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堂。
温玹他们和茂国公世子打架,被顾山长罚抄三百篇院规。
被罚过太多回,院规都能倒背如流了,重复做一件事,人容易烦躁,尤其对东平郡王和唐靖他们这些从来没什么耐心的人,更是煎熬。
相反茂国公世子反倒静心的多。
静心到东平郡王都侧目,对温玹道,“茂国公世子不对劲啊,我怎么觉得他受罚挺高兴的?”
一同受罚这么多回,还没有哪回茂国公世子能做到这么心平气和的,尤其这回温玹动怒,逮到哪儿打到哪儿,茂国公世子伤的应该不轻才是。
温玹也觉得不安,但又说不上来,陆照道,“他或许是吃一堑长一智呢,怕我们群殴他。”
毕竟上回茂国公世子吃亏不小。
人总是在吃亏上当中成长的。
东平郡王想想也是,但他真的真的不想再抄院规了,他把笔一扔,人往椅子后一躺,无形无状,要叫顾山长或者柳副山长瞧见,少说也会再给他加一百篇规矩。
刚躺下,就听到有声音传来,东平郡王猛然坐正了,道,“你们听,什么声音?”
唐靖没听到声音。
温玹蹙眉道,“好像是走水了。”
刚说出口,温玹脸色一变,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那边陆照道,“藏书阁走水了!”
温玹猛然站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跑。
那边茂国公世子慢悠悠来了一句,“受罚期间擅自离开,惩罚加倍。”
季清宁在藏书阁抄书,现在藏书阁着火了,他们要能坐的住,就不配做季清宁的兄弟了。
出了诫堂,就看到藏书阁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温玹他们赶到藏书阁,不少学子和小厮都过来帮忙灭火了。
温玹抓着藏书阁小厮的,问道,“季清宁人呢?!”
小厮吓的六神无主,“季,季大少爷还在里面……。”
温玹心口一窒。
他要进去救人,被东平郡王他们拦下道,“你冷静一点儿,火太大了……。”
冷静?!
叫他如何冷静?!
当日他看到季清宁站在悬崖边,刺客的刀朝他刺去,他就知道自己不会让他死。
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
温玹推开东平郡王,那边一学子拎了桶水过来,温玹夺过水桶,往自己脑袋上一泼。
而后把水桶丢在地上,他抓过一件披风,就闯了进去。
茂国公世子过来看热闹,就看到温玹闯入火海,这结果倒是他没想过的,温玹竟然把季清宁看的这么重,为了救她都不顾自己的生死了。
如果说这只是兄弟情,谁信啊。
茂国公世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这么大的火,想救人谈何容易,要是不小心自己也葬身火海了,倒是为京都除了一害。
屋内,季清宁捂着鼻子,人还没有昏迷,但也差不多了。
火越烧越大,季清宁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得防备掉下来的砖瓦会砸伤自己。
温玹知道季清宁在那间屋子,只是火势太大,不断的有火球掉下来,阻拦他的前进。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到季清宁的屋子前,门已经起火了,看着门上的锁,温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脚一抬。
就把门踹开了。
温玹看到季清宁在捂嘴咳嗽,上面的横梁倒下来,温玹一把搂过季清宁,堪堪避开。
这一转,季清宁头晕目眩,再扛不住,晕了过去。
“季清宁!”
温玹摇了季清宁两下,季清宁一点反应也没有。
温玹也顾不得这么多,把季清宁打横抱起,先出去要紧。
藏书阁是木制的,里面有不计其数的藏书,一旦着火,那就是星火燎原。
横梁,屋顶都往下掉。
温玹进来尚且那么难,何况是抱季清宁出去,去路一再被阻拦,横梁砸下来,他避无可避,只能护着季清宁硬扛了一砸。
那一下砸的温玹差点没吐血,好在这时候东平郡王和唐靖他们都进来了,有他们帮着,温玹才能把季清宁救出去。
一出去,章老太傅就看到昏迷的季清宁道,“怎么样?”
温玹急道,“快请孙大夫!”
丢下这一句,就抱着季清宁往学舍走。
温玹锦袍上有火星,东平郡王抓过一桶水就朝温玹后背泼了上去。
一路回学舍,踹开房门,抱季清宁进去,放到小塌上。
顾山长和章老太傅他们都来了。
孙大夫匆匆赶来。
温玹已经试着叫醒过季清宁了,但是没用。
孙大夫一进来,东平郡王就把温玹拉开了,道,“让孙大夫看吧。”
“我大哥一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虽然这么说,但心底还是没底,不住的祈祷。
陆照搬来凳子,孙大夫坐下就给季清宁把脉,可手一搭上季清宁的脉搏,孙大夫就脸色一变。
所有人都看着他,孙大夫这一变脸,不少人心往上一提,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章老太傅,几乎站不住脚。
孙大夫继续帮着把脉,顾山长问道,“如何?”
孙大夫看着一屋子的人,还有学舍外围了一堆的学子,他道,“让不相干的人都退远一点儿。”
陆照赶紧过去赶人。
等把人都赶走了,陆照又觉得奇怪,季清宁在火场晕倒,孙大夫为何给他把脉,不让外人听见?
章老太傅已经站不住了,“你倒是快说啊,如何了?”
真是要急死他。
季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
他绝不能让他有任何的闪失。
孙大夫站起身来,道,“没,没有性命之忧,就是……。”
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章老太傅一颗心落回腹中,荡的他心口痛,其他人也一样。
温玹看着孙大夫,“就是什么?”
“就是动,动胎气了……。”
孙大夫的声音仿佛从远山飘来。
轻如鹅毛,可威力却似惊雷劈过来,把一屋子的人都劈懵了。
动……动胎气?!
是他们听岔了吗?
章老太傅道,“你再说一遍,动什么了?”
孙大夫知道大家都接受不了,尤其是章老太傅,得意门生竟然是个姑娘,孙大夫道,“季少爷是女儿身,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温玹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藤蔓骤然缠紧,紧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边东平郡王拍温玹的胳膊,“兄弟,你可以啊,这么大的事也瞒着……。”
说还没说完,就被唐靖和陆照拉到一旁了,小声道,“你想死啊,你长点心吧。”
东平郡王道,“我怎么了?”
兄弟要做爹了,他恭喜一下有问题吗?
唐靖一巴掌拍东平郡王后脑勺上,道,“前几日,温兄还让大哥和我们去澡堂洗澡,你忘了?”
东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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