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战一路尾随傻六,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傻六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路上贼头贼脑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跟踪他。自从三年前被刘战咬伤了耳朵后,傻六就多了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只要一紧张或者有正事要干的时候,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摸一摸耳朵上的豁口。
话说,几年前咬伤傻六的却是那个少年牛战,看来他也是狠人一个,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嗜血,张嘴就给傻六的耳朵干掉小半拉。
看来,刘战从一个后世苦逼青年慢慢变成一位狠人,也是有渊源和出处的——这个身体里原本暗藏着嗜血的属性。
此时的傻六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盯上他,而且还是那个让他耳朵少了小半片的人,只不过此人已非彼人。
傻六推门进院,小心谨慎地向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之后,这才放心地掩上门,转身往里走……
傻六刚一转身,就见身前站着一个俊逸魁梧的少年,他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少年一个闷棍给干晕了过去。
此少年正是翻墙而入的刘战。
刘战四下打量了一下破落的院子,觉得这里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便拖着傻六往屋子里走去。
来到屋门前,刘战正欲推门进屋,忽然从屋里屋外冒出来几十个汉子。
这伙汉子手拿刀、枪、棍、棒等各色武器,身着颜色样式不一的短衫,目露凶光,把刘战团团围住。
刘战一愣,没想到这个看着不像有人住的院子里会跑出来这么多人,他把傻六往地上一丢,环视一圈,调侃道:“各位,小爷来这串个门而已,不必大动干戈,各忙各的去吧。”
“……”汉子们没听明白刘战是什么意思,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下眼神,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一个满脸胡茬子的汉子大吼一声:“小子,是你把我大哥打晕的?”
“是啊,怎么样,你有意见?”
“你!……啊——找死!”汉子一听刘战是来找茬的,二话不说,举起大刀叫嚷着就往刘战身上招呼。
刘战睥睨众汉子,冷笑一声:“小小的虾米一只只,真是耽误老子的时间。”说罢一脚踹向扑来的胡茬汉子。
“咔嚓!”
一声骨裂的声音传来,胡茬汉子“哎呦”一声痛呼跌到了两丈开外,疼得满头是汗,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挣扎了几下,也没从地上爬起来,哼哼唧唧地躺在那装局外人,似乎剩下的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了。
其他汉子一看刘战身手不凡,出手果断,是个狠茬子,他们的气势瞬间暴跌,就像高位跌停封板的股票一样,一撸到底,再也没有上涨的可能。
汉子们一个个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面部表情变得越来越精彩,顿时觉得自己站在这个该死的院子里是多么的愚蠢,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院外,远离这个面柔心狠的少年。
刘战见汉子们都不说话,便抬手一指:“你!过来,老子有话问你。”
被刘战指着的是一名憨头憨脑的小个子,他一看刘战点名让他过去,两腿一哆嗦,跌坐在地上,紧接着顺势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求饶:“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女,呜呜……”
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着那么那么地憨厚的一个人,求起饶来一套一套的。
那憨态可掬的小个子一求饶,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汉子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跪倒在地。
“少侠饶命,小的家中也有八十岁老母……”
“小的也有老母亲哪!少侠高抬贵手,不要杀我!”
“少侠饶命,小的还有邻居家的老母亲,还有他家的老婆孩子……”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们能不能整点新鲜的,还照顾别人的老婆!
你们是傻六找来搞笑的吗?
这都是什么货色……
“哈哈……”刘战不禁被这些汉子们给逗乐了,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了。
汉子们可不管刘战笑不笑,只是一个劲儿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哭天抢地。
一时间,冷清得看似无人居住的院子,变得热闹非凡,笑声、哭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这奇怪的一幕就跟唱大戏似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刘战笑够了,脸色一整,朗声道:“行了,都别哭了,想活命的就闭上你们的鸟嘴!”
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静!
出奇的静!
没有一丁点人声传入刘战的耳朵里。
刘战接着说道:“我问你们答,答对能活,答错得死!”
仍是一片出奇的静!
刘战指向一名头裹黄巾的汉子,说道:“就你,那个裹黄布头的家伙,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聚在此地?”
头裹黄巾的汉子抬头看向刘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问自己能不能开口说话。
“说,免死!”
那汉子长出一口气,说道:“回少侠,我们都是老大找来的,聚在这里是要杀老大的仇家。”
刘战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傻六,问道:“这货真是你们的老大?”
