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进去.....”男人半跪在地上,用手往肚子里塞着什么东西。
“文材!你没事吧!”秦云云吓的小脸煞白。
咽了口唾沫,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断断续续的说:“是....是你先动手的!”
血止不住,流个不停,男人气喘吁吁的说话。
“什么?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保持着一定距离,我蹲下身子听。
“饭......猪......喂她吃饭....”
“什么!你说的什么意思,喂什么饭?”
男人跪在地上,身前一大摊血,头耷拉着不动了。
我用手碰了碰,没气息了。
死了。
“文....文材,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好不好,”秦云云害怕了。
“嗯,走,我们赶快离开这,”人死了,我也害怕了。
当下,我拉着秦云云就往村外跑。
“慢点,文材你慢点,”她气喘吁吁的让我慢点。
眼前一百米,就是村口的老槐树,超过老槐树,我们就出去了。
“不.....不对劲....”跑着跑着,我发现了一丝异常。
明明不足百米,我们跑了六七分钟,竟然还没到地......
这时,我耳旁传来了一声声女人的哭叫声。
“我不是猪....我不是猪....”
“我不是猪,我不是猪...”
“文材,”秦云云指着老槐树,手都在抖。
左摇右晃,右摇左晃。
槐树下,出现了一个上吊女人。
女人脖子上套着绳结,背对着我们,两手无力的耷拉在身子两边,长发被风吹的不断飘起。
“扭头!别看!”
秦云云猛的转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冷着脸,我朝前走了两步,死死盯着槐树上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我看到女人的身子一直在轻微摆动。
连着上吊绳,正在一点点的转过来。
“他妈的!”
我大骂一声,右脚前踏一步,大拇指压住小拇指,当结赦令。
左脚跺地,我掐印猛的向前一戳!
“怎么没用!”
女人转了过来。
赫然是人脸猪鼻!
“你看......我美吗?”透骨的凉意传来,我耳旁响起了幽幽的问话声。
也是太紧张了,我竟然忘记了老猎户先前的交待。
“死东西!去你妈的!少来吓唬你老子!”
“美个屁!”我壮着胆子朝前大骂。
已经鱼死网破,我摸了摸身后的背包,包里有那尊护法神像。
道禄和尚说,六眼墨脱**王是很厉害的护法神。
我不信,这鬼东西见了会不害怕!
刚准备解背包,就这时,我忽然听到一声佛号。
忽远忽近,四盏油灯出现在了村口。
离的近些了我才看清楚,一共五个人。
来人是四个和尚和老猎户。
老猎户慌忙跑来。
“小兄弟,还好我来的及时,我要是晚来五分钟,你就死了!”
我心里不服气的说了句,“我手段还多着呢,谁死谁活可不一定。”
看着前方的老槐树,四名僧人脸色平静的说:“香仁,跟我们走吧。”
“大昭寺的灯塔,已为你准备好了长明灯。”
僧人说完话,伸手从怀中摸出来一个黄布袋。
黄布袋表面,用红笔写了大量的梵书经文。
四名僧人盘腿坐在地上,将手中的油灯摆放成了一个圆圈。
“二十四年了,你天魂不在,不猪不人,时间可以冲淡仇恨,如今整个村子已然不在。”
“你该放下了......”
一阵阴风吹来,直接吹灭了僧人们面前的四盏油灯。
这声音连绵不绝,充满了滔天恨意。
“我不是猪!我不是猪!我不是猪!”
僧人们摇摇头,闭上了双眼。
在睁眼,那四盏油灯又亮了起来。
其中一名中年僧人,看了其他人一眼。
其他三人都点点头。
得到了示意,这僧人直接脱掉了僧袍,上身**,筋肉分明。
他拿出来一根黄绳,将绳子打结,做了个圈。
干完这些,他对其余人施了一礼。
瞬间!
一声炸响!半裸着的和尚一步两米,向炮弹一样,朝着槐树后面冲了过去。
百米距离,三吸即到。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我能感觉的到,四周那种鬼迷眼一样的空间炁场,被和尚瞬间撞了个粉碎!
一声哼哧哼哧的猪叫声传来。
两分钟后,这僧人从槐树后拽出来一个女人。
圆套绳子死死的套在女人的脖子上,僧人面无表情的拖着她走。
“呀!”秦云云看到了女人的样貌,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在看。
不像僧人那样云淡风轻,我也被吓了一跳。
长头发,浑身不着片衣,猪鼻猪嘴,牙齿外露,能吓死人。
任凭这东西拼命挣扎猪叫,僧人还是一步步的走来。
地上,留下了一路拖拽过来的滑痕。
到了地,黄布袋一套头,这东西两腿一松没了动静,也不在挣扎了。
僧人穿上衣服,将这东西扛在肩上,对我施了一礼。
我壮着胆子问:“高僧,这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僧人说:“施主,大昭寺里有天灯塔,我们会试着抚平它的怨恨。”
“哦?那要是抚不平呢?又当如何处置?”我问他。
“哎......”僧人轻叹一声。
“酥油焚身,不灭不停。”
“这.......烧死?”
我恭敬的行礼道:“高僧,不知我们能不能前去观看?”
僧人点点头说,“此番能成功,施主亦有功劳,自然可以。”
路上,我回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推测了一个大概过程。
首先,二十四年前的那位新郎,也就是死于我刀下那人,他肯定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变成了这样。
也有可能是他心怀愧疚,在陈尸房里用了某种邪术,故意让新娘以这种办法活了过来。
那头死猪,就是用来喂新娘的,可能那一天是没看好,这半人半猪的新娘跑了出来,咬死了司机老刘。
村子里发生的那些事,也可能是男人指使的,因为据我所知,这种动物类的起尸,自主残留的意识很少,大都记不住生前之事,又如何能一一记得生前嘲讽她的那些仇人?
男人死了,猪新娘不会说话,只会猪叫。
没人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我的这些,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这新娘本身也是受害者之一。
生人不在,谁人又能理解她的感受?
她内心会痛苦吗?
她生前那么严重的洁癖,会心甘情愿变成这种半人半猪吗?
“哎......”我无奈叹了声。
一路上,老猎户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看他像是有心事,我就问他,“怎么了?是想说什么吗?”
老猎户掏出来烟点上,深深朝前方看了一眼。
“你恨这怪物吗?你想烧死她为村民们报仇吗?”我问老猎户。
从鼻子里吐出来烟雾,老猎户眼神迷茫,随即摇了摇头。
“二十四年了.......”
“先前我害怕,我愤怒。”
“现在,恨......已经想不起来了。”
老猎户抬头看着黑夜,喃喃道:“我记得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当年她放了我一命,二十四年了,我......我放下了。”
“我不想烧死她了......”
“真放下了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是的,都过去了。”
说罢,老猎户对着远处,弹走了手中的烟头。
还在燃烧着的烟头被风一吹,落下了点点火星,转瞬消失在黑暗中。
上了一辆金杯,颠簸着开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到了最后的审判场所。
大昭寺。
是酥油焚身,形神俱灭。
还是天灯点亮,超度往生。
佛祖金身前。
断个清楚。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