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在米花町上空飞着,有些吃力,屠夫体力不支的样子,越飞越低,晃晃悠悠惊险地绕过一栋栋建筑,最后终于栽倒在一个楼顶边缘。
刹那间,糯米所在的地方就变成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白井九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喘了一口气。
傀儡有了自己的意志之后就与自己的灵魂不相容了,在认主之前强行把他收进灵魂空间里果然还是十分的吃力。
看着仰躺在地面一动不动的白井曲生,白酒心中无奈。
“曲生,听得见吗?”
曲生现在很难受,思维很混乱——这是强行被收进别人的灵魂空间的后遗症——他现在再一次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他是白酒?白井酒子?白井九?还是白井曲生?还是一只叫糯米的鸟?
在漆黑的夜幕中,一张齐耳短发,面容苍白精致的孩童的脸出现在他视线的上方,浅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他,苍白到淡粉色的嘴唇一开一合,传出来的声音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但是声音很好听,很亲切。
啊,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妹妹,白井九,唯一认可他的亲人。
白井曲生抬起右手,缓缓抚上白井九冰凉的脸颊,声调是白井家特有的清冷,“九……”
白酒:……
肉体接触的一刹那,白井曲生的想法全部传递过来,各种想法都混杂在一起,把她都冲击得一愣。
随后,她反应过来,白井曲生是把她给他虚拟的身份当了真,然后把傀儡啊,恶意化身啊之类的他理解不了的东西选择性的忘记了。
好家伙。理解不了就干脆不理解,直接无视掉这个性格……确实有几分她的风范。
然而他现在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这点有点难办。
白井曲生的人格已经形成了,如果再说他只是一个制作出来的傀儡就……容易引起崩溃或者暴走。但是顺着他说他自己是个人……那么他身上那些不是人的特征迟早能引起他的自我怀疑,到时候也是一个崩溃暴走的结果。
好嘛,这是又到了讲故事说设定的时间了吗?
白酒是没想到胡诌这种技能还要用在自己的傀儡身上的。
“曲生哥……”白井九顿了一下,这种叫自己作品哥哥的感觉让她稍微有些别扭,但很快又适应了——演戏嘛,他们傀儡师很擅长了。“你感觉怎么样?”
经过缓冲,白井曲生现在脑子清醒了很多,缓缓坐了起来,手从白井九的脸颊移到了她的头顶,“我没事了。”
“恩。”白井九缓了缓,才又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吗?”
怎么来这儿的?
逻辑思维逐渐清晰的白井曲生张望了四周,发现这里是一栋大楼的楼顶,而自己是怎么来的……确实不清楚了。他只记得他和琴酒一起出来,然后被伏特加敲了闷棍。之后就是浑浑噩噩。
好像有被小九救治的画面,也有在黑暗中等待的画面,还有再次看到琴酒和伏特加的画面,但是都串联不起来,也分不清现实还是臆想。
他这是怎么回事?疯了吗?
白井曲生有些无措地按着额头。
“想不起来没关系,我跟你说。”这一次换做白井九揉了揉白井曲生那有些扎手的寸板头,“你闭上眼睛。”
跟他说事情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白井曲生茫然,但是面对自己世界上最信任的亲妹妹,他还是毫不迟疑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一串串认知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们白井家的一部分孩子有特殊能力,比如说不老不死不吃不喝不排泄,相互触碰并且敞开心灵的话,还能心意相通。
但每个孩子之间也有差异,就比白井九的能力是能够帮白井家特殊的孩子起死回生,而如白井曲生因为才觉醒,所以目前来说就只发现一个力气特别大的能力。
他们这些特殊的孩子因为天生异于常人,所以生下来母亲都遭遇厄运,而父亲则根本就不认他们。
现在就只有白井九在警察的见证下被他们的父亲承认了身份。
而目前白井九就只找到了白井曲生这个哥哥,其他的白井家的孩子都还没有出现。
白井曲生:……
过于玄幻。
但是他清楚自己的身子,有大部分的皮肤肤色都不对,就好像是拼接上来的。而且之前伏特加敲他脑壳的时候,确实没有感觉到疼……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白井曲生虽然理智上觉得还是有点匪夷所思,但感情上却很轻易的就相信了白井九所说——恩,所出传递给他的消息。
那么,他之前……
一大一小从摸头杀变成了拉手手,所以此时的心意是相通的,白井九轻易的就知道了白井曲生的疑问,立即就到,“对,之前你觉醒之后神志不清,被我救活之后,我把你藏在了一个地下室。后来你醒过来,跑了出去,见到了琴酒。”
说是心意相通,但实际上这个心意相通是有上下级关系的,两个人接触之后,傀儡的想法和记忆都是对白酒无条件敞开,而白酒的想法和记忆则是由她来决定要不要传递给它们的,以及是否真实。
现在白酒给白井曲生传递的记忆画面就是真实有掺加了一点虚假在里面的。这才是谎言的最高境界——不用掩盖真相,至于要扭曲真相就可。
恩,这也是为了白井曲生刚诞生还不稳定的人格着想嘛……算是善意的谎言。
一切都说得过去了,白井曲生以目前的角度出发思考,确实没有想到有什么破绽,于是理性上,也渐渐的接受了白井九异想天开的说法。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来了。他一个本该被琴酒杀死了的人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琴酒面前,这个东西怎么圆过去?
怎么圆,才能不会把麻烦牵引到白井九那边去。
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假装自己死里逃生然后治好了伤的样子,还要出现在琴酒面前解释一下——恩,不对,白井九的意见是引导他自己想到这个解释。
总感觉只要白井曲生再出现在琴酒面前,那就还要被打打死一次,连解释都不会给机会的那种。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现在太晚了,你先回去吧。”白井曲生拍了拍白井九的头安慰道。就很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不然妹妹替自己担忧的好哥哥角色。
白酒心情有些复杂,但还能怎么办,就只能陪着白井曲生演了。
“恩。”白井九点点头,假装很担忧地看着白井曲生一眼,然后转身下楼了。
今晚说的这些已经对他来说狗刺激了,为了保护白井曲生脆弱的三观,白井九就不当着他的面变成糯米飞走了。
目送白井九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白井曲生还算柔和的脸逐渐变得冰冷,站了起来,来打天台边缘纵身一跃,直接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为了不吓着妹妹,白井曲生都没有当着她的面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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