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种植兰花、售卖兰花的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而且她培育的每一朵兰花都有录像存证,调查员根本抓不住半点把柄。
看着频频抹汗的调查员,安子石小声道:“林姨真厉害!”
“当然,那是我妈!”白芷兰早已经不哭了,只是说话的时候鼻子还有些塞。她看着总是镇定自若、仿佛任何事都无法将之击垮的母亲,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安朗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资料已经被调查小组看完了,这才沉声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领头的调查员不甘心地训诫:“虽然这次没发现问题,但是你们还是要注意,某些植物是受到国家法律保护的,你们不能随便上山去采伐。”
他话音刚落,一名老者匆匆从花房外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证书:“误会,都是误会!各位同志,这是我们的采伐证,之前早就申请了,昨天才给批下来。林女士是我们淡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周围这些山全都是我们公司承包的,我们有权力在野外采伐兰花。”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这位老者正是之前录像里的那位。
“你们有采伐证?”领头的调查员把那张证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查了查编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然后愤愤道:“你们怎么不早说?你们要是早点把证书拿出来,我们就不用费那么多事了!”
老者正准备解释,安朗已冷冷开口:“你没听见吗?证书昨天才批下来,从省城带到这里,路上总要耽搁一些时间。”
那人脸色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狼狈道:“林女士,谢谢你的配合。经调查,你的花房没有问题,是我们打扰了。”话落手一挥便带着众人离开了,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位吴教授死活不愿意走,觍着脸说道:“林女士,您的花房设备这么齐全,其他兰花的培植过程您肯定也录了像吧?您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抱歉,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不等林淡说话,沈聪已经把吴教授拽了出去,然后塞进林业局的车里,摆手道:“老吴,你走好。上回我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当顾问,你拒绝了,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们公司的老总就是小林,哈哈哈哈……”
车子绝尘而去,吴教授的脑袋伸出窗外,声嘶力竭地喊道:“沈聪你怎么不早说!我明天就去你们公司报道……”
“啊?你说什么?”沈聪一只手放在耳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快被这两个老顽童笑死了,纷纷感叹道:【我就知道白妈不会有事。】
【原来白妈有采伐证,只是还没审批下来啊!】
【采伐证有什么用?】
【有了采伐证,只要白妈在特定的地点以特定的种类、数量、期限和方法进行采集,就不触犯国家法律。刚才那位老人说了,周围的山林都被他们承包了,也就是说他们可以采伐这些山里的兰草,只要不过量就行。】
【就算没有这个证,白妈也不会违法的。我相信她。】
观众放下了高悬的心,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刘曼妮却差点把鼻子气歪。林淡每一次都能从泥潭中脱身而出倒也罢了,偏偏脱困之后她还能让大家更喜爱她,更崇拜她,这就奇了。如果她有意进入娱乐圈,哪怕已年过四十,她照样能大红大紫。
更可怕的是,安朗好像对她越来越认真了,从孕妇事件到盗采事件,他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就连安家的其他两名成员也都对她欣赏得不得了。再这样下去,林淡说不定真会嫁入安家,那曾经狠狠得罪过她们母女的白家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曼妮的心底不禁涌上一股寒意,然而更让她恐惧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沈聪朝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suv走去,笑嘻嘻地说道:“小淡,我今天给你带来两位贵客,你这儿欢不欢迎?”
