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的驾崩让一切都停滞不前,这就让妙清和拓俊京很郁闷,作为外使,并且是有政治诉求的外使,他们更急于得到想要得到的,但这个时候终归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况且大宋朝堂也有意搁置这些事情。
不过妙清很聪明,他看的出来杨浩对自己的不待见,虽然有吴用的一番忽悠,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回到汴京就听说了景王入朝的事情,更是快速的巩固自己的实力,这样的人自己为何不结交一下?如果杨浩那狗东西那里不能结果,没准这边会开花呢。
政治博弈啊,在某些时候就是耍流氓,很可惜的是赵杞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而杨浩是完全理解耍流氓在政治博弈的时候是多么的有用处,当然,妙清也是懂得一些的,却不是全能理解,他知道想要得到利益,最基本的第一点就是不要脸。
登门景王府,依旧是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有一个锦盒,里面是他的手抄佛经,还别说,景王就很吃这一套。
或许也是出于礼节方面吧,老赵家的人按说更应该喜欢道家的东西,但妙清名声在外,据说对阴阳秘术很有研究,赵杞那是开中门亲自迎接出来,这规格那是相当的高了。
并且为妙清的到来准备了上好的宴席,这超高的待遇让妙清觉得之前自己遭受的绝对是非人的待遇,这才是大宋应该有的礼节啊,果然杨浩那厮就是个狗东西,下三滥,上不得台面的。
酒是好酒,宴是好宴,一席素斋给足了妙清的尊重,妙清也很满足,这才是他印象中应该有的外交礼节,也应该是所有人都认同的外交礼节。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外交礼节,让诸多小国都明白了中原的大度,于是拿着一些破烂玩意来交换天朝上国的赏赐。
面子是有了,可真正得到了什么?这些小国从来都没被驯化过,反而是总想伺机咬上一口,毕竟这块肥肉实在是太香了。
“久闻高僧精通阴阳秘术,不知高僧观本王这宅邸如何?”
妙清的阴阳秘术并非是什么男欢女爱的,更不是通鬼招神的,更多的是对风水的堪舆之术,间或有一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而已。
风水堪舆之术是自成一脉的奇术,自古有之,只不过妙清是否精通就没人知道了,反正他说是精通的,各种撺掇高丽王王楷迁都,说那高丽西京才是龙兴之地什么的。最终王楷没听他的忽悠,小和尚一怒之下自己造反了,然后挂了,龙兴之地啊,果然是扯淡的。
“不敢称高僧,小僧只是略懂一二,更不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只是殿下既然问起,小僧也就简单一说,此宅邸当时福德厚重之人居之,当然,这风水也要看人而来,原本只是一般的地方,在殿下到来之后,也必然是福德之地了。”
“哈哈,说的好,本王也觉得如是。”
是不是这样呢?大家捧着说呗,能把高丽王以及高丽贵族哄的团团转的妙清自然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举凡这些所谓的大师,最是擅长这种事情,要不然天天实话实说的,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赵杞知道妙清来是为了什么,妙清也知道赵杞明白,但这第一次接触上,对正事是绝口不提的,大家就是喜欢这样的外交模式,都摆出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来,开口闭口都是风花雪月,倒像是久未谋面的至交好友一般。
只是这相谈甚欢之时,有下人来报,门外有自称姜妃的兄长求见,赵杞皱了皱眉头,他更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到是妙清很知机的起身告退,留下了那手抄佛经,翩然而去,颇为满足的样子。
姜醉媚出身并不高贵,也只是一般人家,当然是身家清白的,家中的兄长原本就有些泼皮性子,自家妹子先是成了康王侧妃,后来又成了太子侧妃,现如今是官家的贵妃,又怀了龙种,这还能不嘚瑟起来?
于是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戏码再次上演,求见现如今的姜妃,那是很难的了,这姜富贵却也得到了指示,来到了赵杞这里。
姜醉媚出身不高,更不是很懂这官场的一些事情,她只是觉得景王要靠着官家,怎么也会给自己一个面子,毕竟现如今后宫之中之后自己有了身孕,若是生下一个儿子,那可真的就是母凭子贵了,搞不好那就是以后的官家,而自己也有机会像韦太后那样高高在上。
她没想错,赵杞就算是心中不喜,也会给足这个面子,不为了别的,从韦太后这边来说,他也必须做到,因为他清楚的察觉到,韦太后并不喜欢皇后邢秉懿,而更看重这姜醉媚。
姜醉媚天生一副魅惑众生的样子,可偏偏这姜富贵却生的獐头鼠目,完全不像是一个爹妈所出的种儿,赵杞看到这样的人心里是厌烦的,却又不得不给做出安排。
索性把他扔进了开封府里,反正他赵杞也想要插手开封府的,这货也只能进了那里做个差役之流的,放到别处容易让人看着恶心。
赵杞这里发生了什么,无疑不漏的都传到了杨浩的耳朵里,既然你想安排姜妃的兄长去开封府,那就去好喽,给林文清和李朝阳打个招呼的事情,让他们好生侍候的,他们是会懂的。
他现在没那个闲心管那么多,燕青已经把人转移到了府上,夜里四下安静,杨浩悄然进了这府中的地牢之中,看到的是个眉目还算是清秀的汉子。
第一眼就没留下好印象,这货比自己帅多了……
哪怕是经历过了生死,这货也依然掩盖不住帅气的外表,到是他看到了杨浩,登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叫什么?”杨浩问道。
“小的……小的刘传武见过镇国公。”
“认识我?很好。”杨浩点了点头:“为什么死?”
