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霞坐在张淑敏面前,把温热的茶杯推得远一些,严肃地说:“淑敏,我们是同学、朋友和亲家,为了对大家负责,我希望你能劝一下陈卫东,尽早改变想法,要么读书深造、要么去政府部门,我不能要两个做买卖的儿媳妇。吕良以后会经常参加一些学术会议、还会有交流活动,出国之类的,能把陈卫东带在身边吗?做生意的老婆,好说不好听!”
张淑敏懵了,连名字都换成陈卫东了,可见白秀霞有多气愤,多在意儿媳的身份了,莫非她已经预见儿子的未来啦?
“秀霞,老二一直是有主见的,我的话就是耳边风,刮过就算了,不如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两个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白秀霞按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她现在是学区的教导主任,大会小会做报告,老师家长都领教过她的威严,在家里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就这样被张淑敏轻飘飘地挡回来,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张老师...”她轻拍一下桌子,“我们现在探讨的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
张淑敏起身指着窗外,“哦,还是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吧!”
自己的儿子和越看越不顺眼的姑娘牵手走了进来。
“白阿姨、妈!”
“张老师、妈!”
张淑敏拿茶杯倒水,白秀霞冷脸旁观,两位母亲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吕良无事地搂住母亲,戏谑着:“白主任,儿子回来也不给个笑脸儿?”
白秀霞生气地扒开儿子的手,“你眼里还有我吗?”
“不能把您放在眼睛里,”吕良正色道,看着母亲的脸色不对,又跟了一句:“得放在心里!”
白秀霞不好再发作,大声说道:“先跟我回家!”又朝张淑敏挤了挤眼睛,算是叮嘱。
“唉!”张淑敏一声长叹,女儿的做法她也不是很赞同,明明可以读研究生把层次进一步提高,可这丫头就是一门心思要经商,士农工商...商的地位是最低啊!
“妈,有什么好叹气的?只要我们精神、物质双富裕就可以啦!其它的不要想太多。”
“我真是看不懂你了,”张淑敏摇摇头,“你对秀霞的态度有些过分了,以后的关系如何处啊?”
有了昨天吕良的承诺,陈漫根本就没把这个当成什么棘手的问题来看,悠闲自得地倒了一杯茉莉花,“嗯,茶叶放多了,这第三泡正好!”
张淑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拦住陈漫伸向绿豆糕的手,“你呀,还不当回事啊?那白秀霞是个有脾气的主儿,吕老师都要让她三分。”
“可,她以前不这样啊!”
“亏你还是做生意的,人随境迁啊!儿子这么出息,以后就是高知家庭,必须得找一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啊!你看看你,除了比别人多点钱,你还有什么?”
被自己的亲妈一顿数落,陈漫不服地说:“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自己创业不给国家找麻烦,把机会留给需要的人,我觉得自己很高尚,是个深明大义的、美丽的女人!”
张淑敏的嘴角都快撇到后脑勺儿了,还是耐心地谆谆教导:“对儿子来说,母亲只有一个,而女朋友可以有很多,老婆只能有一个,可离婚了还可以再娶,依我对你婆婆的了解,不会有好果子吃!”
“四哥一定站在我这边!”陈漫信誓旦旦地说,“我相信他!”
“唉,幼稚!”
陈漫静默片刻,也觉得自己太过幼稚,前世网上疯传过很多的段子: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经过大风大浪,难道在小河沟里翻船?
陈漫走出院门来到吕家,门口的大黑狗认识她,舔了舔她的手又回到荫凉处趴下。
陈漫隐身在影壁后面,屋子里的争吵声传了出来,“我就纳闷儿了,你们哥俩儿看上她们什么了?是比一般人漂亮点儿,可也没到仙女的地步;那个陈卫东,霸道、专横、独裁...整个一个...一个女土匪,”白秀霞是真生气了,已经口不择言了。
“妈,别光说别人,看看您自己,哪里还有人民老师的气度,和那个什么差不多啦!”
吕良的声音也不低,没有丝毫的怯懦,这让陈漫心里一松,但更大的不安却涌了上来,如此激化矛盾不是她想要的,只要一切顺利,她受点委屈没什么,必须赶快表明立场,想到这里她大声喊了起来:“白阿姨、吕叔!”
白秀霞的脸沉得快出水了,“看看看看,你就被她缠上啦!”
吕良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亲妈,那是你儿子的福气!”
白秀霞恨铁不成钢地说:“贱骨头!”
陈卫东也摆出了一副乖巧的面孔,嘻笑着说:“白阿姨,您刚才急着走,我还没来得及孝敬您呢!”
说着把手里的两个提袋双手捧上,“这是今年最新款的秋装,非常适合您的气质,穿上特别有威严,而且...还不呆板,您快试试!”
陈漫吧啦吧啦一串话,让白秀霞没了脾气,只能怪自己的儿子鬼迷心窍,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吕行知抱着看戏的心态,谁知刚拉开大幕就没了下文,没过瘾...摆摆手,“儿媳妇的心意,赶紧收下。”
这...公公已经认定了,陈漫感激地看着吕行知,“吕叔...”
“这就对了,白老师吃软不吃硬!”吕行知小声嗤笑着,“聪明的丫头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家庭关系的处理有时候比管理公司可难多了,陈漫讪笑,看来自己两世的修行还是不够啊!
吕良搂着陈漫轻抚她的秀发,温柔地问:“怎么又愣神啦?”
吕行知‘咳咳’两声,“注意点儿!”
陈漫脸红了,挣脱吕良的臂弯,走到里屋门口,小声说:“白阿姨,出来让我们看看。”
白秀霞的脸平静了许多,撩开门帘,身上还是那身衣服,语气淡淡地:“先放着吧!”
吕行知微微摇头,“秀霞,出去溜达溜达...”
陈漫挽住吕良的胳膊,“我真担心把白阿姨气出个好歹来,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吕良轻吻一下她的额头,“这个夹板儿气,有我受就够了!”
“我想知道你刚刚和白阿姨说什么啦...”
吕良狡黠地一笑:“真想知道?”
“嗯,”
“我说,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无法回头啦!”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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