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件旧衣服,”席楠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抽泣道,“我哪想到会有这么多讲究?妈经历的多,她觉得不妥好好跟我说呗,我又不是听不进道理的人,她至于吗?又是大吼,又是摔我电话的呜……”
赵寅按了按额头,也觉得母亲反应有点过激。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电话没少打,问候的信件也没少寄,可妈和大嫂……”席楠瞟了对面的赵寅一眼,小心地试探道,“已经一个多月没主动给我们打电话、寄东西了……”
赵寅想了想,是好久没有收到家里的东西了。
以前每次收到妈和大嫂寄来的吃食、衣服,妻子都好开心,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说着各种感谢的话。
赵寅抬头看向妻子,脸上除了愁苦,哪还有半分欢喜:“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别,”席楠忙拉住他的手道,“我今天刚惹了妈生气。而且、而且……”
“你说。”
“我觉得妈跟我生气,可能跟三弟妹有关。”
三弟妹?赵寅想了想,哦,好像听妻子提过一句,老三离婚后,找了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寡妇。
“你在信里帮她说话了?”在赵寅的思想里,他妈肯定看不上三弟新娶的这个媳妇,先前的张馨云要模样有模样,有学历有学历,他妈还看不上呢。
“我……是说了那么两句。”
“妈,”赵璋补课回来,推门道,“张阿姨回家了,她说没在门卫室那里看到海岛给咱家寄来的包裹,让我跟你说一声。”
放下书包,赵璋疑惑道:“是三叔寄东西过来了吗?”
赵寅也看向妻子。
“妈和大嫂那里,三弟妹都给寄了很好吃的土豆粉和海产品,我以为咱家也有。方才小张回去,我就让她经过门卫室帮忙问问,看是不是门卫放在哪儿,忘给咱家送了。看来是没跟咱寄,”席楠失落道,“听小琛说,那土豆粉非常好吃,我还想着拿回来了,给你和小璋煮了尝尝。”
“昨上不用那么讲究,随便吃点什么就成。”赵寅虽然这么安慰妻子,其实自个儿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第二天上完课,他一个电话打到了部队。
赵恪带队比赛去了,话务部就将电话转到了山下的邮电局。
工作人员一溜小跑到家里来找苏梅,没找到,又跑到农垦食堂,食堂也没有,最后问了几个人,才在溪水边找到放鸭的苏梅。
这么几圈地跑下来,工作人员拄着双膝,站在苏梅面前,气喘吁吁的话都说不全了:“苏、苏同……志,电、电话。”
苏梅看他这模样,脑中立马闪过赵恪走前,说这次大比夹杂了边境任务,心头便是猛然一跳,拿起赶鸭子的竹杆往溪水里一支,飞身一跃,到了小溪对岸,几步窜上小路,撒腿就往邮电局跑。
工作人员被她这么一跳,也紧张了起来。
电话是从军部转接过来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苏梅一口气冲进邮电局,拿起桌上的电话:“喂……”
“苏梅吗?我是赵恪的二哥,赵寅……”
苏梅愣了一下,才在忆记里翻出,赵寅是谁,陡然松了一口气:“二哥,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我想问问,”赵寅道,“你是不是对我和你二嫂有意见?”
苏梅一愣,他打电话就问这个?!
“没有啊。”见都没见过一面,能有什么意见?
赵寅噎了噎,只得又道:“听妈说你做的土豆粉很好吃……”
“哦。”苏梅揉了揉略有些不适的心脏,“二哥还有事吗?”
赵寅:“……家里的孩子想尝尝。”
“没有了。”土豆粉好煮,赵恪带队走时,苏梅给他当干粮全部带上了,“做的话……”
“你不是会做吗?”
听到孩子想吃,她本来是要给他做些寄过去的,可赵寅这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苏梅心里立马就不舒服了:“二哥,我跟赵恪结婚,二嫂送了一份贺礼,我有立马回了一份海产品,对吧?”
“嗯,”赵寅想想那几天吃到的海鸭蛋、海带、干贝等海产品的味道,“你上次寄来的那些品质挺好的。正好,那个也我帮再寄一份,哦不对,要四份。”还有左右邻居和丈母娘呢。
苏梅:“……”
“我方才话里的意思是,二嫂给我们寄的贺礼,我已经回过礼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挂了。”
赵寅大脑一懵:“那你怎么给妈和大嫂……”
苏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是真不懂人情世故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因为妈和大嫂一直有给我们寄东西。”
“你的意思是,”赵寅忍不住皱眉道,“妈和大嫂给你寄东西了,你就回一份,我们没给你寄,就没有?”
