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郝志祥就是以不怕死,敢于当庭直谏出名,受到一帮言官和文人士子的追捧。
平常他要说点什么,赵元璟也懒得理会。
毕竟还算是个直臣。
他又不想当昏君,也不会对这种臣子打打杀杀。
可郝志祥这般不管场合,众目睽睽大骂皇后是妖后,魅惑君上。就实在有点难听了。
郝志祥面对皇帝的责骂,丝毫不惧,坚持举着折子,说道:“皇后失德,还请皇上定夺!”
赵元璟正要发火,身后伸出一只白皙小手,捏住了那张折子,笑眯眯道:“唷,又是参本宫的折子啊?本宫瞧瞧。”
云黛接过折子,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边看边摇头。
“老郝啊,你这文笔不行,很不行。这根本就是语句不通嘛,半点文采也无,读来干巴巴的没有滋味。”
“不,不行?”郝志祥是两榜进士出身,读书这么多年,也算是做过不少文章,不敢说惊才绝艳,也绝不可能语句不通。
怎么到了皇后娘娘手中,就变成了狗屁不通的东西呢。
他也是有傲骨的,就忍不住说:“微臣读书几十载,自问文章不止于此。”
云黛随手把折子扔了,说道:“的确是狗屁不通。若换做本宫,便这样写。”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皇后顾氏者,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人神之所同疾,天地之所不容!”
她说一句,言官们的脸就青白一分。
尤其是郝志祥,直到云黛念完“人神之所同疾,天地之所不容”之后,他咕咚一声,坐到了地上,神色震惊加无法置信。
“你这里又写了什么?”云黛随手又从另一个言官手中拿过折子,扫了几眼,笑道,“皇上,这张折子倒是没有骂妾身,是规劝您,让你好好治理国家,将来打败北齐,统一天下的呢。”
赵元璟接过来看了眼,看向云黛的目光带了几份探究:“皇后觉得,这张折子写得如何?”
“话是好话,只是这文章写得,驴头不对马嘴,比狗屁还不如。”云黛毫不客气。
那名言官立即涨红脸。
云黛说:“若是本宫,便这样写。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南连百越,北尽山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那言官神色震撼。
这文章,这气势,这眼界。
哪里是一个后宫妇人能写出来的?
赵元璟看向云黛,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云黛没有看见。
她面对着几个言官,轻飘飘说道:“听见了吗,本宫随便说几句,也比你们的言辞通顺些。你们这样的水平,也好意思拿出来?以后若是写不出比这强的文章,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简直对不起你们读的这么多年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