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结束后,陈淮张罗着一起去吃个饭。
索宁下意识想拒绝,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去吃也不会让aa,更不会让她买单。这情况之前也是有过的,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盛放大概知道你怎么想的,附身过去,低声提了一句,“人多,你可别不给他面子。”
索宁怔了怔。
陈淮也刚好看向她这儿,“索妹妹你别是不去吧?”
索宁:“去,刚好也饿了。”
陈淮满意点头。
盛放在一边儿,尽量表现的淡淡然的样子。
也没跑远,就近去了一家本地新派菜馆儿,环境很不错,院子里边儿就有山有水,装饰装修都是很有品味的中式风格。
这地方是会员制,人不多,大厅就是接待,来人直接就往包间里领。
私密性好的一逼。
服务员过来引路,恭恭敬敬把各位爷都叫了一遍。
索宁心说,这几位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是熟客。
她毕竟也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对于这种场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再加上本来话少,更没怎么开过口了。
点菜的时候,盛放扫了一眼,然后问她想吃什么。
她:“都行。”
盛放倾身靠过去,把菜单,“选。”
“……”无奈只能看了看,大概是运动消耗太大了,看着肉菜莫名的吸引人,她伸手指了指,“这个吧。”
盛放给服务员报了一下,“红烧肉。”想了想,“加大份吧。”
他说完,索宁很清晰的听到了对面两声娇笑。
实际没什么恶意,可能就有些意外吧。
索宁也没什么在意,垂首抿了两口杯里的水。
除此之外也没再有别的什么发言,陈淮和郑洵毕竟是有经验的,知道小木头就是这性格,自然不会挑理。
反倒俩人带来的妞儿有些膈应,都是来陪着的,她一脸面无表情的抻着干啥?
再说起来,刚才盛放他们仨对她态度好得不得了。
这就让人吃味儿了。
趁着仨人出去抽烟的功夫儿,俩人往索宁那儿靠了靠,“你跟盛少多久了啊?”
索宁:“?”
陈淮那个挺积极,“我听陈少提过,好像也有几个月了。”
另一个:“天呐,这么久……都没腻?”
索宁:……
盛放站的这个位置,隔着落地玻璃刚好可以看到索宁。
她低头吃着东西,慢慢咀嚼,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她身上,恍人心神。她身姿瘦削,但跑起来还是很有力量感的。
强弱两种特质在她身上并不冲突。
她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干干净净的侧脸,眉眼间沉稳平和。
他动,她静。
真他妈天作之合啊。
郑洵在一边儿,“大哥您擦擦口水吧??”
盛放没搭理他,吐了口烟,“我们家小索真全能,跑都跑的那么好。”
陈淮应和一声,“这倒是,瘦归瘦,体能不错。”
盛放咬着烟头,“胆子还大,冷静又稳重……”
郑洵:“差不多得了吧你?”
“长得也好看,又白,真好。”
“……”
“……”郑洵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少爷您没事儿吧?”
盛放扫他一眼。
郑洵乐的,“一口一个你们家你们家的,人同意了吗?”
盛放烟头一捻,大步流星的往回走,“早晚的事儿。”
他推门而入,就听郑洵的妞正已夸张的语气正在那儿说:“你这个皮肤一定要多做护理的,太糙了,还有要化妆,素面朝天的真是太随便了。”
索宁礼貌性的应了声。
陈淮那个:“就是的,女人的脸就是男人的门面嘛。”
盛放站在门口,身后俩人也已经跟了过来,他玩笑了一句,“那你这个门腻子还挺厚。”
走到索宁跟前,顺手捏捏她腮帮子,“哪像我们家这个小笨蛋,粉都不会擦。”
众人:……
这他妈的。
乍一听是说索宁不会化妆,实际全是内涵啊……
又顺带着一波宠溺。
俩人气的牙痒痒,但也不敢对盛大少有什么微辞,只能暗戳戳的瞪着索宁。
索宁夹了块红烧肉,嚼地文文静静。
—
吃完饭各自散场,盛放送索宁回家。
开了一段儿,盛放随口提了句,“别人挤兑你你不会还口啊?不挺会突突人的吗。”
索宁,“玩笑而已,没必要。”
盛放嗤了一声,“小索啊,谁怎么着你就还回去,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
“怎么都是你朋友的人。”
“我朋友用你给面子?”
