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允许他公平决斗,脱欢的心中生出了一点点希望。他跳下马来,嗡声嗡气的说道:“好样的,敢真刀真枪的和我决斗,这才是英雄好汉的行迹!不过,我如果失手伤了你怎么办?”
听到从来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多欢也学会了拍马屁,一旁观战的安柔公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了鼻的神色,心想,原来这小子也不傻,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服软。
虽然安柔笑的花枝乱颤,但脱欢再也不敢稍起色心,刚才那人冷酷无情的手段,早已吓破了他的胆。只是见安柔嘲笑于他,也想挽回一点面子,强行解释道:“我这是英雄惜英雄,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没什么好笑的!”
安柔轻轻呸了一声:“你也算英雄!”这一次脱欢只好装作没有看见。
“你可以使用任何兵器以及任何招式,只要你胜了我一招半式,你和你的手下可以活着离开哈密城。”那神秘人开出了他的条件,“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将任我处置。”
脱欢听到如此优厚的条件,反而犹豫起来,他的内心并不像它的表面那样看起来鲁莽,同样一个部落的继承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鲁莽之徒。
脱欢相信便宜莫贪的道理。
让人见脱欢,犹犹豫豫,便不再说话,只是再一次轻轻的将手举了起来。
“别别别!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瓦剌勇士哪有怯战之理?”说着脱欢大步向前,“我以空手讨教英雄绝技!”
脱欢不用兵器这一招确实是用了一些小心思,他最擅长的便是蒙古人的摔跤绝技。
那人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站立中央,将手一招:“来吧!让我领教领教瓦纳人的摔跤绝技。”
脱欢不再犹豫,伸手将袍袖束紧,双腿蹬地,“嗷”的一声的声朝那人扑去。
那人站立不动,略略挺拔身姿,顿时气如山岳,浑身上下肌肉骨骼发出一阵嘎嘣嘎嘣的爆响,宛如突然间放出一连串的爆竹一般,煞是吓人。显然,此人的外门功夫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
脱欢扑将上来见那人,不躲不闪,心中暗喜,“就怕你躲闪游斗,或者使些擒拿打穴的功夫,你这不躲不闪正好被我拿住先摔你一个半死。”
说着一把抓住那人双肩,左脚朝前,别到那人双脚之后,裤脚在后使劲一蹬,使出一招“搬倒牛”。
这一招“搬倒牛”乃是脱欢的成名绝技,早年他曾经使出这一招,将一只真正的公牛扳倒。
脱欢这一抓一别一扳,看似三个动作,其实这三个动作在同一时间爆发,威力更是惊人。
哼了一声,脱欢猛然发力。
哪知道他的手臂以及腰腿胯刚一发力,突然感觉对方浑身一松,那种感觉就像你使出全身的力气准备抱起一块巨石,到手却是一团棉花一般,平生的力量突然使在了空处,脱欢差一点一口血喷将出来。
就在他准备收式变招、将变未变之时,对方浑身上下的肌肉又突然绷紧,瞬时间产生一股强大的弹力,脱欢的力量刚刚被卸去,正在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根本经不住这一弹之力,整个人如同被搭在弓弦上的箭,一般射了出去,脱欢摔出三丈开外,吧唧一声,重重的掉在地上,扬起一股灰尘。
这一摔摔出了脱欢骨子里的野性,他不管自己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猛然再次扑向那位神秘人士。
那人依然站立不动,如渊停岳峙。
脱欢一把将那人拦腰抱住,双腿一使劲力达双手,使出一招“霸王扛鼎”来,试图将对方举起。脱欢臂力惊人,双臂一晃能有两千斤之力,是名副其实的大力士。
脱欢拦腰抱那人时,胸前空门大开。换做一般武功高强人士,必趁此机会或单掌或双掌重击对方前胸,迟来武林中常见招式。
但那人只是双手微微张开,并非出掌,而是有意让脱欢抱住自己,好像非如此不能领教对方摔跤绝技一般。
脱欢双手环搭对方腰部,猛一使劲儿。一般来说只要中了这一招,轻者浑身酸软无力,被对手顺势举起,重则会被折断腰肢,当时残废或丢了性命。
对付这一招,对方再也不能够像上次那样一松一紧,这一点脱欢早已想到。
果然这一次那人没有像上次那样,放松全身,再将他弹出,而是紧绷身体,如山峰一般伫立在那里。
脱欢的感觉,像抱住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石柱,拔不起,摇不动。
有那么一刹那脱欢,甚至怀疑自己抱错了对相,当他确认自己抱的是一个肉体凡胎的活人时,便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再一次扛起对方。
同样是纹丝不动,如同落地生根。
那人见脱欢再也没有新鲜招式,似乎有些不耐烦,双臂缠绕解脱了脱欢的双手,顺势左手抓住对方的背心,右手抓住对方腰带,将脱欢高高举了起来。
脱欢本想在空中挣扎,顺势在空中拧腰,以双脚踢向对方面门。
哪知他双脚刚一使力,尚未踢出,已被对方感应。
那人左右手同时发出一道内力,脱欢就觉得自己背心和腰间一麻,浑身酸软无力,如同一个巨大的婴儿一般被那人举在空中,再扔向远处。
