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的气氛极其凝重。
莫心高的亲卫兵们齐齐掏出了配枪,对准了徐老,一脸防备。
莫心傲护在自己父亲的床位前,看向徐老的目光中既有着不解,又有着愤怒。
“徐老,这五年来莫家从未愧对于你,父亲更是视你为知己,不曾亏待你一分,你今日之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人也齐齐看向徐老,很是迷茫。
莫家老爷子在五年前对徐老有救命之恩,为何徐老要如此毒害莫家老爷子?
“答案很简单,他根本不是徐老。”不等徐老说话,君忘尘淡淡的道。
“什么?!”莫心傲和莫心高两人身影一滞,均是心生惊愕。
面前这个徐老,竟不是真正的徐老?
“啪啪啪!”
在众人的目光集聚下,徐老忽然邪邪一笑,鼓起了掌来。
“原以为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金陵市居然还有知道噬魂花存在的人,君忘尘么?实在是令人吃惊!”
这句话的落下,彻底证实了他就是幕后黑手的身份。
莫心高面露寒意,喝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徐老自嘲一笑,冷冷的问道:“你可知道有慕容良这么一个人?”
“慕容良?”莫心高一顿,陷入了沉思。
倒是旁边的莫心傲似乎想起了什么,目露愕色:“你说的慕容良,可是那个当年和我父亲在抢亲比试中失败了的人?”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徐老自讽一笑,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个略显年迈且沧桑的面容。
“原来是你!”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旁边的莫心高恍然大悟。
五年前,慕容良和自己的父亲曾是一对非常要好的兄弟,感情深到眉头都不皱便可以为对方去死。
然而,一个女人的出现,让两人直接的感情一夜之间陡然破碎,两个最要好的兄弟,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为了让女人选择可以留在她身边的人,慕容良和自己的父亲了一场战斗,最终自己的父亲赢了,而慕容良,则是从此消失在了父亲的面前,杳无音信。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慕容良早就隐匿深山,却未曾料到,对方竟然会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扮演者对他们父亲下毒的幕后黑手。
“没有想到是我吧?哈哈哈!”慕容良眸色狰狞,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尽显疯狂。
“慕容良,当年那场比试是你输了,你也承诺对母亲放手,让父亲去照顾她,没想到你言而无信,竟在今日对父亲下噬魂花毒,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莫心高咬了咬牙,眉宇间满是怒火。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因爱生恨而引发的下毒事件。
“你真以为我对你父亲下毒,是因为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母亲?”慕容良嗤笑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极度的怨恨。
“什么意思?”莫心高眉头一皱。
“我会对你父亲下毒,是因为你父亲当年在生死关头的时候置小欢于不顾,最终导致他死于战火!”慕容良死死的捏紧拳头,青筋暴起,眼眶通红。
“五年了,距离小欢死去已经过去五年了,这五年里,我每分每秒都想杀死莫德这个害死小欢的人渣,但我知道,光杀死他,是不够的,因为他死亡的痛苦只有一瞬间,根本无法体会到真正的痛苦。”
“于是,我翻阅了无数古籍,终于被我找到噬魂花,这是一种五年开一次花,解药只有花芯的特殊植株,它不仅能让中毒者陷入漫无天际的沉睡当中,而且还能触发中毒者记忆中最深刻的记忆,无限循环。”
“我花费了五年的时间去培养噬魂花,并在开花的今天,杀死徐老,借助徐老的身份,接近莫德,用方法让他前往充斥着噬魂花香的区域。”
“我没有杀掉这个人渣,而是让他陷入在害死小欢的自责和悔痛的世界里越陷越深,永远循环下去,让他活的生不如死,哈哈哈!”
疯狂之意弥漫在慕容良的脸上,显然颇为扭曲,映衬而出的,是一个因爱生恨的疯子。
莫心高低叹一声,开口道:“慕容良,当年母亲的死,并不是父亲造成的。”
“不是他造成的?哈哈哈,莫德倒是生了一个扭曲事实的畜生!”慕容良双眼发红,脸上恨意一片。
“当年在面对着敌人持枪的情况下,我亲眼看见莫德那个王八蛋把小欢推出去,迎向了枪支,最后死在敌人面前。”
“然后,你跟我说不是他造成的?!”
