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即刻回去传本将令,着夏育领兵驻于街泉亭。不论陇县何等状况,不得擅动。便是陇县丢了,也要给本将死死守住街泉亭!”
...
夏育派来的亲卫走了,沉着夜色离去。随之而去的还有高诚的目光,注视着北方数十里外的街泉亭。
街亭的位置很是独特,属于那种似重似轻。
但如今陇县危局彰显,两万人马驻守在街泉亭,使其突然处于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羌兵破了陇县,自然是要一路向东,取下大震关,直入关中腹地。
这样一来,羌兵要么留重兵把守陇县,以免街泉亭兵马趁大军入关中之际,夺取陇县,封堵大军后路。要么就是发大兵,攻打街泉亭,解决掉夏育所部。
可对于李文侯来说,时间是最需要的。
在陇县坚城顿足月余,破城之后还要攻打大震关,时间非常紧张。只有抢在大汉帝国北军进入长安之际,杀入关中,才有将战争继续下去的资本。
也就是说,街泉亭突然顶替了防守陇县的战略意义。
“这就有意思了...”高诚不禁扬起了嘴角,想着李文侯怎么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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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伯玉的突然回营,让李文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李兄,冀城困不住了。昨日冀城外突然出现了四千汉军骑兵,配合城内一千精骑以及朱圉山内汉军的一千精骑,还有那数万步卒...”
北宫伯玉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李文侯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明白。
“回来也好,陇县要不了两日功夫,必然能破。不过,前日高诚麾下大将夏育,领安定、北地兵马驻扎在街泉亭,而冀城亦有不少汉军。吾等兄弟,该当如何是好?”
“李兄,不若问一下边章、韩遂二人?这两人多谋善...”
“哼!”
北宫伯玉话未说完,便被李文侯一声冷哼打断,不得其解,正欲问道。只见李文侯紧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边章、韩遂二人一心想着吾等退兵。”
“也不想象,大军一退,那些羌族各部谁还会呆在军中,必定各归部落。如此一来,高子明整顿街泉亭、冀城、陇县兵马,再加上汉军援兵,咱们还怎么打这场仗!”
北宫伯玉想了一下,张口说道:“话是如此,只是咱们就算是拿下陇县,后续怎么打?”
“当然是攻下大震关,先堵住汉军西进的路。然后再遣兵马攻打冀城、街泉亭,只要高子明一死,凉州境内汉军士气必然大降,未必不能一战。”
“粮草呢?吾军粮草至月末便会消耗一空,陇县城内怕是更无颗粒。”
北宫伯玉一言,说出了羌军最大的问题。
李文侯也不禁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说道:“抢,拿下大震关后咱们还可以去三辅抢!”
北宫伯玉沉默了,不再言语,大军局势到了这一步,已成进退两难之势。
“怎么?连汝也想撤兵了?”
李文侯盯着北宫伯玉,置疑问道。
“撤兵吧,退守金城、陇西,联合宋建,未必不能挡住汉军攻势。”
“宋建?这人能有指望?带着三万骑兵,跑到高原之上,与野人争食。汉军一来,他比谁跑的都快!再说了,宋建再不济,也能占据高原险峻,又岂会管吾二人死活!”
说道这里,李文侯也不禁羡慕起那宋建来。其虽然过的惨淡,可起码不用担心性命之忧。
“试一试吧,明日某便能攻破陇县,或有转机!”
北宫伯玉沉默着点了下头,起身出帐。
次日一早,羌兵大军尽发,兵临城下。
一名名羌人步兵,抱着装满土的竹筐、布袋,朝着城下跑去。
箭矢以及弓手,都已经进入第二道防线,使得城上汉军,望着羌兵只能干看,无能为力。
高诚也在看着那些家伙,一袋袋沙土丢在堆积至城墙高度的尸山上,这是想干嘛?
填平尸山?
不对不对,尸体堆积的高度足以让攻城步卒一路跑上城墙,有何必多此一举?
“去查看一下其余三城的情况,可否有异常?”
冲着身边宋斌说完,高诚再度回头望向城下的羌军步卒。
羌兵不仅将沙土倒在尸山上,还时不时把一些尸体翻过身来,填平一些坑洼的地方。
没过一会,宋斌便纵马回来,说道:“君侯,其他三城也皆是羌兵负土填城,再无其他异常。”
“不对不对,肯定有猫腻,必然这些羌兵何必费大力气,整平尸山。”
说到这,高诚眉头一皱,整平尸山?
不会吧?
视线慢慢的自羌阵内的步卒,转向后面的骑兵。
这骑兵能冲上来?
望着那斜度颇小的尸山,高诚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啊~
“传令全城,防范骑兵攻城!”
宋斌一愣,莫名的看了一眼自家君侯,骑兵攻城?骑兵能攻城吗?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
“诺!”
虽然疑惑,可宋斌还是坚决执行了高诚的军令,通告四城。
这时,羌人步兵也逐渐退回阵中。
城内所有人,都对君侯下达的命令感到不解,骑兵无法攻城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啊!
然而,羌人狠狠的打破了所有人的固定思维。
李文侯看向身边大将,再度问道:“能不能上城,不行的话,某再派步卒铺填。”
“能,绝对能!”
那羌将怒吼一声,随即回身冲着身后诸人,大声吼道:“传令,纵马踏城!不敢上前者,杀无赦!”
“吼!”
随着步卒让开身形,一队队骑兵呼啸而出,直奔城墙外堆积的尸路。
城上汉军望着奔腾的骑兵,已经傻了眼了,不敢相信这一幕。他们,莫不是想要以这尸山路奔上城墙?
骑兵越来越近,目的也越来越明显,他们的目标就是那直入城头的尸路。
“骑兵攻城,戈矛手,快!”
城上汉军一阵慌乱,无数人将手中环首刀别到腰间,急忙去取戈矛。
一名羌骑率先跑到尸山角下,放慢马速,看着斜入城头的尸山,不禁咽了口口水,有些迟疑。
“杀!”
几名迟到的羌骑却是未有迟疑,直接纵马踏上尸路。
一人前马失蹄,被尸体绊倒,当即控不住战马歪向一旁,翻滚下尸山。
“怯战不前者,杀!”羌将一刀砍下驻留的那名骑兵脑袋,冲着周边大吼一声。
更多的骑兵怪叫一声,冲上尸山路。
一群汉兵举着戈矛,聚集在这只有六七米宽的城头附近,望着那疯狂冲上这条路,又翻滚而下的骑兵,不禁握紧了手中兵刃。
羌骑前赴后继,相继倒在这条路上。虽然没有一骑冲上来,可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终于,一名控马好手,跑到了城头边缘,这是距离汉兵最近的一次。
拽起缰绳,羌骑打算让战马扬起前蹄,越过城垛,跳上城头。可不想,这战马前蹄一扬,后蹄立足不稳,竟直挺挺的翻了过去,砸下身后两名骑士,一同滚了下去。
有了第一人,就会有第二人,倒下一群人,又有更多人冲上来。
一名骑兵驾驭着战马越过城头,撞上等待良久的汉兵,顿时人仰马翻。
周边汉兵立即挥舞长矛,补上空缺,挺身而出,朝着冲上来的骑兵一阵乱捅。
越来越多的骑兵撞上戈矛,翻滚落下。也有人连同战马,一同撞进汉兵之中,与汉兵同归于尽。更有甚者,直接跳上城头,狂奔起来,却又翻入城内,摔得尸骨尽断。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冲上来,也使得汉兵显出败势。
直到一个羌骑跑上城墙,大杀四方后,一个缺口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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