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集这附近的地形,用时很快,但要发现荣三爹说的什么山洞,连影子的毛边都没看到,一路向南遇树爬树、遇山翻山,近似于直线在前进,行至午时,方涥大概估计了一下,差不多离开西垄有两百多里了,又拍摄了一些照片,方涥决定稍微休息吃点东西便返回。
面包可乐,是方涥野外常吃的食物,只是今天这面包的魅力有点大,刚吃到一半的时候,方涥周围来了一群猴子,每当方涥往嘴巴里塞一口面包,这些猴子都会呲牙一下,像是方涥抢了他们的食物。
见状方涥不吃了,撕下一小块面包放在自己身前,看谁来和他换食物,不过这个过程有点漫长,十几只尝试吃霸王餐的猴子,都被方涥用小石子打跑了,最后还是一只瘦小的猴子,拿着像桃子一样的山果,如同方涥一样坐在地上,将桃子也放到身前,方涥将面包朝着小猴子推了推,小猴子也把桃子朝方涥推了推,于是三两下之后,方涥和小猴子面前的食物成功互换了。
有了第一个换到食物的小家伙,之后的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些猴子不管山林野果的味道如何,统统拿到方涥面前换食物,每个猴子的样子都学着小猴子那样,坐立一排,不等方涥取出食物,便急匆匆的将面前山果朝着方涥推了推,推完都又对方涥噘着嘴。
而方涥则是观看山果的颜色、大小和卖相才与猴子交换,渐渐的这些猴子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只拿颜色滋润,看起来好吃的山果过来。
方涥的食物并没带多少,换了十几个山果之后,便没了,方涥双手一摊,示意没了,可猴子不肯罢休,指着方涥身旁透明塑料瓶的可乐,于是,可乐换水果的新形式又出现了,一物换多物,这个过程更加复杂,面前的猴子坐了三排,方涥上前把所有看中的山果一一收进背包里,然后那些被拿走山果猴子紧跟着他,方涥打开可乐,用瓶盖来分给猴子喝。
于是,聪明的猴子发现了,如果它想独占整瓶可乐,就必须要许多山果,过了一会儿,一只猴子抗着巨大的树枝,缓缓的靠近,坐在方涥对面,把树枝摇晃了一下,示意它这里有许多。
背包里,仅剩一瓶可乐了,方涥微笑的打开盖紧,再打开,再盖紧,反复示意了两遍之后,猴子很人性的点点头,这笔交易算是完成了,方涥把背包打开,示意里面没了,然后指指天空,“明天再来!”猴子们好像能听懂,纷纷扭头非常不舍的离开了。
方涥的背包,连航拍器都塞不下,满满一背包的山果回了西垄兵营。
腾勇虎看到方涥回来,上前半跪,“大总管,您可回来了,末将又去审问了那些蛤氏的人,她们说她们过来的山洞附近有大批生性残暴的猴子把守,末将担心大总管有什么不测,您再不回来,都打算率兵进山寻您了。”
“呵呵,那些猴子很残暴吗?呶,这些是和它们换的山果,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呃...这...看来那些人所言只是恐吓我等?”接过方涥递来的山果,腾勇虎低头自言自语着。
“那个,关于蛤氏的底细,可查清楚?”
“回大总管,昨日中毒的朱长犁已完全康复,刚才我已命人叫他前来,具体的情况,他好像了解的很多,尚且听听他的言词。”
“好!那几个同党一样要审,如此卑鄙的手法,并非正道,用刑致死也不为过,大胆的审!”方涥更想多了解一些蛤氏近况,如今都有人潜入了京城,那这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
过了十来分钟,朱长犁快步跑了过来,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他年少时习武的经历。
二十年前,岭安国京城极岭城正南方,跨过清莲河再行三四千里,有个县城名为虎鹤县,这个县城的由来是因为一个虎鹤派在此,千百年来一个小门派变成了大门派,同时门派附近的小集市变成了一个县城,朱长犁自由热爱习武,非常崇拜那些江湖侠者,自己跑到虎鹤派拜师学艺。
说来也巧,朱长犁在进门派之前,结实一个小姑娘,自称姓合、名翠柔,家里住在山林深处,一场泥石流把家园冲没了,来此地投远方亲戚,却被拦在门外不愿相认。
听了合翠柔的悲惨遭遇,朱长犁萌发了对合翠柔的怜悯,虽然朱长犁的家境也只是个贫苦农家,但这同情怜悯之心人皆有之。
后来,两人一起进入虎鹤派学武,又一起拜入鹤师门共度了七个艰苦但又美好的时光。
当朱长犁十五岁那年也陷入萌动的青春期,依这里的习俗,十五岁的人已经可以结婚生子,所以朱长犁大胆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合翠柔,希望能娶她为妻,可令朱长犁预想不到的是,合翠柔开始变得对他疏远而且极其冷淡,貌似两人从不相识。
为了查明究竟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合翠柔,朱长犁时常尾随合翠柔,可惜差点被蒙面人杀了,都没明白其中原委。
更加巧合的是,那一年,虎鹤派有一场虎师门与鹤师门的比武,作为新一批成长起来的弟子,朱长犁和合翠柔都参加了。
比武都是点到为止,形胜即可,不是非要真刀真枪的杀个你死我活,但凡事总有例外,合翠柔的对手上来就是杀招,虽然距离她的身体还有寸许,符合点到为止的原则,可一直被动,甚至快无力招架的合翠柔不知道如何得手,竟然一招反败为胜,那一场比武受到了虎鹤派许多人的关注,不仅关系是两人的比武,还关系到虎师门和鹤师门比武总结果。
鹤师门就是因为合翠柔的反败为胜多赢了一场,从而成为整个比武的赢家。于是两个师门出现了巨大的分歧,吵吵嚷嚷过了三天,而终止吵嚷的原因不是两个师门握手言和,和是争吵被升级了,与合翠柔最后一场比武的虎师门弟子,竟然中毒死了。
这么突然的事情,加重了虎鹤两个师门的恩怨,从争吵互不相服,到一言不合就开打,一时间整个虎鹤派变成了比武场,而且动起手来没有什么点到为止的原则可言,没过两日,大批大批的弟子伤亡,两师门的争闹,也把闭关多年的掌门逼出了关,出关之后看着门派大乱,不忍继续这样下去,便将虎鹤两个师门,变成了两个门派。
因为这样的变化,虎师门仍旧没得到鹤师门的致歉,那个比武中毒死掉的弟子,一直含冤莫白
,虎师门一气之下带领师门弟子离开了虎鹤县,也就从那时起,虎鹤县更名为鹤县,而虎鹤派也更名为鹤武派。
一直没有查明合翠柔转变真相的朱长犁并没有放弃,在一日夜晚,随着身穿黑衣出门的合翠柔一起离开了门派,那一夜没有月色,光线并不好,但熟悉合翠柔的身法,这一点优势让朱长犁始终没有跟丢,直到被人打晕。
当朱长犁睁开眼醒来时,便看到合翠柔正拍着他的脸,“翠柔,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告诉我!”
