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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的光定格在殡仪馆的牌子上半天,我才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后背毛毛的,出了一脊梁的汗。
看到这块牌子,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早些年殡仪馆不叫殡仪馆,都叫火葬场,只负责烧死人,谁家有人去世了拉来,烧尸工一烧,骨灰一装,家属带走完事。
后来发展着,火葬场便承包起了丧葬事宜,火化之外还推出了各种项目,如接运尸体,推销骨灰盒,遗体整容,以及悼念活动等等,反正为了赚钱,全部一条龙。
江城火葬场随大流,也计划着整个一条龙服务,可奈何以前的火葬场面积有限,便出资在城北郊外建了一座殡仪馆。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北郊的殡仪馆,只不过这里早就荒废了,荒废的原因,据说的闹鬼。传言说,殡仪馆建好,投入使用便怪事连连。烧尸工火化尸体的时候,经常出现一些人的身体烧化了,脑袋却烧不掉,打开焚尸炉捡骨的时候,脑袋还都可以根据五官辨别出那人是谁,并且烧不掉的脑
袋上,那双眼都是瞪着的,又圆又大又红,充满怨毒,看上去吓死个人。
刚开始发生这事的时候,殡仪馆怕这事传出去引起恐慌,便强压了下来,将烧掉的骨灰给死者家属带走,那些烧不掉的脑袋,则偷偷的埋在了殡仪馆院子里。
脑袋越埋越多,后来就开始发生各种怪事儿。
第一个将殡仪馆闹鬼这事传出来的,是一个死者家属。
那人的岳父去世了,他跟妻子家的一众亲戚在殡仪馆内守灵,夜里他妻子想去厕所,一个人害怕,便叫他一起。
殡仪馆的厕所在院子里,好巧不巧的,那天厕所的灯坏了。那人怕妻子害怕,便跟妻子一起进了女厕所。
殡仪馆吗,这种鬼地方夜里基本没人,男人也没觉得进去有什么不妥。
女厕是用一块块的挡板隔开的,没有门,只有三个蹲位,不想那男人进去后,借着月光正瞅见最里面的蹲位上蹲着一个人。他觉得很不好意思,立刻转身就走了出去。
一会,他的妻子方便完出来,他跟妻子说起这事,说挺尴尬,不好意思啥啥的。
不想妻子听了他的话,拉着他就没命的跑,一直跑到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他被妻子拉着跑的莫名其妙,就问妻子发生了啥事儿,妻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他,她看的清清楚楚,厕所中只有她自己,最里面那个蹲位上空空的,根本就没人。
后来殡仪馆内部很多工作人员开始辞职,辞职后一些事就不是秘密了。有人说,晚上在殡仪馆值夜班的时候,经常碰到陌生的人,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怎回事,偶尔会问你是谁,或者将那人当成死者家属,打个招呼啥的,但只要一说话,不管你说什么,那个人都会回过
头来问一句,“你看到我的头了吗?”转过身来的人,赫然没有五官,整个面部就是一块黑漆漆的木炭团子。
后来辞职的越来越多,眼见着殡仪馆内的员工走的没几个人了,没办法,有关部门就请了个道士来给看看。
那道士看后说:“那些鬼都是头没烧化的鬼,尸被家人带走了,头埋在了殡仪馆,尸首分家不能投胎,便回来找头来了,要除去它们得晚上。”
于是那天晚上,殡仪馆遣散了所有的人,只留那个道士在这里。然而,第二天工作人员来的时候,那个道士已经被烧死了。尸体还热乎着,发出一股难闻的烧脂肪的味道,全身除了脑袋,已经被烧的没有一处好地方了,脑袋上的那双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全是红色
,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最最诡异的是,他就躺在殡仪馆的大厅里,周围无柴无炭,也没有易燃物品,那他是怎么烧死的呢?又或许,他是被烧死后,又被什么东西给弄到大厅来的呢?
总之,当时殡仪馆闹鬼的事件,在江城传的沸沸扬扬,为此,有关部门还在江城日报特别出了一个版块,澄清此事,平息恐慌。
可报虽登了,殡仪馆不久后还是停用,又搬回了以前的火葬场。这似乎也侧面说明,这里真的不干净,不然这么大个地方,劳民伤财建好了,没有弃之不用的道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一座年岁很久的老房子,只要有人住,便会耸立不倒,可若没人住了,不管你修不修缮,不出几年必会坍塌。
不止老房子,新房子也一样,同一时期盖的新房子,一家有人住,一家没人住,没人住的那家,用不了几年便会破败,就算普通人,打眼一看也能看出一股子萧索味儿,那便是缺了人气。
算起来,这坐殡仪馆建了也就十年,但因为地处偏僻,又没有人气的关系,房子破败的像是二十几年的老房子,加上那些个诡异的传说,在这大半夜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吴老道出院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跑到了这个鬼地方?想着,我往院子里看去,一看之下我怔住了,荒草萋萋的院子里,哪还有吴老道的影子!不仅吴老道没了,连狗崽子也不见了。荒郊野外,破旧的殡仪馆前,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这一刻,连风的声音
的都没有,四下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可怕,安静的只有我的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黑子。”
我破着音喊了一嗓子。
“黑子”是上午从张全家祖坟回来的路上,我跟灰爷给狗崽子取的名字。这一刻,我多么希望随着我的呼唤,狗崽子能屁颠颠跑回我的身边,跟我做个伴儿,可喊完半天,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反而因为我那一声喊,衬托的四野更加阴森安静,给我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感。
冷汗顺着后脊梁直接就流下来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大脑是指挥着我逃跑的,可我的心里还牵挂着吴老道,生魂出窍是很损耗元气的一件事,且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若不是迫不得已,吴老道绝对不会那么干……
思来想去一番,我牙一咬,心一横,攥着骨剑就往殡仪馆的大门走去。
大门上挂着一把挂锁,我用劲儿的推了两把,不仅没推开,还沾了一手铁锈,最后我只得从门上爬了过去。殡仪馆的大铁门,像一道阴阳两界的分割线,爬进来的那一刻,我仿佛远离了人间的地盘,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我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哆嗦,汗津津的手死死的攥着骨剑,它现在成了我唯一的心理
依托。
随后我用手电照了照,瞅准了大厅的位置往里走去。深更半夜,一个人走在闹鬼的殡仪馆,天知道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紧张,害怕,恐惧,这些都不足以描述我的感受,我的双腿发软,总觉得当年那些烧不化的人头,就埋在我的脚底下,觉得道路两
旁半人深的蒿草中,忽然会站起一个人,问我,你看到我的头了吗……
等等!
想到这里,我的思维猛然顿住,路,我的脚下竟然有一条路!
荒废了近十年的殡仪馆,整个院子里都是荒草,可从大门通往大厅的位置,却有一条路,虽然路上也有草,却明显比旁边的矮了一大截,似乎有人经常在这条路上走,踩踏的草生长不起来。这么一想我大吃一惊,难道这殡仪馆内有人?敢住在闹鬼的殡仪馆的人,会是什么身份?他将吴老道抓到此,又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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