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面群情激昂的士兵,冯锷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欣慰,可是他知道,无论他去哪里,他都不可能带着这些弟兄。
“弟兄们,我们都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只要还在抗日的战场上,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现在,是我最后一次以营长的身份发布命令。”
冯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看着熟悉的面孔,他微微有点伤感。
“我命令,直属营全体,就地待命,接受政训组军官的指令,等待整编命令。”
“啪!”
冯锷大声的喊完之后,立正、敬礼,向所有直属营的弟兄。
“弟兄们,部队整编,是军委会的命令;长官并没有忘记你们的功绩,今天晚上,师部给大家安排了丰盛的晚餐,大家好好的聚一聚,明天开始,就会有正式的整编命令下达;现在,请大家回营房休息。”
政训军官很会找时间,在冯锷缓缓放下手的时候,大声的宣布着命令;今天训练是不可能了,让这些士兵蹲在营房里修整一天也是好的。
“营长!”
当冯锷踏进营部的时候,营部的通讯兵正守在电话旁,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干嘛,那就守着电话好了。
“歇着吧!”
冯锷叹了一口气,从墙上取下自己的背包,把狙击枪的零配件装进里面,然后再把狙击枪背在身上,他的个人物品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军营里面的被子、水杯这些东西他并不打算带走。
“弟兄们,都回去吧!晚点的时候,我会过来看看大家。”
冯锷走出营部的时候,外面已经被弟兄们围住了,冯锷挥挥手,十分不舍的走出了营部。
“你们几个,好好的陪陪弟兄们,明天早上早点过来。”
冯锷顿了一下,叮嘱着闵飞他们几个,他现在的回止云那里打点行装,至于回重庆的路线,他并不担心,这些东西,自然会有安排。
“冯大哥回来了!”
冯锷刚刚到院门口,侍女就发现了他,欢呼雀跃着大喊。
“嗯。”
冯锷点点头走了进去。
“今天怎么还把长家伙背上了,又有任务了?”
止云看着冯锷背着的背包和步枪问道。
“师部开完会之后去了一趟营里,确实有任务,明天出发。”
冯锷忍住内心的欢喜,打趣着说道。
“那你快吃饭吧!你们两个,下午多做点干粮,给冯大哥带上。”
止云指着屋子里面的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饭菜,只等冯锷回来开饭了。
“多做点,这次你们可以跟着去。”
冯锷进屋的时候,脸上全是笑意,并没有让两个侍女一起吃饭。
“啊!去哪里啊!去几天?路上远不?”
听到冯锷的声音,止云着急的问着,如果远了,去的时间久的话,她们要准备的东西就太多了。
“去重庆,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就不回来了!哈哈哈……”
冯锷终于忍不住了,说完之后大笑着。
“什么意思?”
冯锷笑着,止云却开始紧张起来了,听这意思,冯锷是回重庆就不打算回来了?
“我调回重庆了,你们正好一起回去见见我父母!”
冯锷的眨着双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明天就走?”
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扭捏,只是感觉来的有点突然。
“嗯,明天一大早就走;今天晚上我去师部参加欢送晚宴,明天一大早,闵飞、王宁、张川他们三个跟我们一起,他们也调回重庆了。”
冯锷继续说着。
“死丫头,别听了,赶快去收拾。”
止云喝骂着两个丫头,自己却不动弹,坐在桌上,拿开扣着的碗,桌上呈现几大碗香喷喷的菜。
“只带干粮和细软,别的东西就别带了,这里回重庆,好几百里路。”
冯锷交代着,实际上,他觉的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只要走人就好了,可是他知道那不可能,对于女人来说,出趟门,她们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上。
“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又不是千金小姐,知道路上该带啥。”
止云一边说一边给冯锷盛饭。
整个下午,滃江城里都非常热闹,要离开十一师的军官们跟自己的弟兄告别,整个十一师充斥着浓浓的离别气氛。
下午冯锷并没有闲着,又去了趟师部后勤,他要把这几个月的军饷领了,现在不领,回到后方,到时候要想补领就不可能了。
冯锷刚刚升上校,他现在只能拿中校的军饷,一个月一百七十元,这是十一师,不存在克扣军饷的问题,冯锷拿了足足几百元;他也不想拿法币,但是这里没有大洋,军饷只能发这个。
晚上的欢送晚宴,冯锷象征性的喝了两杯,和叶佩高、梅春华、彭战存聊了几句,最后在叶佩高的组织下,他和赵宜两个人碰了一杯,以酒抿恩仇;当然,究竟恩怨能不能一笔勾销谁也不知道,不过冯锷已经不在乎,他和军事统计调查局的纠葛并不会因为这一点恩怨有任何变化。
可是在直属营营地里,冯锷却跑不掉,喝了几大碗兑水的酒,然后和弟兄们告别,走出了营地。
“营长,我问过了,营里面的马匹现在我们动不了了,实际上,我们只能带着驳壳枪离开,连步枪都的留下。”
军营门口,闵飞皱着眉头给冯锷说着,闵飞拿到路条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要走的路线很远,他就想回来打直属营里马匹的主意,可是他失败了,直属营里面现在所有的物资和装备都被统一看管,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们要到公安上船,这一路过去有两百多公里啊!”
冯锷叹息着,他们这次是外调,十一师的长官们不会对他们那么好,如果给了他们马匹,那就别想要回来了,而战事到了这个份上,别说马匹了,就连其他的物资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的时间足够,有一个月的报道时间,只有走了。”
冯锷摇着头,现在要去外面买马匹根本就是扯淡,不是缺钱,而是根本没有卖的。
“没有必要的东西就别带了,我们要到公安上船,这玩意可能就是我们路上唯一的畜力。”
回到了院子,看着几个大包,冯锷指着那头驴皱着眉头。
“少带点东西,明天把车套上,你们几个可以坐在车上。”
冯锷让止云再收拾东西,不能带太多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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