“呃……小的之前说过,是小的得罪了太后,这才……”
“就这么简单?”
“就……就这么简单。”
“哦,那你说说,是如何得罪的太后。”
“小的……小的……”那刘传武吭哧了半天,陡然变换了口气:“镇国公,您还是饶了小的吧,就让小的死了算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大家都懂,尤其是这个封建时代里,刘传武很明白自己活不了,得罪的是一般人还好,现在是太后要杀他,他能活吗?
“这么想死?”杨浩冷笑了几声:“如果本国公说能让你活下去,你还想死吗?”
听到这话,果不其然那刘传武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讪笑:“镇国公,小的知道小的必死的,您就不要戏耍小的了。”
“真的必须死吗?看来你没说的事情很重要啊。”
那刘传武又是一怔,却闭口不言了,杨浩继续说道:“你说你得罪了太后,之前你只是太子府的护卫而已,就算是现如今官家入主,这周庐宿卫也轮不到你,你连见到太后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得罪了太后?刘传武,本国公并非怜悯你,只是有些事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本国公说能让你活着,就一定能让你活着,不要以为是在诓骗你。”
可惜的是,不管杨浩怎么说,这刘传武都不再开口,可越是这样,杨浩就越是知道,这个货知道的事情肯定很重要,那是相当重要,重要到或许可以要挟韦太后的地步。
见这厮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杨浩到也不急,让人看好了,不能自己寻了短见,和燕青走了出来。
“小乙,你可知道熬鹰吗?”
燕青迟疑了一下摇头:“到是听说过,却不知道确切的,还请国公爷赐教。”
“很简单,不让他睡,不让他休息,但也不能让他死,人在最恍惚的时候,意志力会变得十分薄弱,那个时候就是你的突破口了,小乙啊,这个人知道的事情或许很重要,务必要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卑职领命。”
这韦太后为何要杀刘传武成了一个梦魇,杨浩想过很多个版本,原本以为是韦太后不守妇道呢,但后来知道刘传武根本没机会见到韦太后,这个想法也就作罢,可到底是什么让他说都不敢说一心求死呢?
而且既然是见不到韦太后的人,为何韦太后要处死他呢?
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想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在杨浩这里是不奉行的,既然知道有秘密,就必须搞个明白,搞不好这就会成为自己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筹码是博弈的根本,在这种事上,你若是坚守自己的信念,搞不好最后会输的很难看,刘传武到底知道什么秘密,杨浩猜不到,但一定很重要,冥冥中有种感觉,这是自己必须知道的事情。
也或许这就是疑心病重导致的,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默默的搞事情,但事实上确实如此,一个普通人不需要担忧这些,但身居高位,就必须要想到,你的敌人会层出不穷的来到,他们在背后做了什么,如果不能完全掌握,这是很危险的。
在这件事的上兴趣,多于对高丽的态度,不过弹丸小国罢了,有那么几个有野心的小人而已,无所谓的事情,真正的敌人永远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内部,这才是最可怕的。
细想下来,如果不是赵杞的突然入朝,或许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喝郑居中一起开始推进,现在反倒是弄的停滞不前,而且赵杞这厮在不断的往朝堂里塞人,打乱了所有的节奏。
但说到底,这刘传武会不会开口,杨浩也说不准,谁知道这个货是不是个硬骨头,咬死了不松口的人不是没有,所以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这就会让人很烦躁。
而烦躁的时候,杨浩一般喜欢去找完颜翰离朵,不管什么时间,任何的约束对他是没有用处的。
完颜翰离朵在他的面前又从来都是乖巧的,曾经觉得一切的不合理在现在都是可以忍受的了,一番云雨之后,杨浩见她眉头紧锁。
“怎么了?又有何烦心事?”
本是无心一问,完颜翰离朵却没有隐瞒什么:“景王殿下曾试探的问过,可否有意联姻。”
“联姻?”杨浩起身,很是好奇的样子吗,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是,他的意思是寻宗族内一位郡王迎娶我。”
“呵呵。”杨浩笑了:“你怎么说?”
“我……”
见到她迟疑了,杨浩起身,披上了衣服:“不要有顾虑,你若喜欢,那便去做,若是不喜,就推掉便是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的希望一般,完颜翰离朵抬头瞪大了眼睛,杨浩无奈的摇头:“你是女真王之女,若是你不喜,他能奈何?不要想多了,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联姻联姻,联姻了又能怎样?”
或许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作用,久而久之的完颜翰离朵似乎已经习惯了成为杨浩发泄的工具,在杨浩面前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走了,这事你自己决定吧,若是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也无妨。”
等到杨浩走了很久,完颜翰离朵的双眼才渐渐的恢复了神采,对啊,我是女真王之女,金国虽然没了,可我需要对所有人都卑躬屈膝吗?
是的,杨浩不是那些女真饿狼,在这个时候,他保留了完颜翰离朵最后的一点尊严。
清晨,邢秉懿装扮完毕,轻声问道:“昨夜官家宿在哪里?”
“回皇后的话,官家昨夜宿在了姜妃那里。”
“哦……”邢秉懿微微点头:“那刘传武可有音信?”
“还……没有。”
“行了,知道了。”
清晨的阳光照过这皇宫之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百姓们却是勤劳的,天还没亮,该劳作的就已经开始劳作,城门外,一行人马悄然来到,为首的骑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沧桑,看着朝阳下的汴京城,咧嘴笑了:“崔烈,咱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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