“对啊!有来有往吗。”
“你、你怎么这么市侩?!”
苏梅揉了揉耳朵:“二哥,我们家缺个缝纫机,孩子们缺辆童车,你什么时候买了送来啊?”
赵寅:“……”
“二哥不舍得吧?”苏梅冷笑了一声,“便是亲兄弟,亲父母子女,也不能说哪一方就该一味地付出,另一方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只会贪婪地索取。不过,理是这么个理,作为晚辈,便是妈不给我们寄东西,逢年过节,该有的孝敬,我们这边也不会少。只是二哥,你作为兄长,缺什么说一声,有呢,我们给是情份,不给也属正常,没有,你还要,就是强人所难了。”
苏梅一字一句像个巴掌一样,狠狠地扇在了赵寅脸上,直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半晌反应不过来。
他都不知道手里的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又是什么时候打出去的,等他反应过来,电话里已经响起了大哥的声音。
“老二!”电话里赵倬不耐道,“有话就说,不说我挂了。”
赵寅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以前,大哥什么时候嫌他烦过:“大哥~”
赵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腕上的鸡蛋疙瘩,端起了桌上的杯子:“说人话!”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噗……咳咳……”赵倬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狂咳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你说呢?”
赵寅不吭声了。
“老二,”赵倬放下杯子,“没谁就该一味地付出,这个道理,你儿子都懂,我不相信你跟席楠两个大学教师会不明白。当谁是傻瓜呢?!”
“我们没有……一开始我们有说要给,是妈跟大嫂说不要……”后来慢慢地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
赵恪带队归来的前一天,苏梅收到了席楠寄来的包裹。
印有“秋林”字样包装纸的里道斯红肠、巧克力酒芯糖、大虾糖、列巴圈,还有四组俄罗斯套娃。
列巴圈是一种烤制的面包,形状像粗手镯,咬起来很硬,吃着咸咸的。
大虾糖,只是形状像虾,席楠寄来的这一包,吃着是花生味的。
糖果、列巴圈,刘明泽、刘明翰跟几个孩子都挨个儿的尝了尝,最喜欢的还是巧克力酒芯糖。
晚上,苏梅按席楠写的做法,切了根红肠,跟青椒大火爆炒,又劲又有嚼头,很好吃。
“娘,”小黑蛋吃得意犹未尽,“明天还吃呗。”
“嗯,”苏梅夹起一块在白开水里涮了涮上面的辣味,给小瑜儿捏着吃,“明天晚上再吃一根,剩下的等你赵叔叔回来再吃。”
“小梅姐,”刘明泽咽下嘴里的食物道,“玉米都种好了,草也拔一遍了,等赵大哥回来,我跟明翰就回学校吧?”
苏梅:“收红薯还来吗?”再有十几天,红薯就可以扒了。
两人互相一眼,倒是想来:“要准备考试。”
“嗯,”苏梅道,“好好考,放假要是没事做,就过来帮忙收稻子吧。”
“好。”
赵恪拿了个个人赛第一,团体赛第二回来了。
上上下下全部高兴坏了,又是杀猪,又是放电影的,比过节还热闹。
在农垦食堂吃过大锅饭,刘明泽、刘明翰带着几个孩子去学校看电影。
苏梅怕赵恪突然回来,找不到人,或是喝酒喝多了胃里难受,就在家拨开炉子给他熬了点小米粥。
赵恪回来的很早,学校的电影刚开始播映,苏梅的粥还没有煮开,他就到家了。
带着战场上的血腥与硝烟味。
苏梅霍的一下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几步窜出门,迎着他就扑了过去:“赵恪,你受伤了?”
说话间手已抚上了他的腰侧。
赵恪抱起她,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声音沙哑道:“在边境不小心划了一下。不要紧,只是小伤。”
说罢将她放在床上,倾身压了上去。
“等等,我先看看。”
“小梅,”赵恪难耐地吻了吻她的嘴角、颈侧,“我们分开了21天,500个小时,三万分钟……”
“躺下。”苏梅将他推倒在床上,小心地解开他的衣扣,看向他的腰侧。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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