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平时在家务农之外,孙相裕一直有进城做点小生意的习惯,多多少少是见过些世面的,不过,象许诗芸这种气度雍容之人,他还真是第一次接触。
别的不说,就许女士身上穿的那身衣服,一看就是上万的服饰,手上偶尔闪现的腕表估计也是相当昂贵的高档货。
钱一家何许人,“始仲”公司又是一家什么性质的公司,孙相裕虽说一无所知,不过,他也猜得出来,面前坐着的这位贵夫人应该相当不简单。
闲聊了一阵儿,许女士忽然提及“芸子茹”,孙相裕心下就猜着许女士家可能有人生病了,而且应该是那种不大好治的疑难杂症。
“那玩意儿可难打理了,全村只有两户人家能摆弄了那东西,我们家曾经也尝试过人工培育,到底还是成活率上不去,实在伺候不了,后来也就不种那玩意儿了。您要是需要那东西,就得跟我本家兄弟商量商量了。”孙相裕笑着回复道。
“我们直接登门拜访是不是有些唐突?要不……麻烦您老代为引见一下?”许诗芸客客气气地同孙相裕打着商量。
“这……实在不好意思,我跟他家吧……说是本家兄弟,其实中间还隔着一层呢,不象我堂妹,那可是正经八百的本家,平时也有来往,二位有所不知,有一年呐……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们两家的地离得挺近,因为几棵小树苗,我俩曾经闹过几次小矛盾……”孙相裕笑着解释了几句,看他那表情的确有几分难为情的意思。
一听这话,许诗芸不知道该如何接对方的话茬儿了,尴尬地笑了笑,她也就不做声了。
见此情景,夏晓数连忙插话道:“没关系的,孙老爷子看着挺和气的,我陪您去登门拜望他老人家也就是了,只是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老爷子手上还有没有存货。”
“对,对,对!让夏先生陪您去碰碰运气吧!其实……我那兄弟当不了自己的家,他们家我弟妹说了算,怎么说呢……我弟妹脾气多少有些古怪,待会儿你们跟她提这事儿的时候,尽量多听少说。”孙相裕心知像许女士这样的人轻易不能得罪,随口也就提醒了几句。
“芸子茹”是稀罕物,大老远的专程跑一趟,就其本心,孙相裕也希望许女士顺顺当当拿到“芸子茹”。
谁家还没个病人呐!
“叔!您先歇着,我们这就上孙大叔家拜望他老人家。”
“好的,好的!这会儿他们两口子应该在家呢,我送送二位。”说着话,孙相裕客客气气地将夏晓数、许诗芸送出院门。
二人正待离去,忽听身后有人招呼了一声,回头一看,孙相裕的老伴儿打后面追了出来。
“许总,你刚才拿来的东西虽说我平时也没怎么见过,好歹也活了这把岁数了,看得出来,都是好东西,肯定都挺贵的,家里也没啥好回礼的,这儿有些铁皮石斛,我家老头子在山上采的,野生的,你留着用。”说着话,老太太递给许诗芸一个牛皮纸袋子。
“您老太客气了!别的我不了解,这铁皮石斛我可知道,九大仙草之首呢!还是野生的,这在城里可值钱呢!就算手头再有钱,轻易也买不到呢!您这回礼也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赶紧客气几句,许诗芸坚辞不受。
“诶!你也知道,我们家跟夏先生关系可不一般呐!他能陪着你进我家的门,你就不是外人,看得出来,第一次登门就送那么贵重的礼物,你也不是一般人,将心比心,这点山野草药又算得了什么呢!过些日子,我家老头子山上多跑几趟不就有了嘛!拿着,拿着吧!你要再推让,下回咱们就不好再见面了。”
“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话,许诗芸就手接过那个牛皮纸袋子。
孙相裕老伴一直目送出老远,这才笑吟吟地转身回了自己家。
一路之上,许诗芸笑着问夏晓数:“你是行家,我手上这些铁皮石斛搁贵店得卖多少钱?”
“那得看成色呢!这得甘大叔、陶师傅他们把关呢,我也是一知半解。”夏晓数笑着回应道。
“给!辛苦你大体估算一下,我好知道欠老人家多少人情呢!”说着话,许诗芸将手中的牛皮纸袋子递给了夏晓数。
随手掂了掂份量,打开看了看成色、品相,夏晓数笑了。
“这可是紫荆穿山石斛,身具三种药草神效,在它旁边,伴生有紫荆藤、穿山虎两种名贵中草药,这价儿可就难估了……简单三加一换算一下,这一包少说也有650克,将近一万块钱吧,或者更多,回头咱们得请教甘大叔才知道。”
夏晓数精通“一掌斤”的功夫,上手掂量掂量就知道轻重,上下误差一般不会超过2、3克。
“啊?!这么值钱!这份人情欠得……”
“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也是您跟它有缘,好好收着吧!回头给钱总好好调养调养。”
“嗯!得亏我没听他的,自己非要跑这一趟,否则,错失多少奇人奇事啊!唉!我也是在家待太久了,整个人都傻了!咱先回去取些礼品再去孙家吧。”许诗芸自我解嘲地说了几句。
“好的,礼多人不怪嘛!”夏晓数笑着回应着,陪着许诗芸回了孙家大院。
许诗芸精心挑选了三样礼品,夏晓数替她拎着,二人有说有笑地这就来到了孙大叔家门口了。
孙大叔正在厨房做晚饭,玉米面特有的自然香味扑鼻而来。
“哎哟!贵客临门呐!二位快请进!”说着话,孙大叔十分客气地将二人迎进正堂屋落座。
孙家备有杏仁茶,孙大叔给二人沏了两杯,笑着解释道:“放心喝吧,这种茶啥时候也不会影响睡眠的。”
许诗芸四下环顾了几眼,没看到孙大叔老伴儿的身影。
“叔叔!大娘没在家啊?”许诗芸笑着随口问道。
“在后院看天象呢,过两天好象要下雪了。”孙大叔笑着回应道。
“真了不起!大娘还会看天象啊!”心下微微吃了一惊,许诗芸笑着说道。
“呵呵……都是跟我岳父学的,算是祖传吧,唉!一代不如一代了……”
三个人正坐那儿聊着呢,孙大叔老伴儿打后院回来了。
“哎哟!这不是夏先生吗!今儿怎么得空上我家串门来了啊!”老太太笑着招呼了一声。
“婶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许老师,今天特意前来拜望您老的。”
“许老师?哪个学校的?”一时间,老太太好象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不是咱这儿的老师,许老师当年在大学教书来着。”夏晓数笑着解释了两句。
“哎哟!做学问的啊!你好,你好!我就喜欢跟有学问的人聊天,许老师,快请坐!”一听说对方曾经是大学老师,老太太显得还挺亲切。
相互寒暄几句,担心打扰二老吃晚饭,夏晓数笑着提了提想买点儿“芸子茹”的事儿。
一听这话,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大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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