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惜书和怜画悄悄走进来,怜画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上来,惜书跪坐在雨轻身边,看了看她后背的伤,不算严重,便低声道:“雨轻小娘子,我带来了药膏,擦过药后应该就不会这么疼了。”
雨轻偏头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不是有几位管事在门口看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出吗?”
“二老爷和四老爷设法支开了他们,我们才溜进来的,不过也不能待太久。”
惜书慢慢打开食盒,上面一层盛着熟肉,下面一层放着胡饼,轻轻端出来,堆笑道:“雨轻小娘子,你先吃着,我和怜画给你后背上药。”
“他们没有用力,我一点都不疼,刚才都是装出来骗大爷爷的。”
雨轻看到怜画落下一行泪,忙伸手帮她擦拭,玩笑道:“打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怜画摇摇头,拿出那药膏,半解开雨轻的衣衫,一边吹着一边帮她上药,血痕虽不深,但有好多条,数都数不过来。
怜画强忍着泪水,小声埋怨道:“早知这样,就不搬来了,我看裴家大老爷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怜画,休要胡说。”惜书在旁薄嗔道:“再多嘴多舌,墨瓷姐姐定会重重罚你。”
怜画偏过头去,不再说话,继续给雨轻背上抹药。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雨轻简单吃了些饭食,便催促她们快点离开,万一真被大爷爷发现了,大家都不会好过。
惜书和怜画心里明白,又说明日会趁机再来送饭的,然后两个小婢匆匆离开。
待天黑,雨轻身子稍稍挪动了几下,跪久了双腿都有些麻了,她时不时舒展双臂,做了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想要拉伸后背却疼痛难忍,她这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
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雨轻转过身去,却是阿飞,他身后还站着顺风。
“雨轻姐姐,对不起。”阿飞垂着小脸,也不走过来。
顺风直接说道:“我本来是要自己来的,偏偏这小家伙硬要跟着我,没办法,只能带他来了。”
雨轻微微一笑,伸出手,“阿飞,我被罚跪,动不了,你若不走近些,我都看不清你了。”
阿飞这才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快步走过去,扑到雨轻的怀中,小声道:“我不该去砸那个水缸的,父亲已经责打过我了。”
雨轻抚摸着他的小脸,关切的问道:“阿飞,打到哪里了,还疼吗?”
阿飞伸出小手,有些红肿,雨轻低头帮他吹了吹,笑道:“阿飞是小小男子汉,很勇敢的,这点疼不算什么,对不对?”
“嗯。”阿飞点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糕饼,递给雨轻。
雨轻接过糕饼,又问:“阿飞,你吃过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特意留给姐姐的。”阿飞说话时有些犹豫,肚子却开始咕咕叫起来,他立时红了脸。
雨轻笑了笑,把那块糕饼放到他手上,温和说道:“阿飞,怎么可以撒谎呢?”
“父亲罚我不准吃饭,这糕饼是我悄悄跑到厨房里偷来的,我担心姐姐会饿肚子。”阿飞一脸委屈,眼眶里还含着泪。
雨轻淡淡笑道:“阿飞,我很好,你快吃吧。”
“雨轻姐姐,我想快点长大,那样就能保护你了,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阿飞眸子清亮,像极了澈哥哥小时候的样子。
“好啊,我很期待。”雨轻抚了抚他的额头,笑道:“夜深了,快些回房休息吧,明早你还要练武,不是吗?”
阿飞很快吃完了糕饼,满眼不舍,回头了好几次,小小的身影才渐渐消失。
“看来他很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缠着你了。”顺风嘻嘻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灵秀可人呢?我都有些嫉妒你了。”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有兴致说这些。”雨轻喟叹道:“没有武功傍身,就是这样任人欺凌。”
“等你伤好了,我教你轻功。”顺风沉思片刻,目光坚定,说道:“学轻功还是有必要的,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情,至少可以逃脱。”
“你还期望我有下次啊?”雨轻不满道。
顺风摆摆手,“这都是说不准的,我看裴家规矩多,你又是这样古灵精怪,那个大老爷板着脸,总会抓到你的错处的。”
“对了,楚颂之在庄子里住得可还习惯?”雨轻揉了揉双腿,问道:“你去看过了吗?”
“我今早就出城看过他了,他的心情比上回好许多,还让我转告你,多谢你帮他送信。”顺风笑道。
雨轻点点头,心道:上回在张爷爷府上,听他们说郗遐和士龙(陆云字)先生都去了泰山,着手调查赈粮消失案件。
泰山邻近临淄和琅琊,之前裴德遇害的事就因为涉及到齐王、东海王和琅琊王,最终不了了之,如今那里再次发生案子,看来当时自己猜得不错,他们那里定是还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顺风,待会给我拿纸笔来,我想要写些东西。”雨轻跪坐在那里,脸上很是平静。
“你背上有伤,等好了之后再写吧。”顺风劝道。
雨轻摇头苦笑,说道:“反正跪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不如趁这几日安静,理清思路,多写些东西,说不定日后还会有用处。”
“哦,我马上去拿。”顺风只好起身,疾步走开。
夜很静,只有那悠悠的琴声飘来,安抚着雨轻起伏的心情,她手拿毛笔,一边思索着,一边写下一行行字,毫无困意的她将心中所想全都写在纸上,一页又一页,直到天明。
在这五天当中,惜书和怜画总是趁机溜进来,给雨轻送些吃食,那位二奶奶崔氏也很是好心的派人送来舒适的坐垫,还有一些酱驴肉和小饼子,雨轻顿觉奇怪。
就连大房和三房那边几位叔叔婶婶也着人送来一些熟食,一时间食物太多,若不吃或者吃的多了少了的,倒成了厚此薄彼,雨轻只得全部通通吃掉,他们的好意她还真是承受不住,有些欲哭无泪。
阿飞仍是时不时来看望她,同她说笑一阵,就被她三言两语的劝回去,等到夜晚,雨轻就会继续写些东西。
很快就过完了这几天,雨轻也是跪的太久,一时间竟起不了身,还是惜书和怜画搀扶着她回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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