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想法不能说出来,颜氏只道:“我知道了。”她看着梁墨珏湿了半边的肩膀,又看看全身没一滴水的温鸣玉,“珏哥儿留下喝碗热茶吧?外头雨大,不如歇歇,等到雨停了再回去?我这儿也正要传晚饭了。”
“不了。”梁墨珏温着声拒绝了,他向颜氏拱拱手,满是歉意,“如今玉姐儿回到家,我也是时候要回府了。”
留在温府里吃饭是不可能的。想想老夫人那脾性,他若真的等到雨停了再回府,只怕是月白的皮都要被老夫人扒了。眼下还是赶紧回去的为好。
既然他如此说了,颜氏也不加挽留,拉住温鸣玉的手,吩咐珍珠相送梁墨珏。
梁墨珏回府时,已是夜色浓重时分,大雨倾盆的下。刚进府,门房处候着的玉杏就急忙撑了伞来,她是一直守在这的,“三爷。如今老夫人那怎么也不肯饶月白,只五小姐撑着伞在那呢。”
小怀吃了一惊,“五小姐到了,老夫人也不肯暂时饶过月白的么?”墨瑶可是梁母的心尖肉,她维护月白,梁母竟然也丝毫不动,这让他惊奇。
梁墨珏却知道是为什么。今日的事,梁母疑心定了是月白故意的,想要烫伤温鸣玉来争宠吃醋。她这一罚,是要做给梁府上下看,也是要等下回温家的人过府来,做给他们看的——一个妾室伤了温鸣玉,哪怕不是故意的,梁家也要她受重罚。
这才显得梁家有多看重温鸣玉这个未来儿媳。
“行了。先去母亲院里。”从门口到梁母院中,走那些遮雨的走廊会浪费太多时间,梁墨珏直接走露天的直路,不消一时半刻,一行人等就出现在了梁母的院外。
容云这时在院外守着,她见到梁墨珏一行人,波澜不惊地上前,看着梁墨珏湿了两边的肩膀,道:“三爷来是有何要事么?不妨去陪老夫人用盏茶。”
目光极浅淡地扫了容云一眼,梁墨珏站在门口就能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墨瑶撑着一把伞,遮着另一个趴在长板凳上的人影,那正是月白。
他对容云笑了笑,只是扯扯嘴角的地步,眼中不含半分笑色,“云姨,我是来带月白走的。如今罚也罚够了,总不能闹出人命来吧?”
“三爷说的什么话,老夫人最慈悲心肠的人,哪儿会……”容云其实是听了梁母的命,才特地在门口候着的,她话还没说完全,就看见梁墨珏道:“云姨,还请你让让。”
他如此说了,容云也不好再挡着。毕竟她心中最关切的还是梁母和梁墨珏的母子关系,倘若因为这事生了隔阂那就不好了。
容云既然让了,梁墨珏便快步走上前,偏了偏头,吩咐着身后的小怀,“将人背回我院里,再去请张大夫来。”他行至月白的面前,大雨中的月白只睁着一双眼,神态虚弱无比,见到他时觉得看到了幻影一样,愣了半晌,才气若游丝地喊道:“三爷,你……你真的来了?”
这一句话砸在了梁墨珏心上,他敛了敛眉梢,温着声对月白说:“是。我来了。”他敏锐地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又看向月白身后,目光如电般直视两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