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斩断绳索!”
“斩断绳索!”
一声令下后,赵军前营北墙上,顿时响起连绵不断的呼喊。
这声音,连营下进攻中的周军将士们也能听得到。心思镇定者,不由瞅了眼四周,这才发现赵军营墙上,居然紧绷着数量不少的绳索,个个宛若孩童臂膀粗细,不由疑惑。
“嘣!”
“嘣~”
伴随着力士持大斧,砍断一根根栓实的绳索,所有周军将士耳边都传来绳索绷断的闷声。更有些绳索绷断后,甩在人身上,抽翻了不少没有防备的将士。
一根根绳索断开,让许多周军将士们,终于感觉不对劲了,因为脚下似乎在晃动。
至于那些鲁莽之辈,还在凶悍的攀登着营墙,丝毫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冲上去,抢夺先登之功。
“轰~”
“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掺杂着数不尽的惊吼,不仅引起周边将士的注意,更是引起了河对岸的眺望。
樊稠驻马在河滩边不远,望着正在攻营的一曲将士,几乎是在眨眼功夫内消失不见。搭在赵军营墙上的长梯,一个个也滑落了下来。
不好!
心中暗自惊呼了下,樊稠不禁将目光转向其他攻营的部曲。
果不其然,赵军营前彷佛地龙出现一般,沿着最开始塌陷的地方,向两侧蔓延。营门处撞击赵营寨门的几十名将士,亦是纷纷落入其中,不见身行。
而旁侧,已经有将士发现不对,开始回身逃跑。
但他们的速度......
“快跑啊,有陷阱!”
“快撤,撤!”
不少人一边招呼着身旁的同伴,一边朝着后面跑去。
可是,绳索尽断的情况下,他们根本跑不过塌方的速度。不少人身行刚转,便感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摔去。
旁边的长梯也是嗖嗖的往下滑,甚至有的还发生了侧翻,上面悬挂的两三人,几乎都不可避免的砸进了这赵军布下的陷阱之中。
整个赵军营前,四五里长的区域内,在短短不过二十息的时间内,全都塌陷了。
攻营的先头部队千七百余人,几乎尽没其中,仅余寥寥百余人,在赵军的强弓劲弩之下,没跑多远就被射翻在地。
方刚渡河的六个曲,望着眼前突兀的一幕,也多是不知所措。只能在河岸边,架起盾橹,防御赵军射来的箭矢。
然后,等待着后方的军令。
他们携带的长梯并不多,因为谁也没有想到第一批进攻部队会损失殆尽。再者,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疑虑不前,惊慌失措。
“传令,收兵!”
在后方观战的樊稠,不甘心的下令吼道。
没办法继续进攻了,情况不明,再让其他部曲强攻,无疑是拿人命硬送。
身旁的马玩也是紧蹙眉头,看样子赵军早有准备,不出意料,敌将应该是在营前也挖了一道沟壕,只不过做了些掩饰,骗过了己军的斥候以及将士们。
金锣一响。
方刚渡河的几曲将士,便立即闻金而退。
不过,赵军的强弓硬弩可不会放过他们,后退比前进损伤更大。
至于营前.....
也有不少的赵军弓弩手,朝着那些在壕沟内哀嚎的周军将士们放箭,或是仍着檑石,尽早结束着下面那些人的痛苦。
沟壕并不深,约莫两米左右,但下面布置了不少的倒木。面向赵营的一侧,是一个斜坡面,另一面是直愣愣的竖面。
有些伤势不重的周兵将士,尝试过攀爬斜坡面,也尝试过搭人梯,向后面翻越。
但这些人在赵军眼中,就是射杀的主要目标。
待到第二波次进攻的周军将士们退回洞过水北岸后,赵营上的士兵,仍在不断的射杀着壕沟内的周兵将士。
直至三军尽退,再无哀嚎,方才作罢。
周军退兵后,司马懿当即组织人手,开始打扫战场,顺便拆毁了周军搭建的浮桥。同时,又安排人手,继续加固营垒。
当樊稠和马玩回到中军大帐后,立即就命人擒来了负责监察赵营的斥候军候。
啥也没说,当着诸将的面,撤了斥候校校尉的职,斩了两名军候以及其下几名屯长、队率。
一战伤亡了近三千将士,折了四位军候以及一名校尉,这对于第六军来说,伤亡已经不小了。而缘故,就是斥候疏漏,导致整个进攻战术安排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相当于白白亏了几千条人命!
至于赵军的损失,几乎可以视而不见。
接下来,樊稠安抚了下赵昂,让其部先行退回汾水西岸大营休整。并且将此次进攻的战报,交由其一并送秉大都督,静候大都督对自己的责罚。
而后,命诸将且先归营,安抚军心。
待诸将离去,樊稠和马玩这才探讨起接下来的进攻法子。
营前掘壕,他们周军也是经常用,对于这种防守设置的进攻方案也不是没有。填壕有些不现实,毕竟有着洞过水的存在,速度太慢了,只会被赵军白白射杀。
剩下的就只有打造更长的云梯,直接越过壕沟,搭上营墙。亦或者携带更多的木板,重新将壕沟给铺上。
可无论是哪种方法,两日内他们是组织不起进攻了。
“唉~强攻不是什么好法子。即便准备充足了,赵营内也有四五万兵力呢,吾等拿精锐去填,太亏了。”
讨论了半个多时辰,法子是定了下来,但樊稠还是无奈的感慨一语。
马玩认同的点了点头,攻营的确很亏。尤其是拿精锐,去换那些赵国孱弱,更亏。
即便能够攻破赵营,只怕两个军也得损折大半。若是换成阵战,最多付出万人的代价,定能击溃这四五万赵军。
而不是像今日这般,损失了近三千人,却换不了五百赵军的人命。
“要不要请示下都督,看看能否分兵。赵军四五万人驻扎在这里,吾等大可断其粮道,逼迫彼等出营与吾等交战。”
“分兵断粮?赵军可从上党、上艾等地运粮,不好断啊!”
“想断的话,简单的很。只要夺回阳邑,赵军就势必得派人保护粮道。到时候,化被动为主动,赵军还不是任由吾等拿捏!”
“也好,稍后汝吾回趟大营,请示都督。”
“报~大都督急报!”
帐外一声惊呼,而后一名信使径入中帐。
樊稠和马玩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问道:“大都督有何训令?”
“启禀军将,大都督令第一军、第六军立即退回汾水大营。而后第一军连夜出发,追赶大军主力。第六军留守大营断后,待第七军出发后,立即退至大陵,阻挡赵国追兵。”
“什么?”
樊稠一惊,诧异的看了眼马玩。马玩也同样是一连的惊疑,很显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究竟发生了何事?大都督此刻身在何处?”
“回军将,具体发生了何事,卑职并不清楚。不过大都督及裴军将,已经率领第二军、第四军连夜出营。后营民夫也从梗阳城出发,携带粮秣,紧随大军。”
“这.....回报大都督,本将敬奉军令。”
“诺!”
信使一退。
樊稠便惊疑自语:“究竟发生了何事,大都督居然要连夜退兵?”
“不清楚,不过肯定是大事。大都督常年征战,镇定自若,此番却颇显慌措,定是又有了赵军的消息。”
“罢了,事不宜迟。马兄率第一军将士,连夜出发。某稍后率部,退回大营。”
“嗯~樊兄保重。”
“对了,让赵昂部,随马兄一同出发吧。他们师今天损失惨重.......”
“好,骤时,某会与大都督言明。”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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