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浩浩荡荡的车队自辽西郡城出发,向着琅琊前进,与高远一同前往的,还有路鸿及其夫人,高远是个孤儿,路鸿与夫人此行便是充当他的家中长辈,张守约很是大方,高远准备的各种礼仪所需的礼物是应有尽有,十分丰盛。
从扶风出发时,高远的队伍只有五百从卫,但从辽西出发的时候,这支队伍陡然之间便扩充到近千人,还多了数十驾马车载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十分壮观。
“看来你父亲对这个高远还真是十分看重!”李云聪站在窗口,盯着那络绎不绝从窗口之下经过的马车,看着身着统一制式服装的扶风士兵,侧转身子,笑对身后的张君宝笑道。
张君宝咬着牙,脸色难看之极,父亲看重高远,而高远却是摆明车马地支持老二叔宝,眼看着这样下去,自己的机会是越来越渺芒了,而李云聪无疑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根稻草了。
“李大人,我真还有机会反转么?”
“只要你听宁大人的,这辽西自然就会是你的。”李云聪淡淡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丢给了张君宝,“你父亲最痛恨什么?”
“我父亲最痛恨的便是贪腐,我们辽西经济比不得其它地方,养军,养官,捉襟见肘,但凡有人贪腐分孥,父亲处理起来,手段十分酷烈,这两年,因高远的原因,财政状况大好状,但父亲对这等贪墨之徒仍然恨之入骨。”
李云聪微笑,“这便对了。这里面有张灼贪墨的铁证,不但有张灼,还有你们的长史彭彬,司马吴溢等人贪墨,谋财害命等一系列罪证。有了这些东西,我想,大公子应当有手段让他们乖乖地听你的话吧?”
张君宝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彭彬,吴溢或者有之,但张灼,张灼怎么会?”
“知人知命不知心,张灼或许忠心耿耿,但这并不妨碍他捞钱啊?”李云聪笑道。“怎么样?有了这东西,你是不能能够控制他?让他你效力?”
“当然能!”震惊过后。张君宝立刻想到这件事情对自己极有利,“燕翎卫果然不凡,张灼整日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都没有发现,倒是你们,连证据都弄齐了。”
“这算什么?大公子,记住,要让张灼投靠你,但暂时不要让他有任何动作。要让他与以前一般无二,只有在最要紧的时刻,秘密武器用出来才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你明白了么?”李云聪叮嘱道。
“明白了!”张君宝兴奋地道:“便先让老二得意一时。时候一到,便让他目瞪口呆!李大人,黄得胜路鸿二人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么?”
李云聪摇摇头,“黄得胜一根筋。路鸿自己便有钱得很,以前他在扶风县的那些事,根不可能要挟他。而且他有高远这个侄儿,即便有又怎样?”
“宁大人到底要我做什么?”张君宝看着李云聪,“说句实话,直到现在,我仍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即便我拿下了张灼,也只不过扳回了一些劣势罢了。”
“你等着吧,到时候,宁大人自然会吩咐你的。”李云聪微微一笑道:“现在,你不必要知道,知道多了,反而不美,你只消知道,最后的辽西郡主必然是你就好了。”
张君宝满腹疑惑地看着李云聪离开了房间,扬长而去,顷刻之间,便淹没在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消逝无踪。
呆了片刻,扬了扬手中的卷宗,张君宝忽地笑了起来,“张灼,我倒想看看,当你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你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只肯在岸上看热闹?还有彭彬,吴溢,接下来,便轮到你们来求我了!”
草原,积石山左近,贺兰燕抱膝坐在草从之中,三百身着青衣,打着绑腿的骑兵牵着战马,静静地立于她的身后,空中无月,无星,黑云压顶,似乎马上便会有一场暴雨来临,燥热的空气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消减,平日里草从之中鸣个不休的虫豸今日也偃旗息鼓,丝毫声息不闻,似乎也被这燥热的空气给逼得躲到了更加清凉湿润的泥土之中。
一个黑影自远处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一般,拨开半人深的青草,向着这边奔来,贺兰燕霍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贺兰燕问道。
“都探清楚了!”横刀微微喘息着,“近两百多帐,大概有四到五百骑,有一个简陋的营地,不像是长时间在这里驻扎的,而且看样子是几股不同的人马,临时聚集在一起的。”
“临时聚集在一起的?”贺兰燕讶然,“是哪些个部族?”
