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柄手雷这东西,相比起一般的兵器来,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最初柳铭淇除了给苗炎送过去之外,自己还偷偷的藏了一部分。
随即这几天才开始邀请刘仁怀来看木柄手雷的威力。
江南总督顿时把木柄手雷惊为天人!
没说的。
只是让他观摩了一遍,扯开导火索后,扔下十五米的城墙的爆炸威力,江南总督立刻要求自己要一百万枚。
你没看错,就是一百万枚。
之前刘仁怀在地狱鸡尾酒上面,就截了三百万瓶,陆陆续续的送到各个城池,教他们怎么来使用。
现在木柄手雷威力更大,他当然希望有更多。
但他还是想多了。
柳铭淇表示现在每天只有一千来枚的制造数量,要先给苗炎,没办法多给。
顶多就是杭州府先来一万枚,外面的城市就只能等了。
刘仁怀问,为什么要先保证漕运衙门。
柳铭淇说话也没有客气。
这不废话吗?
苗炎手里的漕卒是我的人帮忙训练的,而且苗炎还收了人家镇江、扬州和苏州七百五十万两白银的保护费,他手里就两三万人,到时候拿不出东西来救人,这责任谁来负?
况且苗炎又不是不给钱,人家每个木柄手雷给了十两银子,以至于他说想要五万个木柄手雷,柳铭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给了。
瞧瞧,什么叫做狗大户?
这就是!
所以有钱人都是大爷。
刘仁怀虽然有钱,可要让他拿出几百万两银子来买木柄手雷,还是有点难为他了。
况且产量也达不到啊。
没办法,他只能先送一两万去各个重要的城镇,顺便教会他们怎么用。
然后杭州根本就没有存货,有了就继续往外送——反正等到倭人打杭州城那天都来得及。
一来杭州城肯定没有那么快陷落。
二来这制造工坊不就在杭州城吗?
每天一千枚的数量,几天就可以累计起来,炸死那群王八蛋了!
刘总督可不晓得,实际上人家的产量是两千到两千五百枚一天,只不过多的前面是给苗炎送去了,然后柳铭淇自己也准备存五万枚——约莫这几天便可以存够。
刘仁怀也知道木柄手雷属于最秘密的东西,制造得人都是经过皇帝亲自批准,并且一个个都记录在案,家里人全都在德王府,不许外出的。
因此这个技术万不可泄露,他根本不敢说让更多人加入进来制作,从而可以获得更多。
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加强了工坊区域的保护,上千名驻军分别驻扎周围,倒是引起了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慌乱。
……
这一天,柳铭淇和柳铭璟正在商量着具体的作战方案和路线,以及针对各种形势、气候的解决办法。
他们这段时间有空就拿着江南地图开始看,顺带着让走南闯北的司马谨和巩渊,帮忙解说各地的地形特征和各大官道小道的路径。
别看司马谨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但因为做船运生意的缘故,他从小随着祖父便到处跑。
长大了也有各种处理码头客运事务的经验。
巩渊就更不用说了,几年之前考上了举人过后,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江南的山山水水玩耍,增长见识。
有了他们这样的活地图,柳铭淇和柳铭璟知道了不少常识,对江南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正在说着话儿,那边就传来了大柱的热情叫喊,“宝哥,张哥,你们来了呀?”
两兄弟赶紧停止了说话,顺便把地图给收好。
做完这一切,正好熊大宝和张勤进了门。
熊大宝的脸色略微有点凝重,一上来就道:“铭璟,铭淇,我们收拾一下,准备马上离开!”
柳铭璟蓦的一喜,站起来道:“他们来了?”
张勤皱着眉头望向他,显然觉得怡王世子有点不对劲儿。
柳铭淇暗骂一声这家伙连作戏都不会,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所以演戏的只能是柳铭淇了。
他叹息了一声,略带一点点忧愁的道:“怎么?倭人登陆上岸了?距离我们有多远?”
