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隐患
家族的隐患
弥林，城市内部。
“快，抓住他们！”
“这有一个鹰身女妖之子……”
“……”
灰虫子身先士卒，率领无垢者大军挨个街头巷尾扫荡反叛者。
一经发现私藏武器的奴隶或鹰身女妖之子，当场格杀勿论。
“不要惊扰百姓，封锁伟主的金字塔与竞技场！”
海蛇面容肃然，坐镇军中指挥。
弥林占地很大，巍峨城墙内分布三十余座高矮不一的金字塔与奴隶广场。
此外，竞技场也是伟主消遣取乐和捞取钱财的兴盛产业。
“大人，竞技场关押很多奴隶。”
亚当浑身染血，沉声汇报。
“继续关押，给足食物和水。”
海蛇瞥了私生子一眼，语气淡淡：“陛下要审讯伟主，由你带领一支瓦列利安小队搜查金字。”
言罢，抬手指出眼前一座一百英尺的陈旧金字塔。
亚当怔了怔，随后眼前一亮，激动道：“是，大人。”
叫上一队胸前佩戴海马徽章的士兵，兴冲冲奔赴。
海蛇眼神复杂，望着亚当的背影，不知不觉竟是与兰尼诺重叠。
……
城门口。
贪食者蹲伏在地，龙首高高昂起，两面龙翼贴在两侧宛若闸刀。
“不……”
“放过我们……”
“……”
上百名伟主满脸仓惶，屎尿横流的仰望漆黑巨龙。
太高大了。
莫说大金字塔顶端耸立的鹰身女妖雕塑，就连高达八百英尺的大金字塔本身在巨龙面前，仍旧渺小的像座破房子。
伟主们想要逃离，奈何全都被五花大绑，不分男女拴在一堆，这是奴隶的待遇。
“诸位，有何遗言？”
雷加坐在贪食者头顶，毫无形象的敞开胸襟。
“请您放了我们，我们愿意用金子赎人。”
一名年轻伟主噗通一声跪倒，泪流满面的祈求。
他们听说过，渊凯的贤主就曾花钱买命。
可惜，他们求错了人。
雷加哑然失笑，歪过头：“听着，杀光你们所有人，你们的财富也是我的。”
“不不！”
其余伟主彻底慌了，纷纷跪地求饶。
雷加无奈摇头，对伟主的话再无信任可言。
“吼……”
贪食者心有所感，狰狞龙吻张开，喉咙积蓄惨绿龙焰。
“龙焰！”雷加直接下令。
轰——
如烟似雾的惨绿龙焰喷吐，泄洪似的浇灌伟主们头顶。
“啊！救命……”
“杀了我，快杀了我……”
“……”
大片土地瞬间焦黑，幽绿火焰包裹每一个人，跗骨之蛆般蹂躏、折磨。
伟主们没有第一时间死亡，而是在焚烧下痛苦挣扎。
有的伟主一头撞破脑门，还有私藏匕首割断喉咙。
能迅速死去，成为一种奢望。
焦土的远处，一队无垢者单独扣押一名伟主。
阿尔莫斯失去了往日华丽的长袍与权杖，像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精神几近崩溃边缘。
“吼……”
贪食者缓缓扭过头，惨绿竖瞳闪烁戏谑。
无垢者见之色变，提起长矛后退。
“不、不要龙焰……”
阿尔莫斯瞳孔乱颤，脸上布满惊恐，像狗一样四肢攀爬。
“好了，贪食者。”
雷加拍了拍苍白龙角，饶有兴趣地问：“你雇佣了多少亚夏的巫师？”
瓦兰提斯的水巫师、蕴含剧毒的无形药剂、拉人入梦的黑袍巫师……
不得不说，亚夏不愧是危险之都。
眼前的古吉斯后裔，也很有收拢人心的手段。
面对审问，阿尔莫斯心慌意乱，半真半假道：“没有了，我只买到几名巫师，亚夏以此为跳板接触外界。”
“亚夏巫师对外面感兴趣？”雷加不相信。
“是的，我没有撒谎。”
阿尔莫斯连连摆手，吐露实情：“他们研究魔法，借我的船开往世界各地。”
雷加闻言，眉心紧蹙。
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巫师，跑到哪儿都是麻烦。
阿尔莫斯眼神乱飘，见对方想事情，心底里思索如何救命。
“奴隶湾还有多少伪龙？”
忽的，雷加的问话打断思绪。
阿尔莫斯愣了一下，遮遮掩掩道：“就那一家，其余都是无法考究的瓦雷利亚裔。”
“哦？”雷加斜视一眼。
不用下令，无垢者提起长矛，刺穿阿尔莫斯的大腿。
“啊！！”
阿尔莫斯凄厉惨叫，打滚求饶：“饶过我，我不敢撒谎了。”
雷加面色平静，问道：“那些伪龙血脉分布在哪儿？”
奴隶湾是与古瓦雷利亚距离最近的古老城邦。
既然菲兹尼克家族残留下血脉，绝对还有其余龙王血脉的延续。
可能血脉早就不纯，甚至遗忘祖上荣光。但，终归是龙王后裔。
阿尔莫斯扛不住酷刑，一连串吐出许多疑似龙王后裔的小家族，最后不忘说出：“我有很多侍妾，都怀有伪龙的血脉。”
“很好。”雷加淡淡一笑。
疑似龙王后裔的小家族共有四五家，贫富差距极大的生活在奴隶湾。
没有龙王的姓氏，与伪龙发迹前的牧民身份类似。
“真龙陛下，我什么都说了。”
阿尔莫斯疼的满头大汗，苦苦哀求：“您可以留下我，替您管理弥林。”