“是啊,少侠,老大对兄弟们可好了……”
见这汉子没话找话,刘战眼睛一瞪,呵斥道:“我没问的你别说!”
“是是是!”头裹黄巾的汉子连连点头。
“我再问你,你们老大的仇家是谁?”
头裹黄巾的汉子挠了挠头,急得嘴直咧咧:“这个……老大没说啊!”
刘战:“……”
刘战又问了几个汉子,费了半天劲也没问出什么来,他一挥手:“都给老子滚蛋!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要你们的狗命!”
众汉子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对他们可好了”的所谓的老大了,争抢着向院外跑去,好像院外就是天堂一样。
躺在地上的那个汉子也不再拿自己当局外人,在其他汉子全部跑光之后,抛给刘战一个询问的眼神。
刘战赶癞皮狗一样一摆手:“滚!”
那名汉子站也站不起来,真的就连爬带滚地“滚”出了院子。
……
四下一下子清静了,刘战的心情舒畅不少,他找来一根绳子把傻六绑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提着一桶井水对着傻六当头倒了下去。
“噗……”傻六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定了定神,低头看了看捆在身上的麻绳,扭动身体左右挣扎了几下,抬头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刘战,低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绑着我?”
“你好好想想,看看认不认得出老子。”刘战双眼微眯,看着这个硕果仅存的杀人凶手。
傻六定睛看了刘战片刻,皱着眉头:“你……看着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了。”
刘战伸手抓着傻六那只残缺的耳朵,用力一拽:“现在有点印象了吗?”
“啊……”傻六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发出一声惨呼,同时拼命地点头。
“是谁让你们去屠村的?”
傻六缓了缓,抬眼就看到了刘战腰间悬着的环首刀,心中一突:这不是我老大的环首刀吗?
刘战见傻六盯着自己的环首刀走神,淡淡地道:“不错,这刀是你老大的,老子是从他尸体上取下来的。说!你们受谁指使?”
傻六回过神,老实地答道:“是李校尉,不过我这几年经过探查,发现李校尉的背后还有一个大人物。”
“李校尉是哪个李校尉,大人物又是谁?”
“李校尉是北城门校尉李肃,大人物是当今太后的弟弟京兆尹董渊。”
傻六的话一下子印证了雪娘的信中所言,也和王越的暗示吻合。
此时,刘战百分之百地确定幕后主使就是董太后,而董渊是谋划者,李肃则是具体的实施者。
奇怪!李肃不应该是跟着董卓混的吗?怎么现在却在洛阳任城门校尉。看来历史和演义还是有出入的。
刘战沉吟片刻,冷声道:“还有什么遗言吗?没有的话就请上路吧,我要为全村的人讨个公道!”
傻六看了看衣着整洁的刘战,回想起自己一伙人在村子里的所作所为,不禁长叹一声,一阵感慨:真他娘的人生寂寞如狗屎,莫欺少年穷!怎么这么寸就落在这小子手里了,莫非这就是报应?
刘战见傻六暗自伤神、一言不发,缓缓地抽出环首刀刺向傻六,冷冷地说道:“就用你这把刀结束你血债累累的人生吧,下辈子不要再做个滥杀的贼。”
傻六见环首刀缓缓地向自己逼近,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召唤,他忽地生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全身爆发出万钧之力,做了一件他原本做不到的事情——拼命一挣,把绳子挣断。
绳子一断,傻六顿时自信心爆棚,张牙舞爪地冲向刘战,一副要刘战命的架式。傻六以为,眼前的少年虽有武器在手,毕竟还是干不过自己这个刀口舔血几十年的悍匪。所以,傻六就冲了上去……
刘战没想到老实交待问题的傻六会临死反扑,他当即纵身一跃,抬腿把傻六踢翻在地,紧跟着环首刀就插进了傻六的心口。
傻六两眼一瞪,吐血而亡……
解决完傻六,刘战扑通跪在地上,对着村子的方向拜了几拜:“雪娘,乡亲们,安息吧!杀害你们的贼人已经全部伏诛……”拜完起身,擦了擦环首刀上的血迹,来到傻六的尸体旁边,在傻六身上摸索了一阵,搜出一块绢布,绢布之上歪歪斜斜地写着:董渊、李肃每日作息时间及活动轨迹……
这倒是省了我不少工夫!刘战这样想着,收起绢布,把傻六的尸体扔进屋子,放了一把火,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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