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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后来江扬青跑到晓琪病房里撒泼,又是下跪又是自扇耳光的,但是都没有让晓琪改变决定。
“江扬青,我做了一场梦,如今大梦已醒,不愿再自欺欺人。我们彼此放过吧。”
晓琪婆婆跑来医院跟晓琪掰扯房子和贷款的事情,被林沐沐冷嘲热讽一顿。
“首付十万元愿意还给晓琪,房子归您?我替她谢谢你,六七年前的十万跟现在的十万能比吗?”
“这些年晓琪没工作都是靠你儿子养?你们家雇个保姆不用花钱吗?你病了谁伺候的你,孩子是谁带大的?合着照您的意思,我们家晓琪就是一免费劳工呗。”
“江扬青出轨是因为晓琪不体贴?我的头都要笑掉了,阿姨,是不是您儿子和那女人开房的时候,晓琪去结账才叫体贴啊?”
老太太被气得捂着心口说自己心脏病犯了。
林沐沐甩甩头发:“正好,这里是医院,你哪里不舒服,咱们立马预约手术,我给您治疗!”
晓琪爸妈是老师,一辈子本本分分,老实地连架都不会跟别人吵。夏四季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晓琪爸妈接走了晓琪和孩子。江扬青早就出院回家,临走之前两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
夏四季站在风口,一阵寒风吹来,只觉得全身拔凉拔凉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晓琪的爱情轨迹是那么的相似,都是年少相知,彼此初恋,经历过分手,复合,走过很多坎坷后才彼此相守。夏四季觉得以前的晓琪也一定相信她的爱情能够天长地久白头一世的。
一对彼此相爱的人走到此时彼此相看两厌的地步,难免让人有兔死狐悲之感。
夏四季想跟顾盛之说一声再回家,于是去他办公室找人。
走过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夏四季被正好推门而出的陈主任叫住。
“陈主任,您叫我?”夏四季疑惑地问。陈主任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那个被她和顾盛激情一吻之吓到面红耳赤的老头儿。
陈主任笑眯眯地点点头:“最近家里都好吧?”
“都好,都好,谢谢主任。”夏四季想,原来您叫住我是为了关心职工家庭生活状况啊!
“那就好,那就好。小夏啊,你们的情况我理解的,新婚燕尔嘛。但顾盛之现在就卡在这个阶段,也是不争的事实。”
夏四季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好意思发问。
“小顾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临床和科研都是一把好手。年轻的时候正是奋斗的时候,这个时候克服一下困难,对他将来的发展会很有帮助的。”
“好的,好的,主任,我回家一定好好监督顾盛之。”
“我早晨还跟严护士长说顾盛之家属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
夏四季平白被夸一顿,实在不好意思,连连表态自己一定严格监督顾盛之,让他努力工作,报效国家。
陈主任点点头:“这次外派的名单我还压着呢,你们再商量一下啊?”
夏四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外派?”
陈主任有些吃惊:“这么大的事,小顾没跟你商量吗?”
夏四季打个哈哈:“商量了,商量了,我一时没想起来,谢谢主任,我会转达您的关心的。”
陈主任前脚刚走,夏四季就遇见了休完产假上班不久的江百合。
江百合见了她也问:“我怎么听人说,顾盛之拒绝了这次外派学习的机会。”
夏四季抿抿嘴角,状似无意地说:“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江百合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这种机会别人都是挤破头地去争,他倒好,名单本来有他,他给拒绝了。我真搞不懂你们家顾盛之怎么想的,再过几年,主治医师转主任医师,海外学习经验就是刚需了。这次是对方医学院教授因为看到顾盛之的学术论文后直接发的邀请信,这种机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我回家再劝劝他。”夏四季心不在焉地回道。
从医院回来后,夏四季就处于一种极度魂不守舍的状态,干什么错什么,削水果时一不小心削走一小块皮肉。
顾盛之下班回家后看到在沙发上涂碘酒的夏四季,忍不住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又把手弄伤了,我看看,伤口深不深?”
夏四季由着他给自己的手指涂好药膏,缠好纱布:“这两天别碰水了,怎么这么笨,削个水果弄个那么深的伤口。”
夏四季不想再迂回婉转,决定直接问当事人:“你最近没什么事跟我商量吗?”
顾盛之思考了一下:“有啊,我们能不能不要老吃鱼了,我觉得流汗都有鱼腥味了。”
夏四季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其他,她叹一口气:“外派学习的事,你怎么想的?”
顾盛之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我拒绝了,这次主要是理论学习,我现在更倾向于临床。”
夏四季坐正身体,盯着顾盛之看。顾盛之年初回来后,不止一次提过自己苦于自身力量有限无法去挽救更多生命时的遗憾甚至歉意。
夏四季记得顾盛之当时说:“病人看着我,他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睛里那种求生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可我能力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生命从我手里离开。”
所以他才会在回来后加入科研团队,夜以继日地把想做出点成果。这样的顾盛之,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刚结婚,怕你出去,我会不适应?”
“也有这方面的考虑。”顾盛之没否认。
“那你问过我的想法吗?”夏四季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冲动,“今天陈主任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一脸懵逼,我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顾盛之,以后家里发生什么事情或者你有什么重大的决定,能不能拜托你跟我说一声。”
顾盛之下午的这台手术是和心外一起,足足站了四个半小时,他揉揉脸说:“这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顾盛之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夏四季蓄积数天的情绪瞬间爆发。
她转身走进卫生间,翻出那管凝胶和其他的药一齐扔在地上,问:“那这个呢,这个和我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