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站在惠民房房顶时,隐隐听到狭小的屋內传来不小的动静,掀开一片瓦往里瞧,里面的情景展露无遗。
只见屋内几个肥硕的男人淫笑连连,地上躺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嘴里哀嚎不断。
其中一个,就是曾经和她共同生死的容九。
容九是容字科里最骄傲的女人,身手、能力皆属上乘,虽是死士,因自负美貌从来都是眼高于顶,平日里娇媚活泼,也是在一众苦闷的死士里截然不同的存在。
如今她目光无神地盯着头上,时不时的翻着白眼。
“能都救吗?”云疏沉声问道。
“不能。”
容二只是来救容五的,对于其他人,他没有所谓的恻隐之心。
她沉默片刻,才哑声道:“那么,就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就和当年他们常常做的那样。
容五杀人,她善后。
容五杀人的手法永远都是那么干脆,一刀毙命。
云疏躲在楼顶,看着天空的皎月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下面的声音突然消失。
没有打斗,没有尖叫,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容五横抱着盖上一层小衣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容九已经清醒,静静地躺在容五的怀里,微阖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仿佛刚刚的失神混沌都是假装的。
“容二,我带她走了。”容五抱着女人,静静的很云疏道别。
而容五听到容二的名字,原本微阖的眸子已经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带着面具之人。
“你……是容二?”
容九发出沙哑的声音,每一个字似乎都要带着恨。
“容二,你真可怜。”
容九死死的盯着云疏,眼底的嘲讽昭然若揭,她吃力地说着话,“你看你现在和那些个药奴有什么区别,连真面目都无法示人。”
云疏的视线扫过她的脸,从出来道现在,她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眼底的嘲挵和恨意仿佛要将自己的咽喉给咬断。
云疏一直不明白,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为什么容九对自己的恨意这么大?
不过,女人深深的恨意化成嘲讽的笑容,她嗤笑着弯起嘴角,“你也不过是个替身奴啊......”
“容九,别说了。”
容五脸色达变,抱着容九的手也一紧,仿佛稍微松懈,怀里的女人就化成灰飘散远去。
“是啊。”
云疏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没有因为容九的嘲讽而变色,只是目光从她的身上慢慢转移至容五那里。
眼前的男人,乌黑的眸里盈满了深情,视线凝在怀里女人人的脸上,拧在一起的眉写满了担心。
“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回去了。”
云疏落下这句话,转过身子纵身一跃,负手飞到另外一处屋子的楼顶,几乎是刚刚踩到瓦片,立即又借力飞身远去。
“她救了你......”
你不该这么对她的。
容五叹了口气,紧了紧怀里的女人。
“呵。”
容九讥笑着闭上了眼眸,没有回应他。
但是闭上眼眸的容九,满脑子都是当时主子发火的画面。
他的怒火来的毫无道理,她只是说了容二偷懒而已,主子就抄起鞭子毫不留情地鞭笞自己。
凭什么!容二凭什么!
然后她又偶然看到主子未来的夫人,才发现原来容二能被优待,竟然是只是因为容貌!
凭什么,容二凭什么能和主子心爱的人长得如此相像!
之后便是容二赶到山庄,原以为主子也会惩罚她,结果只是因为长得像,主子就和她亲密,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的身材比容二丰腴,她的笑容比容二娇媚,她还是个处子,她随时可以将自己献给主子!,可是主子呢!只愿意和那个冷漠无情的贱人缠绵!
如果容二是哪家娇俏的贵族小姐,她可以不恨。
那等身份,那等纯真,不是他们这些暗阁里的死士能够相比的。
可是为什么容二可以!她除了那张脸长得漂亮,其他的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脸上还黥着奴印呢!
几百年间,脸上黥面的女奴可不多,她天生就比其他的奴低人一等!
下贱!晦气!
可是为什么只有她能得到主子的恩泽!偏偏是她!
和主子亲密,学主子的武功,脸上破了相主子也不嫌弃……
最让她受不了的,亲眼看着他们亲密,容二永远都是一副死人脸,主子的眼底却是浓郁得散不开的深情。
凭什么,她何德何能能让主子爱她,她不配!
她不配啊!
容五看着怀里的女人因为仇恨、嫉妒而扭曲的面容,叹了口气:“我先带你回我的住所,明日送你出城。”
“容五,我疼……”
容九双眸溢出两行浊泪,划过她浮肿的脸颊,最终无声无息的滴落在地。
“忍忍就好。”
容五神出手来轻轻嚓拭着她的泪珠,往自己的怀里裹了裹,纵身往远处飞奔而去。
夜色透着薄薄的凄迷,浓云终是遮盖了残月..........
惠民房死了人这件事,第二天就在璋牙楼传的沸沸扬扬。
早间吃饭时,一众教习议论纷纷,神情里都隐隐藏着漠然。
云疏推门进入饭厅时,几个教习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听说失踪了一个女人,都说是那个女人反杀了其他的奴。”
一个男教习天生嗓门大,说到激动处,还拍了拍侍女的臀,邪笑道,“你们调教可要小心点,万一被杀了可不好。”
眸眼流转,只见云疏背对着光走了进来,脸上的狸奴面罩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周监习,你听说了吗?昨晚惠民房死了好几个人.......”
一个女教习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些许探究。
“哦?还有这事,那报官了吗?”
云疏端坐在席上,接过侍女递来的一碗汤,低头闻了闻,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种低贱的奴,哪需要报官.......再买几个过来就行了,沦落到那种地方的奴也不过是一群无用之人罢了。”
另外一个姓何的教习满不在乎地说道。
云疏“嗯”了一声,然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而其他的教习仍在八卦着,一个个都仿佛亲身经历似的。
但是在场唯独知道真相的人,缺是沉默地吃着炙肉,喝着茶水,听他们说那些神乎其神、悬知之又悬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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