林淡微笑颔首:“沈叔带来的贵客也就是我的贵客,我随时欢迎。”
沈聪高兴地笑起来,然后拉开车门。一只大长腿跨了出来,随后是一具强健的男性身躯,当这人抬起头,露出俊美的真容,网络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啊!是国民老公聂荣!!!!】
【这个贵客也太他妈贵了吧?身价千亿的商业金童您老也请来了,我给您老跪了!!!!】
【白妈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然而这还没完,聂荣站定之后又转过身,把车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扶出来。看见那人标志性的白色卷发和大烟斗,直播间发生了二次爆炸。
【这是商界传奇聂海成老先生!自从老先生隐退之后,我已经有七年没在公开场合见过他了,他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访问和会谈,好多人都说他得了绝症快死了,我一直不相信。】
【网络上已经给他发了三次讣告了,次次都被聂家人否认,但老先生从未站出来亲自澄清过。我还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是聂家怕他的死讯引发股价跳水所以一直隐瞒了下来。如今再看,那些传闻果然是假的,老先生活得很好。】
【你们有没有抓到重点?重点不是聂海成老先生死没死,重点是他隐居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公开露面却是为了造访白妈的小木屋,他对白妈是真的重视!!!你们就没想到这其中的厉害吗?白妈的人脉资源不是一般的深厚!安朗虽然也是商业巨鳄,但是要想赶超老先生还差了一点火候!白妈牛逼大了!!!】
看见聂海成那张苍老却充满了睿智的脸,刘曼妮手一滑,把助理的手机摔碎了。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现实也能连同这块手机屏幕一般,被她一起摔碎,但那是不可能的,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她阻止不了白芷兰爆火,也阻止不了白竹人气大跌,更阻止不了林淡一步一步踏入上流社会,直至抵达连她也碰触不了的高度。
恰在此时,白鹏飞打来一个电话,喘着粗气说道:“聂海成亲自造访了林淡的家,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但那又怎样?林淡跟你还有关系吗?”刘曼妮冷笑道。
白鹏飞似乎被噎住了,过了很久才狼狈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过分苛待白芷兰,是你把我们父女俩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你是她的亲爹,可你有正眼看过她吗?你要是真的在乎她,你怎么不对她好一点?白鹏飞,别他妈当了婊.子还给自己立牌坊,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刘曼妮凶狠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捂着半张脸,用恐惧不安的神色看着碎裂的手机屏幕。
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我来帮您盯着那边的动静吧,小姐还等着您去录节目呢。”
刘曼妮咬牙道:“我要看完这一段。我得搞清楚聂海成为什么去拜访林淡。”
【肯定是来买花的,还用问吗?老先生爱兰成痴,这个全国人民都知道。】这是所有网友的共识,然而林淡把老先生带入会客室,关掉了收音设备,又微微垂头隐藏了口形后说道:“老先生命不久矣,是来求医的吧?”
聂荣极力握住拳头才没让自己在镜头前失态。为了给林淡留足面子,他允许了摄像师拍摄,但必须用远镜头,不能给特写。这次来,他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林淡在节目中表现出来的医术太神奇了。
聂海成反倒爽朗地笑起来:“小友果然好眼力。这次来我怀抱着两个愿望,一是治好我的病;二是把所有名品都买回去。就算我这病治不好,能躺在名品荟萃的花海中死去,我这辈子也值了。”
林淡躬身道:“老先生介不介意我替您把个脉?”
“小友请便。”聂海成瞥了孙子一眼,叹息道:“我家这小子刚学成归国,尚未坐稳我的江山,我原打算多活几年为他保驾护航,如今却是身不由己。商海风大浪大,载沉载浮,我这个老家伙哪怕病得瘫痪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好歹能给他当个船头舵,帮他压一压四面八方的妖风,免得他被掀翻了。小友,我也不贪心,只需再给我一年半就够了,你看行不行?”
说完这些话,他首次露出无力的表情。他的病情其实已经泄露了,只等到合适的机会便会有人公布出来,用以打击聂氏股价。若非聂氏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而孙子刚入职,还没有漂亮的履历去压服他那些老属下,他也不会冒着病情加重的危险亲自走这一趟。
聂荣垂下头,悄然红了眼眶。
安朗领着白芷兰等人去后山摘蘑菇,以免打扰几人的谈话。他也知道聂老先生的具体情况,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只要对方一死,商海必是一番腥风血雨、狂风浪卷。不知有多少头大白鲨正睁着血红的眼睛盯着聂氏这块肥肉。
林淡不管这些人背后牵扯了多少利益,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既然他们求到了她面前,那他们唯一的身份就是她的病人。她握住老先生的手腕探查了一番,沉吟道:“您这肾换了几次了?”
聂荣满脸惊愕。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很难相信中医仅凭脉象就能判断一个人的病情。若是去了医院,不把b超和x光全都照一遍,再验验血、验验尿,医生绝对不敢开口下诊断。
聂老先生如实说道:“换了两次。我四十六岁检测出糖尿病,之后肾脏衰竭,恶化成了尿毒症,五十五岁做了第一次肾移植手术,之后受糖尿病的影响,移植的那颗肾脏坏了,于是我在六十四岁的时候又移植了一颗肾,如今我七十三岁,二次移植的肾脏也不行了,医生说不能再换了,不然我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您的肾衰竭是糖尿病引发的,糖尿病治不好,移植多少颗肾都是枉然。一年半?您确定?”林淡徐徐说道。
“可以吗?”在商海搅风搅雨的聂海成此时竟有些小心翼翼。
“只要您把这上面的药收集齐全,我再给您二十年。”林淡拿起笔,快速写下一串药名。
聂老先生呆住了,聂荣不确定地问道:“二十年,林女士您是不是说错了?”聂家的私人医生早已经断言,祖父这病,两个月都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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