这一次的脱欢可没有上一次被人那样幸运,只是掉在地上而已,他被那人重重的撇在一座石狮子上面。
不知是那人力大还是脱欢身体坚硬,那石狮子竟然被撞成两截,脱欢却安然无恙。
见此情景那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微微摇了一下头。
脱欢再一次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灰尘。
“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那人冷冷的说道。
脱欢摇了摇头,一脸的生无可恋:“你以真实本领赢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现在我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君便。”说着缓缓走回自己族人身边,等待死亡降临。
那人深深的看了脱欢一眼,人的感觉这一眼已经将他看通看透。转头走到安柔公主身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安柔公主先是露出微微吃惊的神色,然后又点点头,轻轻说道:“任凭处置,一切由侯爷安排。”
那人走到脱欢身边,低声道:“你此刻立下永不与哈密人为敌的誓言,我便放你以及你的这些手下活着回去。”
脱欢闻言,先是一呆,然后疑惑道:“我差点对哈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你不会骗到我们开开心心时再下令放箭射杀吧?”
那人一听哈哈一笑:“悉听君便,想死还不容易吗?”
脱欢这才相信,当众对天发誓,永不与哈密人为敌。完毕对那人道:“我已对天发誓,现在可以离开哈密了吗?”
“留下你们的兵器,弓箭,以及马鞍马蹬,就可以走了。”脱欢一听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此人真的对骑兵很是了解,方游牧民族几百年来能够纵横沙漠草原,靠的其实就是弓箭和马蹬。转身对那人下拜道:“脱欢今日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输得心服口服,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知道先生的尊姓大名!”
那人低声在脱欢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脱欢先是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然后又喜道:“败在您的手中,一点都不冤。从今往后若有差遣,脱欢一定追随左右。”
这个结果,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不禁问道:“捕鱼儿海那一仗,我们全歼了北元势力,你们难道不恨我吗?”
脱欢笑道:“草原人崇拜的是强者,你以真实的本领打败了我们,我们崇拜还来不及了,为什么要恨呢?”
说完带领剩余的几百人,骑着光秃秃的战马,井井有条的从东门离开了哈密城。
身穿蒙古袍服那人自然便是蓝月。
蓝月以武力征服脱欢,再将其放走,对于这个决定,安柔公主不但没有埋怨,反而是心存感激,感谢自己情郎的用心良苦。
要知道杀死脱欢或许容易,但带来的后果却是整个哈密城不能承受的。
原因很简单,如果纯粹从武力方面而言,哈密不用担心瓦剌一个部落,甚至于明刀明枪的打上一仗,可能还会略胜一筹。
但是如果对方不与哈密正面交锋,只是不断派出骑兵骚扰通往哈密的商客,长期以来丝绸之路便会改道,不再经过哈密。哈密必会因此而逐渐衰落,甚至于灭亡,这也是脱欢一开始对待哈密肆无忌惮的原因。
但是蓝月改变了这一切,他以今天的行动告诉瓦剌人,蓝月不但是一个武功高超的强者,一个精通兵法的智者,更重要的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只要需要他会眼睛不眨的杀掉他的每一个敌人。
当然蓝月还有别的想法,那是他心中更深层次的想法:世界上他只有一个真正的仇敌,就是朱元璋。所以如非必要,蓝月绝对不会再去树立别的敌人。
剩下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打扫战场,恢复秩序,自然有人举办。蓝月毫不张扬的躲回王宫,对付千军万马,他可以成竹在胸,智珠在握。但是一想到齐日德泽就在附近,蓝月唯一能做的便是,有多远躲多远。
好在躲进王宫倒也不寂寞,蓝月甚至找到了提高自己内力的原因和方法,所以此刻脱欢一去,蓝月便觉得自己体内金丹作祟,便急急忙忙的拉着安柔公主回宫,想趁着天光尚未大亮的那一点点时光“好好练功”……
然而当安柔公主明白蓝月的要求后,脸一红道:“人家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呢……”
蓝月这才想起安柔是新承受恩泽、不堪重负,可是体内金丹似乎已经不再受自己意识控制,有些肆无忌惮,如果再次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犯愁间,忽见伊莲娜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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