慕容良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直接震得众人身子不稳,踉跄倒地。
“玄阶武者?!”君忘尘瞳孔一缩,一股危险感悄然弥漫心间。
以他筑基中期的实力,顶多和玄阶初期武者打个平手,而这慕容良先前爆发的威压,显然接近玄阶中期,倘若他想要不管不顾的杀人,自己很难阻止下来。
莫心高的亲卫兵们拿着枪支的手都忍不住发颤,玄阶武者的威压,直接影响了他们的思维。
莫心傲面色凝重,显然没有料到慕容良居然拥有着此等可怕的实力。
倒是莫心高浑然不惧,只是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解释道:“慕容良,其实当年父亲会推母亲出去,是母亲要求的。”
“小欢要求的?”慕容良眸中闪过一抹厉色,闪电般来至莫心高面前,一把掐在他的喉咙处。
“到了现在,你还在为那个人渣洗白是么?”
莫心高被掐的透不过气来,但仍旧眉头也不皱的咬牙道:“我并没有为父亲洗白,母亲让父亲推自己出去,是为了防止敌方开枪打中身后解放军积蓄良久、用于大型机械的燃油!”
“这……这不可能!”慕容良一愕,掐着莫心高的手忽然颤抖起来。
“当……当年我怎么不知道有燃油这么一回事?”
“这是上头的机密,只有几个人知道。”莫心高揉了揉发麻的喉咙,忍着痛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父亲床下封存已久的小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略显破旧的牛皮卷批文,递给了慕容良。
一看到这个批文,慕容良整个一缩,在他们那个年代,只有重大命令才会用牛皮卷纸张。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良连忙抢过这个批文,扫目一望。
下一秒,他当即如遭雷击,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
慕容良捧着脑袋,目眦欲裂,吼得撕心裂肺。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莫心高微微叹息一声,又从这个小木箱里面拿出了一份封存了很久的信。
“这是我母亲临走前写的,希望父亲有生之年找到你之后,能够亲手交给你。”
慕容良眼神猛地落在莫心高手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这一刻的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接过这份信。
信上面只有几行字,但每一个字,都让慕容良的心如同海浪翻腾。
“你是深山的游客,边走边爱,四海为家。”
“我是集市里的养猫者,不看路人,不换爱人。”
“慕容良,忘了我吧,可能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在月夜下笑得和一个傻子似的表情了,对不起,我违约了……”
“滴答!”
无声的泪水,从慕容良的眼角徐徐滑下,打湿了干燥的地面,也打湿了他的内心。
你曾跟我说,只要一个人跑的足够快,孤独就追不上他,可你不知道,这一跑,却把孤独留给了我。
你曾说,只要一个人寻找得足够快,便能找回丢失的自己,可你不知道,这一找,却让我找了一辈子。
你曾说,只要一个人演的足够逼真,就能骗过匆匆流逝的时光,可你不知道,这一演,却使我白发一生。
你曾说,热火朝天的战场中也有靓丽的风景,却不知道,没了你,那双发现美丽的眼睛,已经不复存在。
“噬魂花的花芯藏于后山最大的白杨树下,给你父亲服下后,他就能醒过来,帮我向你父亲说声对不起,我慕容良误会他了。”
望着慕容良那已经没有焦距的眼睛,莫心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
在他思索着用什么话劝慰对方的时候,慕容良却是突然仰头大笑一声,随后一把夺过了某个亲卫兵的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小欢,对不起,让你等久了,我来陪你了!”
低喃声伴随着一道枪声,在这寂静的房间响起。
慕容良,徐徐倒下。
但他的嘴角,却涌现了一道迟来的笑容。
目睹了这一幕的莫心高等人,心中不知为何竟涌起一丝悲凉。
如果清风有情,那么明月可鉴,但抹不去的,是幽幽萦绕的孤单。
如果落花有情,那么流水可懂,但解不开的,是袅袅缠绕的前缘。
如果流星有情,那么星空可睹,但斩不断的,是缕缕交织的思念。
你死后的世界依旧耀眼,可我却觉得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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