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牺牲,是他们的光荣!西边不走走东边,咱就是不走寻常路!
为国牺牲,是他们的光荣!西边不走走东边,咱就是不走寻常路!
扭转乾坤之计?
杨修这石破天惊一声大叫,如给在场所有人打了一针强心剂,众人精神为之一振,目光齐刷刷惊聚向了杨修。
“杨德祖,你…你有何妙计,竟能扭转乾坤?”
曹仁猛然铤直了身子,激动的冲着杨修大叫。
杨修也不说话,只是令亲卫拿来地图,铺展在了大堂之上。
“刘备欲取晋阳,必会沿汾水北上,一路攻取平周,兹氏,以及平陶诸城。”
“骠骑将军请看,兹氏县这一带地形,西面为汾水,东面为昭余泽,地形低洼而狭窄。”
“现下春雨普降,汾水和昭余泽水位皆有上涨,我们何不等刘备大军进抵兹氏一带,还来不及察探四周地形之时,出其不意掘开汾水和昭余泽呢?”
“这一湖一水决开,洪流滚滚而下,顷刻间就能将兹氏一带淹没。”
“莫说刘备十万大军,就算是他有百万大军,又焉能逃过一劫?”
“如此,骠骑将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就破了刘备十万大军,并州的危局岂不就此逆转?”
杨修指点着地图,一脸胸有成算之势,滔滔不绝的道明了自己的所谓扭转乾坤之计。
曹仁眼珠爆睁,几步下阶蹲在地图前,脸色兴奋的上下疾扫。
府堂内众人亦是一片欣喜,皆是围了上来,激动的斟酌着杨修计策。
“妙啊,子孝叔父,德祖这一计当真是神来之笔!”
“汾水和昭涂泽一决堤,洪流形同于百万大军,刘备区区十万人马焉能抵挡?”
“这一计,当真是扭转乾坤的奇谋妙计啊!”
曹植激动惊喜的大叫起来。
曹仁亦是搓起了拳头,脸上的灰暗无助,此刻已荡然无存,为惊喜若狂四个字取代。
“德祖啊德祖,没想到你竟神机妙算到如此地步,当真乃世之奇才!”
“天子若早发现我大秦国中,有你这样的奇谋之士,我们焉会被那大耳贼一败再败?”
“好好好,好极了!”
“此战若胜,你杨德祖便是为大秦守住并州第一功臣,本将必向天子为你请功,请天子重用于你!”
欣喜若狂的曹仁,拍着杨修肩膀大赞,激动的画起了大饼。
杨修嘴角暗暗上扬,却面作谦逊的一拱手:
“骠骑将军谬赞,修纵有些微末之才,若无陈留王赏识,也没有机会向将军献为,为我大秦尽忠。”
他这言下之意,自然是在暗示曹植有识人之能,慧眼如炬。
“子建,你这份识人之能,当真与天子像极了。”
“你能为我大秦,发现如此奇才,当真是有功于社稷。”
“我必向天子一并禀明,请天子也要好好重赏于你才是。”
曹仁果然顺着杨修引导,对曹植亦是一番赞许欣赏。
曹植与杨修对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会心暗笑。
接下来,曹植自然少不了一番谦逊。
“公达,你以为德祖这一计如何?”
曹仁兴奋之余,不忘要征询荀攸的意见。
“杨德祖确乃奇才,竟能想到这么一招扭转乾坤的妙计,攸自叹不如。”
“依我之见,此计可行。”
曹仁哈哈大笑,脸上阴云一扫而空,当即便传下号令,调遣人马前去掘堤。
“骠骑将军,末将有事禀奏!”
一直眉头深雏的郭淮,忍不住突然开口。
曹仁也没当回事,只随手摆了一摆示意他说下去,目光却依旧紧盯着地图。
“兹氏县城有三千丁口,附近乡县加起来也有七八千乡民,这堤坝一决,洪水顷刻间便会将他们的家园淹毁。”
“末将知骠骑将军是为国之大计,不得已而如此,但末将想着能不能提前将兹县士民迁走,至少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郭淮言辞恳切的请求道。
他毕竟是并州人,且是太原郡人,与兹氏县人算是同郡乡党。
曹仁为对付刘备,要掘堤淹兹氏县,这他没办法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
可身为并州人,坐视自家乡亲被淹性命不保而不顾就说不过去了,故而只得出言提请。
曹仁略一迟疑后,便想准了郭淮所请。
“不可!”
话未出口,杨修却抢先打断。
“刘备的斥侯必会先一步抵达兹氏,刺探我军虚实,倘若发现兹氏人去楼空,内外乡民尽数被迁走,定然会生疑。”
“到时以那萧方的智计,未必不会想到,我们这是准备决堤发动水攻,到时我们的布局岂非功亏一篑?”