这个反应才正常嘛。
熊大宝也没有多想,说道:“南方水师的泉州水师,不是派了上千人来帮咱们江南巡逻吗?结果他们七天之前遇到了一群海盗的围攻,因为敌人的数目太多,而且是以有心算无心,他们便边打边往泉州港退,然后同时用飞鸽传书,让泉州港的主力出来,和他们一起围歼这群海盗。”
“这样很对嘛!”柳铭璟此时也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可惜的是,那些倭人和海盗们准备得更加充分。”熊大宝摇着头说:“等到泉州水师快要追上去的时候,忽然泉州港那边就传来了浓浓的大火烟雾,原来是海盗们用几百艘小快船,载满了燃烧的木材稻草,直接冲进了泉州港,将泉州港里面的所有设施全部烧毁。
这下子泉州水师担心倭人趁机上岸,又赶紧回放,结果却在距离泉州港几十里的地方,遭遇了更大规模的倭人和海盗联军的袭击。
因为泉州水师的老巢被断了,所以他们的战斗力直线下降,再加上了海盗和倭人疯狂的不要命,这一战足足打了五个时辰,以泉州水师损失大半,逃到厦门去为结束。
然后,躲在夷洲岛后面的倭人大批运兵船,便满载着超过十万的倭人军队,在烧毁的泉州港附近登陆,一路向北杀向了江南地区。
倭人特别的凶残,据说已经连续屠了五个城镇,有超过十万的民众惨遭杀害!
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恐怕要不了十天时间,就能突破防线,直达江南的庆元、泰顺了!
我们现在必须就得离开,不然等到兵荒马乱的,我们留在这边反而是一个累赘。”
“我……”
柳铭璟又想说话,柳铭淇赶紧一把拉扯住了他。
“铭璟啊!咱们快跑吧!你得保护我啊,千万别搞别的事情来!咱们是兄弟!”
少年拉着他,又扯又喊,显得很是激动和紧张。
对此熊大宝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毕竟他是上次跟随柳铭淇他们去往四川的,连续两次遇到南诏的土人来抢劫,也没见铭淇这么慌张呀?
但熊大宝和张勤都没有多想。
别说是柳铭淇了,他们自己都有点紧张。
毕竟这里可是好几十个宗室子弟。
皇上给自己等人的命令,便是遇到灾难的时候,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全部带回去。
这个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于是张勤道,“殿下,您别担心,时间还有呢!我们只要三天之内出发就好。大家都把东西收拾好了,然后赶紧把众位贵人们找回来,人齐了就走。”
为什么张勤这么讲呢?
因为这些宗室子弟们可不是只在杭州城里面玩儿,比如说北边儿的太湖,东北方向的嘉兴等等,这些名胜古迹、山水秀丽多多的地方,他们都去。
有千牛卫侍卫跟着,有苏凤派出来的衙役们跟着,在这江南的地儿是翻不了船的。
想要一天之内把他们找回来,那显然不现实,紧赶慢赶的两天能凑齐人都不错了。
而一应的各种收拾也需要时间,倒也不怎么耽搁。
“那行,你们赶紧去准备吧!”
柳铭淇点头问,“线路什么的都设计好了吧?我们走大运河回去?”
“不!”
张勤直接摇头,“不走大运河,我们担心江苏那边也出问题,特别是淮安……一旦被倭人切断了那个口子,咱们可就进退两难了!
这一次我们走陆路,从杭州直接退往安徽的宣城,再从宣城到巢湖、六安,这么的退回到京畿地区的商城。等到到了那一步,咱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其实这个预案之前张勤都说过,只不过这条路线显得折腾,本来是准备大运河走的。
结果现在倭人一登陆,张勤这种稳健派立刻就放弃了一切危险的做法。
柳铭淇和柳铭璟早就已经算好了他的做法。
闻言两人先是抗议了一阵子,结果抗议无效,张勤拿出了景和帝的口谕来制服两人,逼得他们只能“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
从驿站出来,熊大宝对张勤道:“老张,我现在去先联系准备好马儿和马车,尽量多准备一点,免得中途趴窝,那耽搁了就不好。”
“好,你去吧,我准备各种物资。”
张勤点着头,却忽然叫住了熊大宝,“大宝,你不觉得今天两位殿下有点奇怪?”
