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嫮摇头,这她就不知道了。
赵大夫说周大少爷的毛病他治不了,所以这也是他没敢说的原因,治的好,说出来还无妨,周家指不定还拿他当恩人看待,可治不好还说出来,这是落周家脸面,以周大太太的为人,赵家往后在同州就没立足之地了。
这大半年来,周大少爷就没吃过一副药,赵大夫都治不好,不大可能会不药而愈。
她知道许姨娘怀身孕,也想过弄清楚,事后想想还是算了,虽然许姨娘仗着周大少爷的宠爱没将她放在眼里,但一旦被周大太太知道了,许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被活活打死。
两条人命,她实在狠不下那个心。
再加上周大少爷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了,与其知道这事颓废一辈子,不如蒙在鼓里,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就当是捡来的养着便是,二来就是她实在厌烦了吃那些苦兮兮的药了,希望周大太太有了长孙后,能不盯着她的肚子,她也算是解脱了。
小丫鬟一脸八卦。
季清宁笑道,“有那么好奇?”
小丫鬟点了下头。
季清宁笑道,“好奇也很正常,小院没什么事,你去周家看看热闹打发时间。”
姑娘最好了!
小丫鬟咧嘴一笑,就转身跑了。
施家管事的就在后头,听到季清宁的话,嘴角有些抽抽,没见过八卦心这么重的,不过说实在的,他也好奇,事关未来大少奶奶能不能生的问题,施家管事的决定一会儿也派个人去周家打听下。
时间紧迫,怕晚了赶不上热乎的,他赶紧上前,把礼单呈给季清宁过目。
季清宁接过礼单扫了两眼,就看出添了不少,她把礼单递给季清嫮,用眼神示意兰儿和季清嫮先回去,她有几句话单独和施大少爷说。
施大少爷压力很大。
不知道为什么,季清宁明明个头只到他下巴处,还不会武功,可给他的压力比谁都大。
他面见皇上都没这么紧张过。
施大少爷看着季清宁道,“不,不知道季大少爷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
季清宁轻笑一声,“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要和你商议一下。”
施大少爷轻呼一口气,“你说。”
季清宁道,“上回在章老太傅那儿,我应承伯父让我长姐尽快出嫁,但我发现我想的太简单了,我长姐进京,身边连个丫鬟都没带,小院也是我季家借住的,我季家在京都没什么亲友,送我长姐出嫁很简单,给我长姐准备陪嫁也不是难事,但我长姐不可能只身一人嫁去你施家,临时买丫鬟婆子也不可靠。”
施大少爷一听,就猜到季清宁下面要说什么了,要把亲事暂缓,他忙道,“可以从我施家庄子上调些丫鬟婆子送来,等进了施家,要使唤不趁手,再慢慢添置。”
季清宁笑了,“那这不是徒惹人笑话吗?”
“我之前想长姐尽快出嫁,是想报复周家,让我长姐出口恶气,但我没想到我长姐自己就能让周家一败涂地了,倒用不着嫁的这么急了,”季清宁道。
施大少爷脱口一句,“我急啊。”
季清宁,“……。”
施家管事的,“……。”
大少爷,你矜持点儿!
这么推心置腹不见外的话,季清宁还真有些接不住,她道,“那,那我向东平郡王和云阳侯世子他们要几个丫鬟婆子凑数……。”
施大少爷,“……。”
施家管事的,“……。”
陪房丫鬟婆子还能向别人要?
用施家丫鬟婆子好歹自己家丢人,这不是把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么?
想了想,施家管事的又把这话收了回来,人家和东平郡王云阳侯世子他们才是自己人,他们施家是外人。
能借丫鬟婆子陪房,这关系得亲厚到什么程度了?
施大少爷朝季清宁作揖,一切听季清宁的安排。
两人边往小院走边闲聊,施家管事的跟在身后,实在季大少爷的安排太匪夷所思了,他得听着点才放心。
一路走一路听,施家管事的脑门上的黑线掉起来就没停过。
进了小院,季清嫮等在那边假山处,季清宁道,“那我先回屋了,你们自便。”
丢下这一句,季清宁就走了。
季清嫮红着脸走到施大少爷身边,好奇道,“清宁和你说什么了?”
季清宁说话做事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季清嫮不大放心,当然了,她能肯定的是,季清宁是绝对向着她的。
施大少爷看着她道,“他让我给你准备大红嫁衣。”
大邺朝嫁娶,嫡妻是大红嫁衣,续弦虽然也是八抬大轿,但嫁衣偏暗红。
季清嫮鼻子发酸,女子一辈子只能穿一次大红嫁衣,她能穿两次吗?
“我答应了,”施大少爷笑道。
季清嫮看着他,耳根微红,“还,还说什么了?”
施大少爷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快说啊!”她更好奇了。
施大少爷道,“他说背不动你上花轿,让我自己背。”
季清嫮,“……。”
“我也答应了,”施大少爷眼底笑意流泻。
“……。”
再说季清宁回屋,温玹已经走了,桌子也收拾干净了。
季清宁拿了颗果子,歪在小榻上啃着,随手拿了本书翻着。
一本书看完,小丫鬟才回来,一双眼睛闪着光亮,一看就没错过热闹,季清宁笑道,“探听到什么?”
小丫鬟给自己倒茶喝,然后搬了个小杌子坐到季清宁身边,然后巴拉巴拉倒豆子。
她翻墙进周家的时候,周家已经请了大夫进府了,大夫给周大少爷把脉,周大太太站在一旁急的满头大汗,大夫一收手,她便急问道,“大夫,我儿身子骨如何?”
大夫道,“令郎伤了胳膊,需要静养。”
“我问的是传宗接代,”周大太太道。
大夫就支支吾吾了,道,“这个我治不了,府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句“治不了”就如同一记重锤捶在周大太太心头,她脚步踉跄,撞倒了床边高几上的花瓶。
周大少爷更是面如死灰。
这是对周大少爷和周大太太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那脸色小丫鬟都找不到词形容,左右她关心的也不是他们的反应,而是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周大太太悲愤头上,叫人把许姨娘抓来,跪在地上审问许姨娘腹中怀的是谁的孽种,许姨娘一口咬定是周大少爷的,周大少爷让人直接脱下去杖毙。
许姨娘吓的跪地求饶,周大太太的管事妈妈揪着许姨娘的头发问她奸夫是谁,不然让她生不如死,许姨娘知道周大太太的手段,吓的从实招了,她也不知道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周大少爷和周二少爷都碰过她。
不是周大少爷的,那就是周二少爷的了。
周大少爷没差点当场气死,自己的亲弟弟竟然碰他的姨娘给他戴绿帽子,周大太太恼许姨娘是狐媚子,勾的她两个儿子内讧,家宅不宁,但气过后,周大太太竟然劝周大少爷忍了。
他不能一辈子没有儿子,与其将来过继,还不如让许姨娘生下来……
季清宁听得嘴角抽抽,“这都能忍?”
能忍才怪了,小丫鬟咧嘴笑,“周大少爷一口气没提上来,气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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