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婚礼前夕。
索宁想着早点儿睡,结果在床上躺三四个小时,越躺越精神,愣是半点儿困意没有。
一方面心里紧张的要命,隔一会儿起来检查一下戒指啊什么的有没有放好,一点不夸张的讲几个小时就在起床-检查-上床-又起床的循环中过去了。
她害怕自己忘了哪件事到时候掉链子拖后腿就坏了。
而另一方面,又觉得时间真是太快了,好像十几年前刚认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周芝意现在居然要结婚当妈了。
一边感慨一边紧张的,这一宿就没睡,到了凌晨四点多化妆师们就到位开始倒腾了。
迎亲再加上车队绕城,一切就绪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差不多到了吉时的时间。
索宁趁空当儿去换了件衣服,好与周芝意的礼服搭配。
刚一进去更衣室,门还没等着关呢,就被人从身后捞了一把,然后迅速的带着她关上了门。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按在了门上。
大少爷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准确的说是在大量她,刚才一直距离比较远,近着一看……
果然是他妈更加的好看啊。
索宁的伴娘服是一件淡紫色的烟纱一字领,上身是很显身材的掐腰设计,简直把她的身材有点凸显的一览无遗。
她妆容精致,短发利落加上皮肤又白的很,刚才在外面一出场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她虽然在前面听不见,但是大少爷可混迹在人群中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帮子男人女人讨论这个面生的大小姐是谁家的?
大少爷骄傲的不行,当然是老子家的。
不过这种骄傲持续了没有一会儿,旁边有几个公子哥儿就开始讨论一会儿怎么把人弄过来巴拉巴拉。
大少爷两眼都放了寒光了。
索宁一从前面走了,他就跟了过来。
索宁让他这个举动给惊着了,“干什么呢你??”
大少爷委屈巴巴:“周芝意不能给你买件带领儿的礼服吗?”
“……”她脑子都有点卡壳儿了,“你尾随过来就是因为这个?”
“啊。”他说着,长臂撑在门上,沉了沉身子,靠近她,“小索,你怎么这么好看?太犯规了。”
索宁:……
“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别发骚。”
“哦。我帮你换吧。”
“???”
未等她拒绝的话出口,他直接把人反转了一下,背朝着他,然后伸手去拉她后背的拉链,动作又慢又缓。
索宁反应过来,顿时羞愤的要命,“盛放!”
大少爷俯身靠近,几乎贴在了她的后背,开口声沉哑:“在。”
他的声线压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其实没什么过分的动作,但一举一动间就是撩人的一逼。
索宁嗓子都有点干了。
然而大少爷还真就是‘单纯’的帮她拉开拉链,又从旁边一架上取过了另一套衣服给她套上,仔仔细细的整理。
最后:“好了。”
索宁转过身来,从脸到耳根子都红的发胀了。
造事者一脸无辜,软软糯糯的开口:“我没禽兽一下,你好像很失望。”
“……”索宁让他这么一说,更尴尬了,低头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给我闭嘴。”
盛放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差点不能自持的当场扑倒,他吞了吞胸腔的涌动,“晚上再跟你算账。”
索宁不敢再跟他口舌,趁机伸手去开门,然后把人推了出去。
门一关,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补了补唇妆,又把头发弄了弄,方才开门出去。
她到了婚礼大厅,大部分人已经就坐,听周芝意说除了两边的亲朋好友,其他就是城内各家以及政府和企业的代表人物。
一眼看过去,不少都是在新闻啊杂志上能看到的人。
索宁猛不丁在这种人特别多的场合,多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手心儿跟着沁出点儿汗来。
她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盛放应该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刚想着,就看到了他坐在那儿挥了挥手,神色表情痞里痞气,十足的坏孩子模样。
她收回视线的来,就看到了角落那桌坐在轮椅上的人正往外去。
身后不知道是谁紧跟了过去。
索宁愣了愣,傅承晋也来了?
她没多想,从旁边的门口跟了过去,等前面俩人消失在拐角处,她才快了几步,俩人就停在数米外的楼梯口,地方比较隐蔽,也没人。
傅承晋淡淡开口,“我可以走了吗?”
傅霖双手抄在兜儿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别介啊,反正你都要回来了,趁着今天的这么大日子我刚好给介绍介绍。”
傅承晋沉吟片刻,“这是别人的婚礼,你要闹事就掂量掂量。”
“那就把股份拿出来啊。”他说完目光看向别处,“我刚才可看到你那个小女朋友了,欸真他妈挺正呢,肤白貌美大长腿。”
“傅霖,你想威胁应该去找盛大少。”
“找你轻车熟路啊。”
傅承晋往轮椅里面靠了靠,“怎么,怕他要你命?”