“……”索宁让噎住了,“不识好人心。”
然后决定不再搭理他,别过脸去闭目养神。
盛放当然知道她碍于陈淮和郑洵的面子,所以他来做那个没有容人之量的。
无所谓。
—
几天以后,索宁接到了赵三的电话。
没什么别的事儿,除了照例一顿感谢之外,说想请她吃个饭。
就在收容所里,大家简单的做了几个菜,希望她务必赏光。
她没有拒绝。
当天下了班儿去买了不少吃的一起带了过去。
赵三当时在院子里择菜,老远就见她大包小包的走进来,手里东西一放瘸着腿就飞奔着迎了过去。
速度太快,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五体投地的姿势非常标准。
索宁:……
礼数过于周全。
好几个孩子都是在医院见过索宁的,再次见到热情的不得了。
有接东西的,有给搬凳子的,还有去洗水果的……
索宁把兜子解开,示意他们自己拿着吃。
孩子不动,目光都在赵三那儿。
赵三挥挥手,“姐姐送你们的,吃吧。”
“谢谢姐姐,谢谢赵爸!”
索宁有些佩服,他把那么多孩子管的还挺好。
再抬头,连兜子带孩子都已经不见了。
赵三拿了个苹果,递给索宁。
索宁姐过来,点头道了声谢,顺口问道“生意还好吗?”
赵三摇了摇头,“现在各行业都算淡季,我们也一样,要不也没空请索组长来吃饭。”
他话说的实在,索宁了然点头,所里淡季,殡葬用品自然也不例外。
“你腿恢复的怎么样?”
赵三活动了活动,还挺骄傲,“咱这恢复力可不是吹牛逼,杠杠的,过阵子就能跑了。”
索宁闻言,多少有些歉意,“盛放他下手有点没数,受累了。”
赵三笑了笑,“过去在市场上横惯了,总觉得横点儿什么事都好办,人缘儿混地也不咋地。说实话,盛老板这一棍子打的没错,不然我现在还是那个德性,吃亏只是早晚的事儿。”
“你真这么想?”
“嗯,这也就是条腿,再横下去搞不好命都得没。”
索宁对这话是颇为赞同的。
就不说盛放这茬儿,单就被举报那事。物价局盯着,真处理了,他一家店都别想再干下去。
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两人闲聊几句,索宁从兜里摸出个信封来,放到他手里。
刚好赶上发工资,除去定期存一些攒着还给盛放,再留点儿生活费,剩下也不多,算是一点点心意。
赵三看了一眼信封里,神色惶恐,“索组长,你这不打我脸呢。”
索宁:“没这意思。不多,收着吧。”
她是没有赵三那么伟大,能够倾尽所有的去做这种事,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多多少少总想帮那么一把。
俩人正争执间,旁边几个孩子过来喊他们吃饭。
赵三也就没再说什么,把钱收到了口袋里,“谢谢。”
饭菜做得很丰盛,比他说的‘简单几个菜’规格可要高多了。
伤了索宁的那个人也在,他叫小马,也是从小跟着赵三,年龄不大,正是阳刚冲动的时候。
不太会表达,自罚了好几杯,最后,“索组长,真对不起。”说完又看了看赵三,“还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
索宁抬了抬手,“过去的就不提了。”
饭桌上连孩子带半大孩子的吃的非常热闹,等到结束已经晚上九点多钟。
索宁得回去了,赵三非得往外送送。
她也没拒绝。
小胡同有点黑,赵三捏了个手电,俩人几乎并行走着。
索宁问了一嘴,“这边要拆迁?”
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墙上喷的那个大大的‘拆’字,基本上这一片儿也就剩下他们了。
赵三嗨了一声,“有两年了吧,二三十口子喘气儿的呢,没人敢强拆。”
索宁:“你有备用的地方?”
赵三顿了顿,“到时候再说,没什么大事儿。”
“行。”
说话间,俩人就到了胡同口,赵三从兜里摸出了那个信封,“这个你拿回去。”
索宁刚要开口,他继续道,“索组长,我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他说着把信封直接放到了她的车筐里,然后说了声再见,拄着拐一瘸一瘸的走了。
巷子里一片漆黑,赵三带着那一点光渐行渐远。
他之所以艰难支撑,就是不想要同情和施舍。
他们是别人抛弃了的,不要了的人。
所以他宁愿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去赚钱养活这些人,也要维持最后的一点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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