熊大宝问,“怎么奇怪了?”
张勤道:“总觉得他们的表情有点夸张,特别是怡王世子殿下,总觉得他有点亢奋。”
“嘿,铭璟啊,说不定是期望能遭遇一趟倭人呢!”熊大宝自认为自己很了解,“上次在四川的时候不就这样吗?”
“这一次可不能任由他使性子。”张勤郑重的道,“倭人可不比土人,不但凶残,而且人数特别多……咱们要是遇上八百一千人,那可能还好办,但如果人多了,可完全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嗯,放心吧,不能让他这样做!”熊大宝道,“况且旁边还有铭淇呢,还有八姑呢!他能不顾大家,自己去杀个痛快?”
“好!”
张勤听到熊大宝这么解释,心里也算是安稳了不少。
因为心中实在是急着准备各种物资,想着越早离开江南越好,张勤倒是忘记了再问一下柳铭淇的表现。
他其实觉得柳铭淇今天也有点太胆小了,不像是这位德王平日里的为人。
恰好的,熊大宝其实也有这样的感受。
两人要是这么对一下,说不定还能发现一点猫腻,顺带着提防一下柳铭淇。
但可惜的是,他们都错过了机会!
……
熊大宝和张勤两人一离开,柳铭璟就像是屁股坐在了火山上一样,飞一样的蹦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他这么高大的个子,像是猴子一样的蹦起来,柳铭淇都担心他直接把屋梁给撞坏了。
跳完之后,柳铭璟才在房间里不断的踱步,“啧啧,看看吧!倭人真的登陆了!这群水师是蠢货!边军守军也是弱鸡!居然连小岛的倭人军队都抵挡不住!看来还是得我们出马才行啊!”
柳铭淇听着摇头,“铭璟,你都还没有和倭人交手,就这么的贬低他们?你不知道越是骄傲自大,就越是容易吃亏?我看咱们的泉州水师,多半就是这样的原因,才吃了大亏的!”
柳铭璟也知道自己有点忘形了,赶紧举手道:“放心放心,我这只是嘴上说说,到了战场上,我一定竭尽全力送他们归西!”
“你始终要记得,咱们只有三百六十四个人,倭人起码有十万,未来还有可能更多。”柳铭淇道,“木柄手雷和地狱鸡尾酒只能是辅助,最重要的是咱们灵活作战,绝对不拖泥带水,一定不要陷入重围,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杀倭人。”
“我懂,我懂!”
柳铭璟连连点头,“到时候在战场上,我就充当先锋,保证听从指令行事,你叫我前进就前进,叫我后退就后退!”
实际上柳铭璟是一个很有谋略的人。
来自于后世的柳铭淇晓得,柳铭璟是一个大心脏的人,真正到了战场上,他肯定不会昏头。
不过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大战里来,他还是兴奋得有点过头。
“我们的东西都藏好了吧?”兴奋过后,柳铭璟又问道。
柳铭淇颌首道,“包括粮食、兵器、盔甲等等,都准备了十个地点,相距不过一百里,足够我们补给休息所用了。”
“好!好!”
柳铭璟迟疑了一下,道:“这几天作坊里面累积了大约两万多枚木柄手雷,咱们要不要全部带走?”
“不用了。”
柳铭淇斩钉切铁的道:“本来我们驿站就有一万枚,如果你再拿两万枚,说不定就会引起宝哥和张哥的怀疑。你没看到刚才他们就有点疑惑吗?没到那一天,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柳铭璟讪讪的点头。
刚才他是有点兴奋过度了,要不是柳铭淇的话,说不定就漏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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