下杀手,这说明他们必定是坏人!”
“好人?!”
李知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仰头躺在床榻之上,看着榻顶出神,嘴中却犹如梦游般说着话。
“好人会对十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杀手?
会为了适应这个该死的时代而亲手杀人?!”
说到这里,他自嘲道:“呵!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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