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书,瞧了瞧窗外,现在夜深人静,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拿定主意,三步两步蹿出去,回身锁好门,便往后山走去。笔&趣&阁www.biquge.info
我没打算象梦里那么傻,从崖上直接跳下去。下面情况不明,我又不会飞,干嘛要跳?找死吗?我现在可活得正来劲呢!还是绕道下去来得保险。于是目测好方位,选定一条认为能通到崖下的路线,飞驰而去。
一路上,杂草丛生,没什么特别的,虽是披荆斩棘,但不肖半个时辰便也到了崖下。
奇怪,崖底并没有水。抬头向上望,没错,这就是我当初没事坐着望天的地方。环顾四周,除了靠近寺院的一方是绝壁之外,其它三面基本上是一马平川,要走出一里多地才又是拨地而起的青山,山洞更是没有发现。这崖下面就是普普通通,再平常不过长满了野草的实打实的地面。
怎么会这样呢?我摸着光头,看着眼前这平淡无奇的山谷,内心无比失望,甚至生出了一丝遗憾和落寞。难道真的是做梦?可我怎么会梦到烛九阴的?还有它那张“大脸”,怎么就和传说中吓着村民的那张脸那么象呢?巧合?有这么巧的事吗?
满心期待的一场奇遇泡了汤,要多窝火有多窝火。我坐在杂草丛中发呆,也不知在跟谁生气,就是心里憋闷着,觉得不痛快。
坐了好一会儿,起风了,嗖嗖的吹在身上感觉还有点凉。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气恼地随手拔了一把野草,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边慢吞吞地往回走。手中的小草被扯碎了随手扔了一路,刚刚冲下山时的激动早不知跑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太没劲了。
走着走着,正无聊,耳中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火烧柴草的声响。哪儿着火了,忙抬头转圈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不远处大约半里地的地方,有个大火球忽拉忽拉掉着火星子慢悠悠地冉冉升了起来。那边的草长得茂盛,足有一人来高,密密实实遮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失火了?万不可能啊?这荒郊野岭的,人际罕至,谁能到这儿来放把火呀?
正纳闷着,就见那火球升到半空,停顿了一下,又飘飘悠悠地往下落,如此这般几个来回,好象有人在底下吹着它上上下下一样。
什么鬼东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听人说坟茔地里会冒鬼火,可那是绿颜色的,也不会是这种红彤彤的大火球呀?所谓艺高人胆大,放在以前我或许只会悄悄摸上去看个究竟。现在,想都没想,抬腿就冲了过去。反正咱跑得快,打不过就跑呗,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做怪!
眼看着到了跟前,那火球却象有感知一样,落下去不再升起,无声无息了。
我小心地拨开来长得比我还高的草,发现草丛中有一小块空地。细细查看,除了有几串动物走过的足迹外,并没有火烧过的痕迹。
我向四周望了望,什么都没看到。侧耳聆听,除了风吹动草丛的沙沙声,再无半点声响。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哎,无聊。
我叹口气,狠狠地飞起一脚,将脚边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儿“嗖”的一声踢飞了出去,仿佛这一晚上的气恼都撒在那石子儿上了。看着它高高的抛起,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对面不远处草丛中,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一直压在心底的谜算是解开了。什么烛龙,什么崖洞,什么巧合,不过都是一场梦而已。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孩子,顶多是有些天赋异禀罢了。这个世界哪来的那么多的奇遇,我还是消消停停做一个念经敲钟的小和尚吧。
想到这儿,曾经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反倒烟消云散了。必须承认我曾一度怀疑过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怪物,对那两个梦也有自己的诸多猜测,但此时这些问题的基础不存在了,我的问题也就没有了。
心情轻松,脚步也就变得轻快起来。也不想绕远了,回到崖下,目测了一下高度,大概十来丈高,上面多多少少有些可落手脚的地方,从这儿上去应该不难。于是选好一个落脚点,纵身一跃,落在上面,两手紧紧把住岩壁,然后就象壁虎一样噌噌没用到五十个数就爬了上去。回头看看下面,心说,嘿嘿,原来这么容易,早知道早下去玩了。
第二天,我在大殿执事,原本是微合着双目,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捻着念珠,口中念经念得正起劲儿呢,可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循着那感觉望去,却见一女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穿着月牙白的齐腰斜襟短袄和粉红的堆褶长裙,眼角眉梢微微上吊,生得一双顾盼生辉含情目,窈窕风流。哇,好一个美人!
可惜,额头上怎么顶着个大包?红红肿肿的,好象被谁用棒子敲了一下似的。哪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连美人也舍得打?不过,这美人也是,这么不顾形象的就跑出来,这心也是忒大……我歪着头左看又看,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嘴里竟忘了念经,手下的木鱼锤也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连眼神都变得有些发痴。
那女子半倚着门框,立于槛外,一双凤眼直直地盯着我,颇有得意之色。见我瞧她,也不躲闪,笑盈盈地迎上我的目光,毫无怯意。
我被盯得心里突的一下,打了个激灵。这什么人啊?她又不是我妈,这么盯着我看干嘛?乖乖,不会真的是我妈来找我了吧?可这也太年轻了!我都十三了,怎么想也不应该呀?我在肚子里拐了两道弯,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哎,没娘的孩子真可怜,别人对自己再好也想有个妈。
我失神地想着,不觉叹了口气,真是太缺爱了,这都想到哪去了?真是犯贱,有这么给自己找妈的吗?我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忙收回视线,聚敛心神,静心敲起木鱼,念我的经。
那妇人移步进前,上了柱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然后拜了三拜,便起身走了。
我用余光瞥见她临跨门槛时还不时回头地瞅我,嘴角似笑非笑的,让人浑身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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