无论朱长犁如何追问,合翠柔始终不说其他,只指着一个方向,“快走!”
或许是声音大了点,惊动了其他人,一个蒙面人出现在合翠柔和朱长犁的面前,指着朱长犁道:“给我女儿吃什么迷魂药,为什么她会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我的意思!如今不杀你,难解心头之恨!”
正当蒙面人想要动手的时候,合翠柔立刻阻止道:“等等!他没给我吃什么迷魂药,他只是给我了七年快来的时光!假如你要杀他,那么就别怪我与他联手!”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背叛你爹?!”蒙面人又指着合翠柔大声喝骂着。
“哼,外人?!你也是!你根本不是我爹,当年我虽年幼,但我已经记事,是你杀了我爹,还带走我和我娘,谎称我娘有病,不愿意让我和娘相见,逼我学你们的武功,又教我用毒杀动物,还把我带到这里来学你们仇家的武功!如今虎鹤派已经支离破碎,为何还不收手、准我回去见我娘?”合翠柔说的一番话,对于朱长犁来说,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字都插不上嘴,只能傻乎乎的在一旁看着。
蒙面人听到合翠柔的言词,瞬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想不到,你那么小就已经记事,哎,真难为你了,配合我那么多年!既然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你,也一起去死吧!”
蒙面人说完,身子如蛤蟆一样匍匐在地,第一次见到那古怪架势的朱长犁蒙圈了,傻傻的呆愣在哪里,而身旁的合翠柔大声的喊着:“快走,我们俩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骗朱长犁逃跑,合翠柔先跑了两步,看到身后的朱长犁跑了起来,才悄悄留了下来,用毒对打,躲不过去的时候,就只能以死相博,合翠柔不准备躲闪,从后背取出自己的毒针,不顾死活朝着蒙面人猛攻。
人生第一次遇到危机场面的朱长犁反应迟钝了许多,跑出几百米了才发现身旁边没有合翠柔,停住了脚步之后,立刻往回跑,当他返回的时候,地上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合翠柔,那个蒙面人不知所踪。
看到合翠柔的惨样,朱长犁上前就像抱着合翠柔求医,“别碰我!我中毒很深,碰我,你就没机会给我报仇了!”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身手重伤,而且全身是剧毒,不能带其求医,只能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刚想与合翠柔一起赴死的朱长犁,听到要为其报仇话语,一时间激起了朱长犁的悲愤,扬天大吼一声“啊!......”
整个山林如被大吼震撼了,到处都是飞禽走兽的异动声响,过了片刻,安静了下来,朱长犁泪流满面的望着快要断气的合翠柔,不知该说什么。
几个呼吸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朱长犁又靠近了合翠柔一点,“我的姓氏不是合,而是蛤,我也不是岭安人,而是金乞人,爹娘都是蛤氏族人,当年还年幼,只记得爹娘带着我到处躲藏,四处奔走,没多久,就被之前那人找到了,他杀了我爹,强行把我娘和我带回了原来住的地方,后来长大了一些才知道,那里是蛤氏族人的族地,我来这里之前就被他们逼着学蛤氏的武功,还学会了用毒,比武场上的人是我杀的,可我原本并不想杀他,只是当时那人出手明显想要我的命,迫于无奈,我才...这算是顺从了那人的意愿。我们蛤氏族人的毒,没有解药,中毒必死,而且中毒之后,别人不可触碰,否则也会一起中毒。记住了,鹤行鹤舞的招式是蛤氏武功的克星,倘若以后遇到,千万不要等蛤氏的人在地面上逗留,必须速杀之,否则,等他们把藏匿在背后的毒针调整好角度,就很难再应付,尤其是身边还有他人之时,迟一刻有可能全部的人都要死。”合翠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谢谢你那么久以来,一直陪着我,我配不上你,更不能嫁给你,因为这次来,原本是偷学鹤师门的武艺,回去改良我们蛤氏武学,我死了,他们的计划要落空了!假如,有机会,劳烦你转告我娘,翠柔很想她。”
朱长犁说着自己的往事,眼泪始终在眼眶里萦绕,悲伤的哽咽时常打断他的讲述,夜里的山风轻轻吹过,像是合翠柔的双手,从朱长犁脸颊上擦拭伤痛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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