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长安传来急报!”
崇德殿内,刘宏正与一应朝堂官员,商论天下局势,亦或者说是在做交易。
四方贼众起事,背后必然有世家大族的影子。要不然,那帮宵小贼寇,又焉能做到同时响应。
对于世家所求,刘宏心中还是有点数。为的就是那些战场军功,来提携家族子弟,用老了的手段,哼!
这场交易,从天色未亮,直至此时,仍未罢休。
难以纠缠的点,就在于军中将校一级。
世家想予家族子弟谋些不差的位置,而刘宏不想让出这些手握兵权的将校职位。
放到黄巾起义前,大汉帝国的军队,掌握实权者便是校尉、都尉一级。黄巾乱后,这才出现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实权四镇将军以及高诚的安西将军。
眼前,世家想利用此次机会,组建私自部曲,然后再求得官职,转变为正规军。之后,这些军队,只会听从世家号令,而不遵朝廷政令。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所抛出的砖石,用来引玉罢了。不过,自己可不会上当。
正当难解难分之际,一名在殿外候着的羽林郎将,躬身入殿,高声汇报。
“有何要事?”
刘宏眯着眼睛,轻言一句,回荡殿内。
“启禀陛下,长安战报,言安西将军于镐邑大溃边章三十万兵马!”
“什么!”
刘宏闻言,当即拍案惊起,喜色洋溢于表,不敢置信,直言问道:“此事当真?”
“回禀陛下,当真。长安来人,已送来安西将军奏报!”
“速速呈上!哈哈哈~”
刘宏心中高兴,不自禁大笑起来,再望向殿下群臣,更是得意起来。
尔等诸卿,心中所期,无非便是边章大军得势,方可行那诡计。如今,高子明击溃边章,朕观汝等,还有何言可说。
哈哈哈~
一名宦官阔步出殿,自信骑手中接过奏报,重返殿内。
“陛下,此便是安西将军奏报!”
刘宏没有说话,讥讽的瞥了一眼殿内诸卿,这才安坐下来,接过奏报。
奏报所言,尽是言及丰镐一战,辞藻华美,气势喜人啊。
“好好好!”
阅毕,刘宏喝彩三声,合上奏疏。
冲着殿下诸人,高声言道:“诸卿,数日前,安西将军于丰镐之间,决战边章。那边章逆贼,举精骑七万,步卒二十万,却不想为安西将军一战所溃。”
“斩首八万余级,降俘无数,值此大胜,当与诸卿同贺!”
“天佑吾大汉矣~”
杨赐拖着病体,老态龙钟,缓缓上前,由心而颂。
见杨赐出言,殿内诸人也只好苦着脸色,躬身行礼山呼:“天佑大汉!”
杨赐出身弘农杨氏,亦是四世三公之族。与当代世家中,声望极高。同时又博才多学,精通史集,名闻海内。
不过,其一心忠汉,皇室与世家僵持十余年,而不生大乱,杨赐可谓功不可没。
刘宏带着感激,端视着这位老太傅。今日朝会,本没有知会其人。毕竟,夹在中间,委实左右两难。再则,老太傅身着伤病,宜需静养。
“杨爱卿,快快起身!”
刘宏急忙虚扶杨赐,示意其回案端坐。
“陛下,安西将军如此大胜,解吾大汉之忧,不可不嘉啊!”
杨赐不知抱着什么心思,转头谈论起对于高诚的封赏起来。
刘宏眉头一皱,有些迟疑。高子明,两面之刃,或可伤敌,亦或伤己。
这次大胜突如其来,自己脑海中完全没有头绪。封,就只能加镇西将军权,兼其开府之宜,西北边地尽归其握。
不封,又如何向天下将士交代?
如此大胜,主帅无一封赏,其余三处平叛大军,还能全力以赴的去平叛?
不过,老太傅既然提起此事,想必心中定有计较。
“杨爱卿有何建言,还请教朕!”
“陛下,安西将军年岁尚虽轻,然文韬武略皆非常人比拟。假以时日,必为吾大汉之梁栋,陛下之持仗。”
“高子明岀于凉州,长于边郡,深受其父教诲,忠于国事君上。陛下不若加其镇西之位,万户之侯,再嘉其高堂,怀以厚恩,感于高门,必成佳话!”
杨赐话语说完,刘宏不由陷入深思,莫非老太傅认为高子明足以为信?还是说,又是一场捧杀之局?
“爱卿所言甚是,朕稍后熟虑,必不负忠臣国士。”
“陛下英明!”
久沉宦海的杨赐,心中明了刘宏所念,却也不再多言其他。自己已经老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这天下事,也只能维持到此了。
高子明西线大捷,顿时让崇德殿内的争讨不下消弭不见。
诸臣退罢,刘宏又寻来熟知兵事的蹇硕,商量如何调动高诚麾下各部兵马。
于此同时,绣衣使者也加急送来一封密报。
“且看看吧,如何?”
刘宏将密报,递给蹇硕,紧接问道。
蹇硕看完,沉默了。
由北军司马赵显、三河精骑统领盛珨领北军归洛,转而支援东线战场的皇甫嵩。而其余兵马,进入凉州,继续追缴西羌残贼。
同时,以十余万黄巾俘虏,押解凉州,充实边地,屯田供应军需。
嗨~
蹇硕叹了一口气,高子明之心,已彰显无疑。
刘宏也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反而愈加平静,回忆着自登基以来,所经历的种种之事。
这天下,当真无一国士啊!
“陛下,安西将军,或是为凉州战局所虑,未必有他心啊!”
“那便传令,将所有俘虏,尽皆枭首,充作军功!”
“还有,加安西将军为镇西将军,俱开府,封秦亭候。”
刘宏没有去听蹇硕的话,目视前方,与身边蹇硕说着对于高子明的封赏。
迁虏屯田?
高子明啊高子明,汝当真想要拥兵自重吗?
加镇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这些都无妨。毕竟,凉州偏僻。就算是高子明再用兵如神,没有粮草积蓄,亦是不堪一击。
可聚兵屯田,这就犯忌讳了!
“陛下,杀俘不详啊。此际正值四方平乱,若是传闻出去,怕是于战事不利!”
蹇硕迟疑了一下,还是提着胆子,向刘宏谏言。
“无妨,高子明杀的俘虏太多了,再多一些也无关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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