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跟着索宁,一路到了她的办公桌。
四四方方的一张小桌子,连个电脑都没有。
一个笔筒,一个化妆箱,旁边还有一张相框,是一张合影,一个羊角辫小女孩,一个寸头小男孩。
俩人龇着牙,乐的跟傻子一样。
年代久远,都快掉色掉成黑白的了。
盛放俯身看了一眼,原本抄在口袋里的手,伸出去就要去拿相框。
“嚯,这你啊?”
结果离着还有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时,被索宁迅速的拿走。
她拿过相框,不着痕迹的在袖子上擦了一下,仿佛被他给弄脏了似的,然后顺手给放到了另一侧。
“别碰。”语气说不上好坏,无趣无味。
盛放嘁了一声,“这么宝贝啊。”
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上,也是一张桌子,上面干净的连根儿毛都没有。
索宁弯了弯腰,低头从小橱柜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圆珠笔,叠在一起递给了盛放。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过了记下来。”
盛放没接,她就直接把东西搁在了他的桌上。
顺手拉过椅子来坐下,拿出工作表格,把昨天的工作汇总了一下。
最近忙,每天都有好几份表格要填。
也就是说,索宁每天都要‘送’走好几个人。
意外或自然死亡的,安详或面目全非的。
七月,总是多灾多难。
认真写完一份,才察觉到了旁边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直白的打探,盯的她有些不自在。
索宁动了动身子,转过脸去,背对着他。
盛放从兜里摸了盒口香糖,打开盖子,轻弹了一下,蹦出一颗,丢到了嘴里慢慢的咀嚼,视线停留在索宁的身上,像是要盯出个窟窿来。
“你不想看见我,是不是?”
索宁填写表格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盛放在一边笑笑,眉目舒展,“好气哦,以后要朝夕相处了呢?怎么办?”
这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是原来的配方。
索宁抬手从表格底下,拿出一本小册子,“这个是所里的纪律手册,都背下来,转正的时候要考核。”
她忽略了他的挑衅,这让盛放很没有成就感,接过手册来,看都没看,直接扔到了一边。
“没劲。”
好歹盛少爷从小浸淫在上流社会的富贵圈儿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被发配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
还有个对他带搭不理的木头人。
怎么?
是魅力不足了?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来,对着屏幕转了转脸,吗的,这不帅的惨绝人寰吗!
随即又看向索宁,她还在低头写东西,认认真真,一笔一画。
单薄的身子套着件纯黑色的t恤,又宽又大。
跟她人一样没亮点。白瞎那张脸了。
“欸索木头。”他喊。
索宁没有回应,他伸出去大长腿,在人椅子腿上碰了碰,“聋了啊?”
索宁抬头,才意识到,大少爷是在喊她。
“你叫我什么?”
“索木头啊。”人家说啥她都没反应,叫木头不对?
“我叫索宁。”
盛放不以为意,“都差不多。”
索宁不想搭理他。
盛放嚼着口香糖,脑袋枕在双臂间,懒懒散散的睨着她。
“你有男朋友吗?”
关你屁事——
索宁很想那么回一句,但最后只是面无表情的忽略了他。
但凡她搭一句,盛放后面肯定有一万句等着。
她伸手捞过杯子来,起身准备去打水,刚往前迈了一步,没注意到旁边儿什么时候横过来一条大长腿,她被结结实实的绊了个趔趄,迅速地伸手一撑,稳住了身。
没来得及庆幸,猛然发觉……
手似乎撑在了不太对劲的地方,她的视线由手的位置,沿路向上……
大少爷的脸,绿了。
索宁是完全懵了,导致大脑短暂的短路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触感已然发生了变化。
我靠…
她赶紧把手收回来,但显然已经迟了。
盛放的一张脸,一时间变换了千万种色彩,但就是一动未动的坐在那儿,石化了一样。他喉结上下滑动两下,腿也收回去了,伏在办公桌上。
头也不抬了。
索宁的手指颤了颤,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办公室里,好在是午饭时间,办公室里没人。
“不好意思。”
盛放依然是伏案静止,看不见是什么表情。
索宁尴尬至极,抬手掩唇轻咳了两下,以防更尴尬,她拿着杯子迅速离去。
大少爷坐在那儿,动也不方便动,他咬了咬牙,拳头攥的贼紧,一面努力克制,一面愤愤不已。
他妈的大风大浪都没有怵过,让块木头给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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