傅霖扑哧乐了,“傅鸿,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左右也是死,我为什么不爽一把呢?”他俯了俯身,“你尝过吧?味道如何?咝……干起来应该很有劲头吧?”
傅承晋原本淡然的脸上阴云密布,扯动着他的伤疤,变得有些丑陋。垂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抖了抖,然后挥向了傅霖意淫无边的那张脸。
他的用足了力气,傅霖本身又毫无防备,竟被这一拳打出去了两个趔趄。
他的目光变得与表情一样冷漠,“嘴巴放干净点儿。”
傅霖被打了这一下,怔愣了两秒,站直身子。结果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变咧嘴笑了起来,“果然她还是你的死穴啊,弟弟。”
他这声弟弟,叫的阴阳怪气,有种得逞的快感。
他收了笑意,表情变得阴森:“所以,我照样还能拿捏死你!从她身上开刀,如何?”
傅承晋看着他。
逼着他来的时候就猜测他没按好意,原来就是要再拿索宁试探他。
傅霖伸手摸向腰间,再抬手已经多了把小小的利刃,在阳光的反射下冒着青寒的光芒。
他俯身在傅承晋面前比了比,“比如像毁了你这张脸一样,给她试试?你猜到时候盛放还会不会为了一个丑八怪跟我反目?”
傅承晋抑制着怒火,沉声道:“你敢。”
“欸你还记得吗?你脸上被我划了二十七下呢,啧啧啧,忘了那种恐惧感吗?我提醒你一下如何?”
他话刚落音,傅承晋伸手他手里夺过了那把小刀,刀刃握在他手里,一下子血就下来了,他迅速的把住刀柄,猛地扎入了傅霖的大臂,又很快的拔了出来。
一系列动作,也就只有几秒的时间。
别说在一边偷看的索宁,就是傅霖都没有反应过来。
傅承晋的情绪已经是隐忍到极致,反而变得异常平和,“傅霖,你敢动她,我一定杀了你。”
他的目光就那么看着傅霖,傅霖瑟缩了一下,手臂的刺痛令他的理智也跟着有些崩溃,看样子却又不敢下什么狠手,瞪他半天一脚把轮椅踹翻,丝毫不差的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索宁惊的差点冲出去,又看到傅霖对着楼梯下恶声道,“呸!妈的野种!就你会耍狠?”
“趁早想明白,否则反正你人回了傅家,我有的是功夫儿慢慢折磨你!”
他说完捂着手臂的伤,抬脚离去,大概要处理下伤口,所以并没有来索宁躲的这个方向。
他一走,她快步的往楼梯口那儿过去,刚走出去两步就看到了透明玻璃下,傅承晋拖着轮椅正一步步撑着往回爬,他额头受到撞击血顺着流了下来,脸颊到白衬衣领口全都是。被折腾了这一顿又从楼梯上摔下去,即便没有几节台阶,他也被摔的不轻,而拖着身体和轮椅几步便耗尽了他的体力,他咳嗽地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索宁怔愣在那里,她知道明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不应该让他觉得更加狼狈。
却就是控制不住的一步步走向楼梯口。
每一步都像是一个场景,清清楚楚的在眼前晃动,就从与傅承晋重逢的那天起。
那么清高温柔的一个人,被踩在地上,成了所有人都看不起的残废,私生子,丑八怪……他无视这些不堪入耳的贬低,不是因为内心强大到什么地步。
仅仅只是因为习惯了。
谁都能把他踩在脚下,谁都能随意的侮辱他。
可在遇到她的问题时,又是另一副貌似凶悍的模样。
傅霖说,果然她还是你的死穴啊。
没错,所谓死穴,就是造就今日这个傅承晋的元凶。
索宁想,脸上被划一刀是什么感觉呢?
疼。
那么,二十七刀呢?
大概得叫生不如死。
他失去唯一至亲,拖着残躯病体回到这里,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最后为了她又不得不再次被挖了出来。
而她作为傅承晋的死穴做了些什么?
知道了隐情以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拒绝和逃避。
还一副挣扎痛苦的样子,索宁摇了摇头,你怎么配?
她的心陡然生出了巨大的悲伤,那悲伤随着傅承晋一步一步爬上来艰难支撑着坐上轮椅的动作迅速地蔓延开来,叫她心痛的无法喘息。
所有的理智强硬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大步流星的跨到他的面前,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他的瘦弱不堪的腰身。
索宁的眼泪开了闸一样流不停,声音哽咽的几乎颤抖。
“我回到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傅承晋的手就那么顿了在半空中,他将胸腔的翻涌压制,有些哆嗦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宁宁,那只是玩笑话。”
索宁已经泣不成声,只能在他怀里用力的摇头。
盛放就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终究没有打扰……
这一幕似乎才是他们的久别重逢。
回到傅承晋的身边?
小索,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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