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志超听毕华锋说要他跑,立即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这几年,他从自己身上捞了不少好处,金额不下百万。而且,他在自己几个公司都占有股份。因此,他害怕自己一旦被捕,会把他牵连进去。
一想到这一点,龚志超心里就生出一股吞了苍蝇的恶心的感觉,冷冷地看了毕华锋一眼,用疾风的语气说:“毕主任,您放心:即使我现在被抓进去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是清清楚楚的。您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最恨的就是出卖朋友、背后捅刀的人。我可以给您一个保证:如果哪天我真的进去了,即使法院判我死刑立即执行,我也绝对不会为了立功减刑,说出其他任何事情来,更不会牵连到您或者是其他好朋友。”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毕华锋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陶永和叶鸣听的——因为这包厢里三个人,都多多少少和他有点牵连,而且也都是**官员。所以,他才这样给他们立了个保证。
毕华锋和陶永听他说得斩钉截铁,知道他是个言出如山、一诺千金的汉子,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紧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眼睛里露出赞许和感激的神情。
只有叶鸣眉头紧锁,咬着牙思索片刻,抬起头对龚志超说:“超哥,如果铁坨他们真的是被上级公安机关逮捕了,而且县公安局毫不知情,那就表明:他们这一次行动,是通过精心策划、周密安排的,说不定已经盯了你们很久了,也绝对已经掌握了铁坨等人违法犯罪的证据。他们之所以暂时没有抓捕你,有几种可能:一是因为你做事谨慎,平时深居简出韬光养晦,很少抛头露面直接参与江湖上的事情。因此,他们只是怀疑你是铁坨他们背后的主谋,但没有你任何违法犯罪的证据。所以,他们无理由拘捕你。
“第二种可能是:他们实际上已经掌握了你的一些组织帮派、幕后指使策划的证据,也足以拘捕你。但是,为了挖出你所谓的靠山和保护山,或是进一步坐实你的罪行,他们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暂时不拘捕你,让你在外面行动。然后,他们就在暗中监视你,看你与哪些人往来,看你去找谁求助。等到时机成熟,就将你们一网打尽。
“因此,我的判断是:如果上面真的要打击超哥这一帮人,那么,现在超哥绝对已经被秘密监控了。说不定,我们现在在这里商谈,茶馆的某个包厢或是茶楼外,就有公安机关的人在监视或是监听。而且,我估计超哥的电话也已经被监听了。他与我们这些人的通话,专案组估计也已经监听到了,并记录在案——这一点,我想陶局长应该非常清楚吧!因此,现在超哥即使想逃跑,估计也是来不及了。”
龚志超、陶永等人,由于开始心里比较惶急,所以都没有想到叶鸣刚刚所分析到的这个问题。此刻听他一说,心里都不由冒出一股寒意。胆小的毕华锋,身子还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额头上冒出了一股股汗珠。
叶鸣自认为自己与龚志超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往来,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自己曾经找他了过几次难,摆平了一些社会上的烂事。特别是上次请他喊人教训李博堂父子,如果认真追究起来,这应该算是触犯了法律。
但是,他相信龚志超的为人,像这样的事情,即使他被捕入狱,他也绝对不会招供出来说是他叶鸣指使的,而是会自己扛着。
因此,他现在倒不担心自己,而是真心为龚志超着急——在他看来,龚志超虽然是一个黑社会老大,但此人急公好义,不欺压良民,不沾染嫖赌毒,而且一诺千金、信义卓著,确实有古仁人侠士之风,不是那种恶贯满盈的社会渣滓。虽然他不知道龚志超到底曾经犯过一些什么事,到底有没有什么大的罪行。但是,至少他对自己是非常尊重、也非常热心的。就冲这一点,如果自己能够帮到他,也应该施以援手,而绝不能坐视不管……
想至此,他便继续对龚志超说:“超哥,你也不要太担心。你跟我说过:这几年你一直很少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什么事都是你手下的弟兄出面摆平。只要铁坨他们肯担力,不将一些事情往你身上扯,专案组就得不到你的任何违法犯罪证据。你即使不跑路,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龚志超点点头说:“叶鸣兄弟说得没错:自从六年前我从牢房里出来后,就很少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一心扑在经营公司的事情上,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而且,这次失踪的这四个人,都是我的老弟兄,对我都是赤胆忠心,也都是一些咬钉嚼铁的硬汉子,绝对不会去攀咬我。这一点,我还是很放心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请叶鸣兄弟去找人打探一下,看上面到底准备怎么对付我,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不至于到时候被打个猝不及防、毫无防备。”
叶鸣虽然觉得这事有点难度,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由于担心外面有专案组的监控人员,因此,叶鸣等人是分批离开那个包厢的,叶鸣第一个走。
在离开前,陶永让叶鸣注意留神观察一下外面巷子里的人,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和车子。
因此,在走出茶楼后,叶鸣便站到外面那条长长的小巷上面,往两边看了几眼,立即就发现了两个可疑的男人:一个就在左边十米开外的一个报亭前面站着,拿着一份报纸在翻看,不时转头往茶馆这边的出口瞟一眼;另一个在右边的行人道上站着,手里举着一部手机,好像在打电话,但眼睛却不住地往这边张望——这两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专案组安排的监控龚志超的暗探。
再往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后面看去,在小巷的尽头,有一个泊车位,停着一台半新不旧的桑塔纳3000。
叶鸣估计桑塔纳里面肯定有人。于是,他便信步往小巷右边走去,在经过那台桑塔纳时,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如自己所料,那里面有一个人正歪坐在驾驶座上,正在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估计这个就是那两个暗探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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