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罗信显然也不希望再跟长孙无忌继续墨迹下去,他也并没有过多的遮掩,用一种很简单直接的方式开口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明面上真的要见皇帝的话,只需要几个通报就行了。但是眼下我不希望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去觐见皇帝,而是想跟着您进去,倘若您认为我会加害皇帝,或者说搞什么小动作,您完全可以站在我边上,因
为今天晚上我要跟皇帝所说的每一句话,您完全可以在边上听。”
如果是平时,他说出这样的话,长孙无忌也许会多想,但今天晚上他不会。
对于皇宫内部的信息,长孙无忌其实比任何人都了解,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带着刀去觐见李世民的。
即便是太子李治,也绝对不敢阻挡长孙无忌去见李世民。
无论是长孙无忌现在的权势,还是他身为太子舅舅的身份,李治想要阻挡他,自然是不可能。
因此罗信倘若真的要隐蔽身份进皇宫,找长孙无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之后,终于点点头:“好,我量你也不敢在老夫面前耍什么花招,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去大明宫!”
其实长孙无忌自己对罗信与皇帝所说的话,也感到有些好奇,而且现在皇帝病重,谁都知道,他恐怕过不了今年的年关了。
罗信在这个时候选择去见李世民,这说明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微妙之处。
而且罗信竟然让长孙无忌在边上听,那说明这件事情与他无关,或者说关系不大。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长孙无忌对罗信这个后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欣赏的。
虽然欣赏,但并不表示他认同罗信的所作所为。
毕竟从政治的角度上出,罗信所做的一切都与他们关陇集团,或者说门阀世家的利益是相违背的。从政治层面考虑,他们俩是政敌;但如果单单从个人的角度出的话,身为长辈的长孙无忌,对罗信这个后辈多少还是带着一份欣赏,毕竟这个年头像罗信这么拼,而且
这么有实力的孩子不多了。
正当长孙无忌在房间里面换衣服,打算进宫的时候,外边则有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站在院子里面的罗信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罗信呢,也是笑嘻嘻地对这名中年妇人行了一礼:“小子罗信,拜见司徒夫人。”
长孙无忌有几名妻妾罗信并不清楚,但是在这个时间点能够进入长孙无忌私人宅院的女人可不多,而且这个女人衣着华贵,看上去应该是长孙无忌的妻子,或者妾室。
“罗、罗信?”
中年妇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对于罗姓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堂堂辽国公罗信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而且中年妇人眼下看向罗信的眼神,里边充满着一种感激之情,这样的神情,反而让罗信感到有些惊讶。
他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名中年妇人,跟他之间肯定没有交集,但是眼下他所流露出来的表情,就好像罗信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一样。
而这时候,长孙无忌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推门而出,见中年妇人站在庭院里面,不由得开口问:“你身子不好,不躺在床上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中年妇人对长孙无忌盈盈一礼,笑着说:“老爷,方才卿云宗传来飞书,说是湘儿的先天绝脉被人治好了。”
“噢?”
一听到这个消息,长孙无忌脸上立马流露出了惊喜之色:“是谁?是谁治好了老夫的爱女,老夫定要亲自上门拜谢!”
说到这里,中年妇人则是转头看向罗信。
此时此刻,罗信是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误打误撞,不经意间竟然救了长孙无忌的女儿。哇塞,长孙无忌的女儿,那也算是李治、李恪这些皇子公主的表姐表妹了。
不过罗信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是开口询问中年妇人:“司徒夫人,敢问令嫒可是左脸颊上长有红斑?”
“是,她是妾身最小的女儿,因自幼患有先天绝脉,就送到卿云宗救治。尽管如今已是芳华妙龄,但这孩子与我们相见的机会却是甚少。”
“哦……原来如此。”罗信点点头,随后开口说,“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还救了令嫒。”
“罗信,你真的救了老夫的女儿?”长孙无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以罗信这种臭脾气竟然会救自己的女儿。
“呃,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令嫒在少年武林比武大会上,替我徒儿说了一句好话,我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见她身体有些不适,就出手帮忙了。”
这句话罗信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对于受益者的长孙无忌来说,罗信等同于是救了他女儿一命。
尽管长孙无忌和罗信在政见上不同,但长孙无忌为人也算是较为光明磊落,他二话不说,当即对着罗信深深一礼。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
罗信有多贱?
罗信的贱,就贱在他是正儿八经会把自己那种贱兮兮的表情显露出来,而且还是会让对方哭笑不得的那种。
他这个时候虽然嘴面上说“使不得”、“使不得”,但其实自己的腿根本没有迈出一步,而且脸上还显露出那种很享受的姿态。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长孙无忌可是大唐司徒,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当今皇帝的大舅哥,当今太子的亲舅舅,关陇集团的要领头人。
寻常人恐怕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得不到,更别说这个时候能受他这么深深一礼了。
现在罗信无论是心里,还是表面,那可是爽得很哪。
不过长孙无忌看到罗信这样的姿态,心里面反而不觉得别扭,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罗信就是这糙性,就是这么欠揍。
看到罗信这样,长孙无忌不由得摇头苦笑,伸出手指指着罗信,好一会儿却是说不出话来。“好了,该谢的老夫也谢过了,现在咱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