“不是什么部族!”横刀咧开嘴嘶嘶地笑着,“同行,我以前的同行,马贼。连安排的明岗暗哨都一个模子,我轻而易举地便避开了他们,贺兰教头,现在草原上乱得很,那些失去部族的匈奴溃兵无处可去,有不少便聚集在一起当了马匪。”
“几股不同的马匪临时聚集在一起,他们想干什么?”贺兰燕有些不解。
“定然是瞄上了什么目标,不过一股人马力量不够,所以便聚集力量,拿下目标之后再分赃呗!”虎头从贺兰燕身后冒了出来,嗡声嗡气地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家伙想不到我们也瞄上了他们!”横刀笑嘻嘻地道:“贺兰教头,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贺兰燕摇摇头,“时候还早着呢,等快亮的时候下手,虎头,派一个人回去告诉孙晓,将横刀探得的情况告诉他,就说我们将在天色将明的时候动手,他的队伍要及时跟上。”
“好的,教头!”虎头点点头,转身过去安排人手。
贺兰燕重新坐了下来,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似乎浑然不在意,哪怕对手的人数比现在她的麾下人要多上近一倍,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仰首朝天,看着漆黑的天空,突然呸了一声,“该死的天气,就不能来来点风么?”
“师傅!”步兵拖着一只铁脚走到了她的跟前,进入草原十数天后,对于这只铁脚,步兵已经显得异常熟悉了,裤脚挡住了那截铁杖,如果不看地上,丝毫看不出步兵走路的样子有什么异样。“这些人能够在这么乱的草原上活下来,战力肯定是不错的,我们难道不能招降么?”
“你脑子进水了吧?”贺兰燕毫不留情地道:“如果他们只有四五十骑,我们倒是可以招降,但他们有四五百骑,那我们便只有一个选择,消灭他们。而且这些人大都桀骜不驯,即便勉强归降也难以驯服,将来说不定就会成害群成马。我们招兵,只招三类人,第一,那些实力弱小的小部落,第二,有家有口的匈奴人。第三,因部落溃散而逃跑的奴隶。”
说到这里,贺兰燕扫了一眼步兵,“怎么,高远没跟你说,这可都是他交待我的。”
步兵连连摇头,“将军没有跟我说,只是要我一切都听教头你的。”
“都听我的?”贺兰燕笑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他应该快到琅琊郡,快要见到他的心上人了吧?”
步兵心中一跳,呐呐地道:“应当快到了吧!”偷眼瞧着贺兰眼,却见黑暗之中,那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忽闪了几下,却又缓缓地闭上了。
步兵在心中亦是叹息了一声,说句心里话,如果从感情疏厚来讲,他还真情愿将军娶了眼前这个女子,也不知将军是怎么想的,以将军目前的地位,便是娶两个夫人,也是很平常的事,不知道什么将军却对此排斥得很,而且看起来,眼前这位也是不情愿与人共享一夫的,这可就难办了。
“等会冲锋的时候,你小心一些!“正自胡思乱想,耳边却突然传来贺兰燕的话,“你腿脚不利索,待会儿天又还黑着,你控马技术大不如前,跟着大家便好,打起来后,不要像以前那样冲在前头。”
“我晓得!”步兵赶紧道:“我待在外头,马上劈砍是不行了,但我这一手箭术还算过得去,便在外头支持大伙儿。”
“嗯!”贺兰燕点点头,“我让几个人跟着保护你。”
步兵低下头不作声,心中却是极其难过的,现在他,居然也要让人保护了。
“别多想!”贺兰燕道:“你箭法奇准,能在乱战之中准确地找到敌人,我让几个人保护你,可是了让你多杀敌,待会打起来,敌众我寡,我们占了一个出其不意,如果你再一举格杀他们中的领头者,这仗,就容易多了。等你以后完全习惯了这只新脚,便不用让人保护你了。”
“我明白!”听着贺兰燕特意解释,步兵不禁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时光一分分地流逝,突然有风自远处吹来,将空气之中的燥热一扫而空,虎头闭眼感受了片刻,道:“教头,恐怕要下雨了!”
贺兰燕站了起来,“什么时候了?”
“约摸四更了吧!”
“上马!”贺兰燕一个翻身跨上马背,呛的一声,抽出了战马鞍旁的弯刀。
(今天已发了两了,那是因起点有要求,明天比较特殊,所以八点这一,还是要发的,今天就三了,大家不要以这是我在爆发,因只有今天一天有三,以后还是早八点晚八点的,另外,非常感谢大家的定阅,投票,打赏!枪手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