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段一打五的视频传出去了……”
“卢主任,正经人不说下流话,我需要一打五,你这是在侮辱谁?”
晚饭后力量训练,脚踝上敷了两个冰袋的江森做完三组卧推,正在宋大江幽怨的目光下翻着中医基础理论的教材,卢主任突然就跑过来,说出了很三俗的话。
卢建军急忙解释:“不是那种视频,是你早上打篮球,一个人打五个,北京那边都知道了。篮协的蓝主任今天听说开了会,要马上征召你去北京,谢主任急疯了,跑去跟蓝主任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江森这才明白谢安龙为什么中午那会儿那么抓狂,不过又略有些不解地问:“我不能同时参加篮球和田径比赛吗?再说我田径五个a标,谢主任战斗力再低,也不可能输给篮协的吧?总局的人脑子也瓦特了?不会数数吗?”
“所以说,这个问题很复杂啊!”卢建军一屁股在江森身边坐下来,愁眉苦脸道,“奥运会的赛程现在已经定下来了,篮球比赛和田径比赛,有好些个场次在时间上是有冲突的。你要去打篮球,就顾不上田径的训练和比赛,你要继续留在田管中心,我们就是不给篮协面子。而且你现在训练时间本来就已经这么紧了,再加上篮球训练,你身体吃得消吗?”
卢建军看着江森脚上的冰袋,转头看看老苗。苗工宽忙解释:“今天练跨栏,对跟腱影响比较大,冷敷一下,以防万一。孙指导那边的意思……”
“哦,那确实应该……”卢建军微微点头。
语气中,带着些许莫名的已经有这方面经验的意味。
不过江森倒是没留心这些,事到如今,他自己事情一大堆,哪儿还有时间顾得上别人?
“那我接下来怎么弄?我可以自由选择的吧?”江森问道。
卢建军一听这话,倒是真心吓坏了,“怎么?你还想选择一下?你想选什么?”
江森望向老苗,“教练……”
老苗看着江森,内心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目光突然心惊胆颤。
而江森果然是个狗日的,说道:“……我想打篮球。”
“滚!”
“去你妈的!”
“你哪儿都别想去!”
健身房里,田管中心的一大群人瞬间破口大骂。
老苗抓狂道:“干嘛啊?为什么啊?都练了这么久了?”
“也没多久啊!”江森道,“我特么八月份出门到现在九月底,满打满算还不满两个月,我参加奥运会就是想去装个逼,证明一下自己的体格有多牛逼,让全世界的傻逼至少在这件事上给老子闭嘴,其实我只需要一块奥运金牌就够了,报五个项目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做人要不忘初心嘛!既然现在逼都已经装到这份上,报名反正都报了五个了,我再去打个篮球又能怎么滴?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个逼装得更圆满一点?”
“哦,是这个意思啊……”老苗脸色发白,直拍胸口,“老子还以为你要跳槽。”
“跳什么槽,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我特么是那种为了自己轻松,就能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人吗?”江森大义凛然,“多报一项篮球,主要还是为了给国家争光。”
“森哥牛逼。”
“johnson扭笔!”
陶润吉几个人一身冷汗地赶紧把马屁先拍起来,卢建军拿出速效救心丸先一把闷进嘴里,深深喘一口气,才说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干脆兼项?有时间训练吗?顶得住吗?”
“有什么顶不住的?而且我为什么要训练,我东瓯艾弗森,需要训练吗?”江森很霸道的三个反问,把卢建军给问懵逼了,“妈的这点苦都吃不了,我还叫什么为国献力?
想当年革命烈士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国家利益,连命都能不要,我就是真练死了,那也是光荣牺牲。更何况,我特么还有什么好练的啊?打篮球靠的是什么?打球就是打身体!
我特么十项全能奔着拿奥运冠军、破世界纪录去的人,我去打篮球,上去干不就行了?试问谁能拦我,谁能拦得住我?詹姆斯还是科比?来一个弄死一个,来两个弄死一双!……”
健身房的十几个申医田径校队的孩子,纷纷朝江森这边看过来,小声嘀嘀咕咕。
“江森有点飘啊,今天好亢奋的样子。”
“早上一打五,徒手灭校队,果然憋不住膨胀了啊……”
卢建军和老苗他们也略有点无法理解地看着江森。
而江森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多参加一项世界比赛,能让他的全球影响力提高多少,而由此带来的直接商业利益以及今后的长期综合利益,又能提升到什么样的高度。
要知道,田径比赛的小项目,国际上,尤其是美国人是几乎不看的,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也是有限的。但是篮球比赛不一样,如果他真能打出成绩,他今后就能很容易地从美国人手里挣到钱。而现在,就冲他这个变态的身体素质,参加奥运会,就相当于是过去捡牌子,所以既然有机会,那他为什么不抓住?
别管最终结果到底怎么样,多报几项,就是多增加一点曝光路,怎么算都是只赚不赔。再结合耐克那边着急忙慌要签约的架势,他现在接受男篮征调,相当于手里又多握住一枚筹码。
这送上门的好处,干嘛不要?