“是的，你很用。”
雷加笑了，并不否认这一点。
阿尔莫斯顿时两眼放光，双手合十祈求宽恕。
“但你死了对我更有用。”
雷加的笑容转瞬即逝，冷冰冰道：“龙焰，贪食者。”
“嘶嘎——”
阿尔莫斯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漆黑巨龙喷吐龙焰，劈头盖脸的笼罩。
“啊啊！……”
龙焰缠身，皮肤一寸寸烧焦，边翻滚边哀嚎。
伟主的死亡，象征弥林改天换地。
……
入夜，大金字塔。
雷加披着一件围巾，坐在原属于伟主的椅子上。
呼——
清凉夜风吹入室内，掀开桌上书籍哗啦啦翻页。
雷加精神集中，提笔在一幅地图上认真笔记。
这是一副长夏之地的古地图，由伪龙标注了许多地形地貌。
“还在看图？”
雷妮拉从浴室走出，一边歪头擦拭银发，一边轻手轻脚靠近。
雷加闻声一怔，揉了揉眉心：“这副图比龙石岛收藏的地图精准的多，我在上面标出家族曾经的领土。”
古瓦雷利亚毁灭两百多年，市面上的地图全是粗制滥造。
有了伪龙与丹妮思提供的信息，他将拥有更全面的长夏之地的堪舆图。
“雷加，别把自己绷的太紧。”
雷妮拉眼神怜惜，用毛巾擦拭雷加湿漉漉的长发，轻声夸奖：“弥林臣服，整个奴隶湾再无反抗余力，咱们很成功。”
雷加身体后仰，找到柔软处贴贴，惆怅道：“还不够，家族有太多缺陷。”
父亲说的很对，坦格利安是混乱、无序的结合体。
大家都有龙，凭什么低人一等？父亲执政期间，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持，一直是君弱臣强的处境。
若非雷妮丝姑姑识大体、顾大局，家族第二场由内斗演变的巨龙流血事件必然发生。
时至今日，家族内部环境大为改观。
雷加实力够强，贪食者横扫龙群。
可一人一龙的综合能力，还不足以压制家族成员的躁动。
戴蒙与伊蒙德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承认雷加的统治，却又互相攻讦。
要不是雷妮拉尽力阻拦，雷加脱离梦境够快，叔侄俩必然上演一出血龙狂舞。
“戴蒙走了。”
雷妮拉叹了口气，说道：“叔侄俩都不省心，迟早还有一战。”
“家族想要繁衍，必有一件镇族重宝。”
雷加抬起头，直盯盯看着对方，低语道：“我本想压制家族的内部斗争，等到咱们的孩子长大。”
几個子女成长起来，家族必然重现人瑞王在位时期的盛景。
雷妮拉眉心微蹙，等待下文。
“可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雷加有点遗憾，真心实意道：“就算几个孩子长大不内斗，难免孩子的孩子不内斗。”
有龙的坦格利安不易控制，家族不能指望所谓感情来维系。
征服者伊耿名传千古，在家庭方面也是一团乱麻。
妹妹雷妮丝王后善妒，对哥哥伊耿和姐姐维桑尼亚恃宠而骄。
伊耿每陪维桑尼亚一晚，就要十倍陪伴雷妮丝。
并在伊耿缺席的那一晚，召来男宠彻夜欢歌。
雷加敢断言，若非雷妮丝王后不幸遇难，姐妹俩迟早有决裂的一天。
征服者的两个后代，伊尼斯与梅葛同样面和心不和。
梅葛弑亲，绝不止对侄子的残酷，更有上一代人的积怨。
这还是征服者伊耿的家庭，便已经埋藏许多雷点。
何况依靠雷加一个人维系的更大、更庞杂的家族。
上有叔叔戴蒙、姑姑雷妮丝、同辈五个兄弟姐妹、下一代儿女成群。
对上，雷加一直比较宽容，给予最高的尊重。
对同代，他迎娶了雷妮拉与海伦娜，将几个异母兄弟拉拢身边。
对下一代，贝尔隆作为嫡长子，有他的扶持几乎一片坦途。
可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呢？
家族一日比一日昌盛，不出几代人，别说驾驭巨龙，龙蛋都不一定够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又该如何。
雷妮拉懂他的意思，臂弯环抱住脖颈，贴近道：“雷加，你还是想去烟海吗。”
烟海有龙之号角，能够压制躁动的巨龙。
雷加并不否认，说道：“本想打下奴隶湾，就带戴蒙闯一闯烟海。”
意外来的太快，戴蒙得去弥补错误。
“那就等一等再去烟海。”
雷妮拉搂紧弟弟，埋头道：“你不是给伊耿找了一个菲兹尼克的姑娘，正好把他和伊蒙德的婚事解决了。”
对于子嗣的婚事，父亲韦赛里斯很重视。
可伊耿看不上未婚妻赛琳娜.海塔尔，拖着婚事迟迟不成婚。
伊蒙德刚到年龄，同样横图竖阻。
“也好，回去见见父亲。”
雷加答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