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忆秦娥·箫声咽》李白
……
回到军营后,白复调拨了一大批粮食,派人送到山坳。由几位族长分发给附近一带的村落。
十数日后,数千名精壮男丁分批来到安西北庭军营,报名参军。接下来的几日,募兵处人来人往,接踵摩肩,络绎不绝。
募兵的旅帅大喜过望,募兵数年来,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适龄兵源。
兵源招满好后,募兵校尉问白复是否继续扩招。
白复摇摇头,道:“咱们不能超编,否则必有御史弹劾。一旦朝廷怪罪下来,不仅我们要受到处罚,还会连累光弼将军。”
募兵校尉惋惜道:“这次报名来从军的,都是健硕的壮士。绝大多数人还有武功基础,都是难得的好兵胚子。一旦错过,下次不知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
白复心念一动,当天夜里,白复把呼延铁衣、唐夔和岳虎竹叫入帐中。
白复先解释了一下朝廷编制之事,然后对岳虎竹道:“募兵校尉说得也有道理。倘若错过这批兵源,委实可惜。
思来想去,我想等你们这批新兵训练结束后,由你带队,挑选表现优异的士兵返回村落,组建一支民团乡勇,在乡里直接训练。
农闲时练兵,农忙时耕作,屯田练兵两不误。
我会派一批优秀的教官协助你训练乡勇,并配发相应的武器装备给你们。”
岳虎竹笑道:“若是这样,那可太好了,将来若要补充兵源时,他们随时可以从军。”
说到这里,岳虎竹犹豫了一下,道:“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复笑道:“岳大哥请直言。”
岳虎竹道:“这两日,我听募兵的旅帅说,募兵结束后,会把我们村的子弟打乱,分入不同营中。”
呼延铁衣道:“是的,军中招募新兵都是这样。有何不妥?”
岳虎竹琢磨了一下措辞,道:“将军,农家子弟离开乡土,来到军中这个陌生的环境,都很紧张。
倘若不混编,把一个村或一个乡的士兵编在一个营中,就能最大化地降低这种陌生感……”
“胡闹!如果是这样,那练出来的新兵是大唐的军队,还是你们村的军队?!”不等岳虎竹讲完,呼延铁衣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
“呼延,你等岳大哥把话讲完。”白复瞪了呼延铁衣一眼。呼延铁衣吐了下舌头,赶忙退后。
岳虎竹很感谢白复救场,他再次施礼,道:“将军,一个村的士兵编在一个营中,还有一个好处。”
“哦?说来听听。”白复用眼神鼓励岳虎竹说下去。
有了白复的鼓励,岳虎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朗声道:“我听说,唐军在交战中,经常因为个别队伍临战脱逃,导致整场战役的大溃败。
若是乡里乡亲编在一个营中,由于都沾亲带故,倘若有人失陷在战阵中,其余乡亲定会死战不退,直到把人救出为止!”
“死战不退!”
此言一出,白复眼前一亮,掂量着岳虎竹的建议。
白复心中暗道:“河阳决战,光弼将军亲自坐镇。
即便这样,若不是自己拿着‘斩立决’的金批令箭,守在阵地后面监斩,第一个临战脱逃的就是仆固怀恩父子。
血浓于水,邻里间的亲情不是比任何军规军纪都要牢靠吗?”
想到这里,白复道:“岳大哥,唐军有建制以来,从没有这么训练新兵的。”
岳虎竹眼神一黯,心凉了半截。他其实也知道此理,只是心存侥幸。听闻白复此言,他便不再争辩。
白复见此,微微一笑,道:“不过,万事都不能僵化。摸着石头过河,不失为一策。要想创新,总要冒点风险。
这样吧,我们把新兵分为两组,一组按老方法建制。一组按你说的方法建制。
三个月后,两队新兵比比看,看谁的兵,军纪更好,战力更强,以后就按谁的方法来训练新兵。
这或许是检验此法的最佳之策!”
岳虎竹大喜,躬身一礼道:“我保证不让将军失望!”
呼延铁衣在旁打趣道:“嘿嘿,老岳,先别急着谢将军。成不成,三个月后,那得先过了我呼延这关!”
岳虎竹对着呼延铁衣,傲然一笑,道:“老铁,三个月后,我保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你等着在将军面前哭吧!”
众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
招募兵源之事解决后,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新兵的培训、老兵单兵武技的提升和各军战阵的演练。
白复找来行军司马和麾下主要将领,商议此事:
新招募的精壮乡勇,虽然有少林武学的功底,但此前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他们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快速熟悉唐军各类兵器,掌握临阵杀敌的武技。
原安西北庭的精锐,都是百战老兵,作战能力极强。但优点亦是缺点,要想让他们再进一步提升,改变固有的陋习,颇为困难。
川帮的精锐都是武林高手,功底扎实,内力充沛。但战场杀敌不比江湖械斗,没有打不过就跑这一说。
他们要完善的是:步战时,在狭小空间,不依靠腾挪躲闪,仍能攻防转圜,快速杀敌;策马冲阵时,控制并保护好战马,人马合一,破阵杀将。
训练的重点,需要将精力花在团队配合上面,特别是各类战阵的演练。
白复等人正在为如何训练而绞尽脑汁时,亲兵冲冲闯入大帐,急道:“将军,不好了,川帮弟子和安西北庭的士兵在演武坪发生争执,推推搡搡,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军中私下械斗,可是重罪。挑事之人甚至可能处以极刑。
两股势力正在融合之际,不管是伤了哪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诸位将领对望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惊惧。
白复面色一沉,一掀帐帘,率领诸将奔赴闹事现场。
到达演武坪,两方情绪已经到达顶点,叫骂呱噪声不绝,冲突一触即发。
见到主帅和军中高阶将领驾临,两方人马这才意识到闯了大祸,立刻安静下来。
校场上数千人马,鸦雀无声。几名闹得最凶的将士惴惴不安,不知将面临什么样的惩处。参与闹事之人冷静下来,后悔不已。
白复环视校场,眼光深寒,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他喝道:“军正何在?”
十数名带盔贯甲的将士鱼贯而出,白复一指台下,喝道:“把挑头闹事之人给我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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