江森不喜欢钱,他对钱无所谓。但就算无所谓,钱这个东西,也依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人类社会的规则,一旦看透到一定的程度,很多事情理解起来,就会思路清晰许多。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去努力,选择才能永远正确,并且永远获胜,一路赢到寿终正寝。
半个小时后,江森训练结束。
回寝室的路上,江森就接到了体委总局某位副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然后在卢主任惊愕的目光中,江森在和电话那头的前国乒名将沟通的过程中,确认了自己的意向:“是,我个人不反对,不过去北京训练现在是没空的,可以先在申城本地训练,或者篮管中心派个教练过来指导也可以……
热身赛就不打了,出国比赛尿检容易出问题,奥运会结束之前不出国,主要是安全考虑,毕竟田径兼项也还不少,不能为了热身赛就把其他项目搞砸了。
违禁药品?没有,没有,绝对不可能,我很久没生病、没吃药了,日常饮食也很健康,申医这边有生化实验室,出结果很快,都不用去医院挂号,国际反兴奋剂组织的人隔三差五过来验尿。请各位领导放心,只要白皮不动手脚,我肯定真金不怕火炼。好,蔡局晚安……”
走到寝室楼下,江森把手机一挂,转头看看卢建军和老苗他们。
老卢和老苗对视一眼,心里略有挣扎,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话,硬忍了下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子翅膀硬了要飞,谁都拦不住。
面对江森这种水平的运动员,他们所有能做的事情,就是提供服务,端茶倒水,至于江森到底要做什么决定,他们是万万拦不住的。兼项就兼项吧,只要江森不受伤,能把田径这边的项目顺利完成了,他们这些中低层打工的,真心没什么好唧唧歪歪。
说到底,只要他们自身的利益不受损,管特么的田管中心和篮管中心接下来怎么撕逼呢!要撕也是领导和领导之间,中心决策层面上撕,哪儿有他们这些业务技术人员说三道四的份?
周四一天,就这么略有点闹腾地过去。
江森回到寝室洗过澡,趴在床上看了会儿书,九点出头就早早睡了。
然后次日早上五点钟不到就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床的时候发现宋大江居然也醒了,正半睡半醒地在刷脸,不由佩服得一塌糊涂。
清晨四点五十多,武晓松还睡得跟死猪一样,见到申城早上四点多灯光的两个人,默契地快速完成洗漱,然后江森码字,宋大江背书,一个多小时后,六点出头,宋大江往还没醒的宾宾的食盆里倒上兔粮和新鲜的水,两个人就早早地出了门。
几个小时后,等到周五早上连续三节的《思修与法律》课开始,江森和宋大江,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普通混子学校里的优秀学生,一整天的学习目标……
“江总,郑悦说想先把跟您的经济协议落实一下,您下午有空吗?”
九点出头,课上到一半,江森忽然收到方堂静发来的信息。
郑悦在申城待了两天还没走,江森几乎忘了他的存在,这会儿见方堂静提起来,才想起自己这回是让郑悦白跑了一趟,他稍微想了想,回道:“那就下午吧,叉叉酒店,我让助理去开个房间,到时候通知你们。顺便,以后这个号码,归我助理。”
“好的,那下午见。”方堂静没有多余的废话。
江森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头望向屋外。
陶润吉和叶培都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旁。
叶培给他当助理的这件事,老卢昨晚上就知道了。由于和他要兼项这件事相比,叶培要兼职这件事实在太过微不足道,老卢连半个不字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距离奥运会只剩下十个月,叶培哪怕是吃空饷,也就是三万块。
田径国家队申城训练中心穷归穷,但给队伍配置一个不干活的翻译临时工还是掏得出钱的,而且队伍里原本也就需要有这么一个角色,他们这支“森之队”才算完整。总之就是,反正都是必须要花的钱,与其找个业务素质高的,不如拿来让江森高兴。
森哥高兴,全队就高兴。
高兴就是战斗力。
江森和宋大江听着思修课的老师在台上风趣幽默地瞎扯淡,低头看着夹在书页中的专业课笔记,三节公共课转眼而过,早上十点整,在满屋子一片稀稀拉拉的状态中,江森他们班的九月份课程,就算是完全结束了。因为今年的国庆节刚好是从周一休到周日,腾挪补课也就无从谈起,所以接下来的国庆长假,江森他们是连休九天。
从教学楼里出来,江森马上吩咐叶培,先去学校外面的叉叉酒店开个房间,直接把自己用了两年多的手机就交给了他。自己则去宿舍区内的移动营业厅,新办了一个号码,顺手买了部便宜的新手机,还是钟情诺基亚的小板砖,使用起来格外趁手。
片刻后,等江森这边办好手机新套餐,叶培也从外面回来了,对江森道:“我给方律师打了电话,他说知道了,时间约在下午两点。”
叶培这个年轻人,进入角色非常快。
江森点点头,又让他打开原先手机的通讯录,权衡一阵,要来几个号码,存入了自己的新卡里。首先是老孔和马瘸子,然后是吴晨、张凯、胡部长这些带级别的地头蛇,再然后就是昨晚上给他打电话的那位前国球国手大领导。概括起来就是,关系亲密的,以及得罪不起的。存好号码后,群发了一条短信:“我是江森,原号码……给助理用了,这是我的新号。”
发完后几分钟后,收到四条回信。
马瘸子:“哦,知道了。”
老孔:“你小子都用上助理了?”
胡部长:“收到。”
吴晨:“那我以后直接打你这个号是吧?村里的项目到底什么时候启动啊?我媳妇儿肚子大了,我过年办结婚酒,你过年回来的吧?”
江森于是也就只回了吴晨:“回来的,到时候详谈。”
吴晨又嗡嗡回了句:“好的。”
江森挂了电话,转头又对叶培说:“今天下午,你跟方律师先去把工作室注册起来,国庆节后,我的个人工作室就正式开张。我也是人生第一次当老板,如果接下来工作中有什么你觉得别扭的地方,及时跟我说,我好及时改正。还有,大江现在也算是我们工作室的员工,接下来我们的首要工作,就是先搞个办公地点,总不能窝在寝室里……”
月薪五百元巨款的宋大江,听得腰杆子微微一直。
叶培问道:“那办公地点是买还是租啊?”
江森想了想,“先租吧,现在也没钱买一整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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