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锷再次回家的时候,他住的东厢房已经变了,完全布置成了新房的模样,止云也从简陋的西厢房搬了过来。
冯锷所住的东厢房除了卧室之外,还有配套的书房和小客厅,算是这个院子里的奢望配置之一了,毕竟在这个院子里住的人很多,虽然他们大部分都住狭窄简陋的西厢房。
不知道冯福顺还在重庆忙什么,冯锷现在也不急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了。
冯锷没有再迟到,新婚的妻子需要疼爱,他虽然很想重复昨天晚上的经历,可是她却已经承受不住,刚刚经历创伤的身体不堪征伐,很快就投降了。
“今天我要去卡点,别管是谁来家里送礼,都不能收,记得给母亲说一下。”
天还没亮,冯锷就出门了,临出门的时候,冯锷交代着自己的媳妇。
“知道了。”
止云想说谁你知道你住这里啊!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綦江并不大,只要别人有心,还真不难打听,他们毕竟是外来的。
值守卡点的人员是昨天就安排好的,冯锷是被处长点名要亲自去的,毕竟是他第一次守卡点,石祖德想从这方面再观察一次冯锷。
冯锷去了,那王乐生就只有留下来抓训练,同样的,闵飞、王宁和张川三个人也留下来了;跟着冯锷出发的只有一个少尉军官以及他带着的一个排的士兵。
“冯组长,这是机枪,弹夹两个,子弹两百发,你要不要点一下?”
卡点就在綦江通往重庆的必经之路上,移交卡点的是军需室的军官。
“不用点了,这玩意少了,反正是你们军需室负责补充,要是不补,我直接找你们的长官。”
冯锷摇着头,在这里值班的并不是军需室的主任,就算是主任在这,他比冯锷的级别也差一级。
“冯组长,你缺多少,你直接给兄弟讲,百八十发子弹,那用找主任啊!你忙着,兄弟我带人先撤了。”
军需官点着头,一脸的笑意,带着人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卡点,看样子,值了二十四小时的卡点,他们仿佛并不累,一个个还很高兴一样。
“有什么规矩没有?”
冯锷递给副官室那个军官一根烟,从出发开始,那货就跟着他,冯锷能看出来,这人肯定是来盯着他的,因为军需室就没副官室的人跟着。
“没有规矩,按照规定检查就好了;今天这里是你主持,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副官室的军官摇着头,他今天只带了眼睛和耳朵,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张大江。”
冯锷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没关系,他手下还有一个军官,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应该知道些什么。
“到,组长!”
跟着冯锷一起过来的少尉军官大喊着跑到冯锷面前,敬礼之后站好。
“让弟兄们检查一下机枪,最好拆了重新擦一下。”
冯锷皱着眉头,这路边尘土飞扬的,机枪掩体只是一圈沙袋构筑的简易环形掩体,摆放在上面的捷克式机枪上面全是灰尘,冯锷严重怀疑还能不能打响。
“是。”
“你们两个把机枪给劳资擦干净,快点的。”
“你们准备检查!”
张大江的身体很瘦弱,比冯锷要矮半个头,发布命令的模样一看就是卡点的常客了。
“你在补训处呆了多久了?在卡点呆了几次?”
冯锷问道。
“组长,我一年前来的补训处,卡点我常来,多少次真记不住了。”
张大江讪笑着。
“抽烟!”
冯锷递过去一支烟,现在大道上的行人不需要他管,那些士兵在简易的检查之后就放心了。
“上过战场吗?”
冯锷问道。
“跟土匪打过,还受过伤。”
张大江拍着自己的大腿,他在炫耀这自己的伤势,这就是老兵的证明。
“识字?”
“小的时候上过几天私塾,呵呵。”
……
两个人一问一答,冯锷了解这眼前的这个少尉军官;在问答中,冯锷明白了张大江为什么能一直呆在这里,他是重庆本地人,家里是地主出身;更关键的是这个很机灵,所以每一次新兵补充的时候他都能留下来,因为他自带一种机灵劲,很的长官的喜欢。
“以前主要查什么?这里!”
冯锷终于问出了主要问题。
“长官,你就在旁边歇着就好,弟兄们常来这里,知道该怎么办,你就等着收好处就成。”
张大江指着旁边搭建的简易木头房子,眨巴着眼,向冯锷示意。
“那一般的都是怎么做的?”
冯锷换了一种方式问着。
“长官,大的车队呢?我们一般只是走走过场查一下,敢过这个卡点,那些车队都有上面的人罩着,跟补训处的长官们通了气的;平头百姓我们一般也不查,他们没油水,还容易闹起来;我们重点查那些小商贩,他们没关系,只能……”
张大江搓了一下手指,呵呵的笑着。
“长官,来货了,我去忙了哈。”
这个时候,大道上终于响起了铃声,一长串的车队奔着卡点而来,这里面有驴车,也有马车,甚至是独轮车都有。
“你们按照你们平时的查,我先看看。”
冯锷挥挥手,让张大江去忙,他自己就站在机枪掩体的外面,盯着卡点外面的车队。
“老总,我们是到重庆投奔亲戚的,这只是家里的一点土特产,你请抽烟。”
第一个中年人把独轮车蹲在地上,从兜子里摸出一包烟,塞给张大江,指着独轮车解释着。
“每个人都这么说,打开看看。”
张大江并不买账,让中年人把独轮车上的油布打开。
“长官,通融通融,真的只是家乡的一些土特产。”
商人就是这样,哪怕是行脚商也是如此,能蒙的时候他们总希望能蒙过去,弯腰祈求着,希望这些当兵不要折腾自己。
“告诉你,这是例行检查,打开!”
张大江大喊着,已经想骂娘,要不是冯锷在旁边看着,他肯定直接让弟兄们上去掀开看看是什么,要是每个人都要这么废口舌,那这里的效率就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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