“修以为,为免打草惊蛇,我们绝不可事先迁民。”
曹仁打了个寒战,到嘴边的恩准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杨修顾虑的没错,事先迁民必会打草惊蛇,令刘备有所警觉。
一旦如此,这最后重创刘备,守住并州,扭转乾坤的计策,也将化为泡影。
这个危险,他担当不起。
“德祖言之有理,为免打草惊蛇,绝不能迁兹氏士民!”
郭淮心头咯噔一下,暗暗咬牙后,还想再求。“你不必再说了。”
曹仁却摆手打断郭淮,脸色决然如铁:
“我知你乃并州人,不忍你的同乡受这一劫,我又何尝不是?”
“毕竟这兹氏百姓,皆是我大秦子民啊。”
“可你不要忘记了,你我首先是大秦之臣,凡事皆当以大秦存亡为重,莫说是几千乡邻,哪怕是我们的子女亲眷,必要时刻该牺牲也要牺牲。”
“那几千兹氏百姓,乃是为国牺牲,天子不会忘记他们,大秦国不会忘记他们。”
“若他们真不幸命丧于洪水,他们也是死得其所,那也是他们的光荣!”
郭淮哑口无言。
曹仁张口闭口国家大义,字字不离什么牺牲,什么光荣,这一座座大山压下来,他哪里还再有理由反驳。
郭淮只得暗叹一声,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无人再敢反对。
曹仁深吸一口气,脸上重燃起霸道自信,肃厉目光扫向众将。
“传本将之命,各军做好准备,不日掘汾水昭余泽,水淹汉军!”
“这一战,务必重创汉军,一举扭转乾坤!”
秦国众将慨然领命。
…
兹氏以南,永安城。
十万汉军已攻占这座空城,大军环城安营,就地休整。
皇帐内。
刘备与众臣围于地图前,已在商量着接下来的进兵方略。
“过永安望北,便进入到了太原郡境内。”
“汾水自北向南,贯穿了整个太原郡,自古以来攻取晋阳的路线,皆是沿汾水北上,攻取沿途兹氏,平周,平陶诸城,兵锋进抵晋阳城下。”
“现下曹仁所部已退至平陶一线,看样子应该会继续北退,直至龟缩回晋阳固守。”
“我军进军路线,自然也当沿汾水继续北上,扫清晋阳以南诸城,最后兵围晋阳。”
法正手指着地图,谋划下了接下来的方略。
刘备微微点头,目光转望向其余谋臣,寻求他们的意见。
大多数人都赞同法正的进兵方略。
“孝直,自南向北攻取晋阳的路线,可不只这一条吧。”
“你看这昭余泽以东,还有邬县,中都,京陵数县,自南向北排列,亦能通往晋阳。”
众人的目光,随着萧方手指,落在了昭余泽以东。
“丞相说的没错,其实光就路线而言,由南往北通往晋阳是有两条的。”
“一条位于昭余泽以西,沿汾水北上,一条则位于昭余泽以东。”
“这西面一路地势平坦,又有汾水水通之便,所以才首选北上晋阳之路。”
“东面这一路,既无水运之便,又夹在昭余泽和太行山之间,地势远不及西路平坦易行。”
“故而正才会提请陛下,走西路这条汾水大道北上。”
法正又详细解释了一番理由。
他的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
自古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运输,后勤补给。
故而历来进兵路线,多是沿水而行,为的就是可以借助水运之便,既能运粮又能运兵。
若依常理,走西路沿汾水北上晋阳,确实是最正确的进兵方向。
萧方却是一个喜欢不走寻常路之人。
他继续盯着地图,眼眸中神色变色,心中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幅蓝图。
“景略,莫非你另有妙计?”
刘备从萧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便忙是问道。
萧方继续沉默片刻,眼眸中一道精光蓦然闪过。
“我们不走西路大道,我们走东路!”
萧方一拍地图,语气斩钉截铁。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惊奇不解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了萧方。
“西路有汾水之便,道路又较为平坦,我军为何要舍易求难?”
“丞相,朕略有不懂。”
刘备茫然的目光转向萧方。
萧方则羽扇一指,淡淡笑道:
“西路咱们自然是要走的,陛下可令骑兵打着陛下旗号,营造出我十万大军的声势,走西路汾水大道。”
“陛下则可率我步军主力,走昭余泽东路,一路轻装北上,直插平陶城!”
“曹仁以为我们会从西路而来,我们偏从东边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能截击了那两万秦军,晋阳城岂非不战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