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凌晨,除了天边的悬月,一片死寂。
一个身影推着独轮车,沿着街边来到一条胡同,浓郁的血腥味,在风中散开,几条野狗正在舔着地面的血。
“滚~”
用棍子打跑了野狗,来到一堆尸首旁,拖开上面的,露出劲装男子。
“死了没?”
劲装男子缓缓睁开眼,气息若有若无,嘴角流出血,虚弱的道:“槐……槐……胡同,第……第五房……”
槐树胡同,第五间房?
任秋低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让我带你去,槐树胡同,从头开始的第五间房?”
“那里有什么?”
“药……药,钱……”
……
任秋推着独轮车,小心翼翼的来到一胡同外,左右安静,偶尔有几声狗叫,很快就被主人家打熄。
把独轮车停在胡同口,看了眼周围,独自一人往前摸,很快就到了一院子门口,看着上面上锁,但也不放心,贴在门板上听,里面悄无声息。
退后几步,躲在远处,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丢过去,打在门板上。
“啪……”
许久没有动静,还是不放心,再丢了几块石头,反复确定无人后,这才放心回去。
推着独轮车,来到门口,瞧着上面的锁,看向劲装男子:“钥匙在哪?”
“脚,脚……八块……砖……”
任秋点点头,蹲下身子摸索着,果然有一块砖石松动,掀开一看,一枚钥匙在下面。
开了门后,月光下院子里静悄悄,推着独轮车进去,把门关好后,打量着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一间屋子,没上锁,推开门就进去,一股淡淡的霉味刺鼻,应是许久无人打理过。
安全起见,没有点灯。
“钱在哪?”
“中,中堂,画,画后……”
任秋闻言,抬眼一扫,在淡淡的月光下,整个墙面就一副画,神色露出兴奋,搓了搓手,好似迫不及待,转过身就要去摘画。
劲装男子神色诡异,眼神露出一丝讥讽,居然无声无息的站起身,贴了过去。
忽地,身子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方要有动作,脸色一黑,软瘫在地。
任秋缓缓转过身,叹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的劲装男子:“是不是感觉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这是长得有些像曼陀罗,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毒蛛草的根刺导致的。”
“你一个能打拼出一个数十人帮派,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又能逃过那么多人眼睛,假死脱身,你没有点后手,我是不信的。”
蹲下身子,抽出腰间的匕首:“真的,我救你只是想拿钱财,并不想惹事的……”
匕首刺入劲装男子脖子,血水呲溜喷出,溅了他一身一脸。
早在发现男子假死的时候,他就做了准备,把毒蛛草的根刺,贴在男子头发上,用一根细长的线困住,绑在独轮车上,只要突然起身,毒刺就会刺入。
虎头帮帮主,就这样彻底死了。
画后是一暗格,抽出来是一锦盒,打开一看,里面十几根金条,还有一瓶不知用途的药丸。
压在最里面的,居然是一本残破剑术秘笈。
……
半个月后,任秋在院子里定定而站,忽地手中一探,一柄匕首以诡异的弧线,速度极快的变动方向。
许久,方才停下。
吐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暗道:“还是不行,这具身体太虚弱了。”
得到剑术秘笈后,只是一眼明悟了其中诀窍,这是一讲究快、狠的剑术,注重技巧和杀伐,以诡异为主,让人摸不到痕迹,从而刺杀。
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自己学习这残破剑术,脑海中那枚虚无的小剑,居然凝实了一点点,不是他日夜观想,早对它熟悉,还真发现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极快的明悟的原因。
可惜的是,自己身体太虚弱,剑术虽然明悟,但力道不足,杀伤力是有,但对于像灰狼这样的高手来说,根本不够看。
握了握拳头,顶多四十多斤的力气。
得弥补一下身子了。
任秋脸色阴晴不定,钱是有的,十几根金条价值千余两纹银,奈何拿出去用,就像小儿持金过市,不引人注目都难。
现在是,有钱都花不出去啊。
“哥,吃饭啦。”
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进了厨房,小丫头站在凳子上,双手抓着一柄木铲,在锅里搅动。
看了眼锅里,一大坨糊状物,有昨天剩下的饭,加入点新糙米。
“对了哥,昨天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是谁?”
小丫头摇摇头:“不知道,我躲起来了,敲了会没人应就走了。”
看样子,得换个安全的地方住了,这世道越来越乱,把小丫头一个人放在家里,实在有点担心。
任秋想着。
……
……
“任哥,任哥……”
任秋惊醒,抬眼看去,二狗子偷偷摸摸的过来,见左右无人,把手里的包裹递过来:“方才摸的东西在这,你拿好别让人瞧见……我先走了,出来久了王老大要问。”
“对了,任哥,你最好回家看看,你爹回来了……”
任秋微微点头,沉默不语,扫了眼周遭,周围都荒废,应是无人过来,便提着包裹走了出去。
虎头帮被灭后,皂水帮趁机占领了地盘,帮众从数十人,扩张到近两百人,风头正劲。
生意也扩大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与其他帮派势力,更加剧烈的争斗。
几乎每天都要死个把人。
倒是二狗子,因为人机灵,居然得了灰狼赏识,做了跟班。
而他,还是一个最外围的帮众,不起眼也不出色,他也乐得如此,屡次拒绝二狗子向灰狼推荐。
这世道,没有相应实力,爬得越高,死的越快。
月光清寒,夜色死寂。
小城显得安静,偶尔一两声狗叫,让人知道,还有活物。
胡同最里间,篱笆小院门口,坐着一小身影,如被遗弃的小狗,微微发抖,听见脚步,更是把自己蜷缩的更紧,怯怯抬头。
“哥……”
小身影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哥,我怕,他回来了,喝了很多酒,还打我,我不敢进去……”
任秋应了声,拉着她推开门,一股酒臭味扑鼻,皱了皱眉,瞥了眼右边房间,一声声如雷的呼噜声,犹豫了下,吐了口气去了左边房间。
两条长凳,上面一块木板,就是他们的床,光秃秃一片:“被褥呢?”
“他说冷,拿走了。”
任秋脑袋一热,强忍住一股烦意,捏了捏小家伙身上,薄薄一片布:“冷么?”
“哥,我不冷,咱不惹他。”
“哥,你身上好多血,你受伤了么?”
“无事,不是我的,别人的。”
安抚着她,抱着小家伙,用自己身躯热量,挡住外面风寒,就这样陷入浑噩的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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