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可恨
“神职?”
“专有的神职?”
“就像,帝陵观的黄冠子?”
我靠!
张清烛心底里一惊,都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竟然会引起自己这么大的反应。
出乎意料是出乎意料,但理由很清楚,就是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在东大陆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居然还出现这样一个同龄人。
那小和尚,其实不一定就比他小,但看起来真的很小。
胖乎乎的一个小娃娃,年纪大不了。
就是有一点怪怪的,小小年纪鼓起一个大大的肚皮,感觉像是一个中年人的啤酒肚,不像是一个正常模样。
不过这一点怪异,全然被张清烛当成是对方是一个高手的佐证了。
高手,是这只小鸟认定的,不是他的臆想,而这点异于常人的地方,自然是人家的优势,要不然人家怎么能有这样的成就?
当然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地方!
“什么名头?”
对于黄冠子的这个词,对于肖真常的出现,他其实没有大的感触,无非就是知道了还有一个黄冠子的神职,但是这个小和尚的出现,他是真的有些不能释怀。
“苦行僧。”
“这就是皇家庙的神职。”
“而这种苦行,跟你身上的这件百衲衣是不一样的,那是经受真正的考验。”
张清烛点点头,但对小鸟的措辞有些膈应,这不是说他的是小儿科吗?
“小道的苦修不行?”
他斜着眼瞥了一眼就在肩膀上的小鸟,小小一只,连他的小手掌握紧之后都不如,没有感受到妖气,也没有感受到有很强大的力量。
甚至就没有感受到有力量!
是不是也可以翻脸?
“当然不一样,你的所谓苦修,只要坚持清修则可,而那小和尚的苦行,是要苦其心志而行万里路。”
张清烛小小地吸了一口气,觉得,似乎自己确实是很难跟对方比肩。
“行万里路?”
前半句,他是没有感觉,但是后半句,他感觉,怎么有点莫名的熟悉。
“肖真常道人,你知道吧?”
张清烛寻思着,这个地方的是所有妖精和幽灵,这只小鸟都能有一个了解,那是一个扯,太逆天了,不可能,而知道大体的头面人物,那是可能的。
可能的吧?
虽说,也感觉很吓人。
一只小小的鸟儿,啥也知道啊?
吓不吓人?
“帝陵观的黄冠子,但不如这个小和尚。”
小鸟往那个小和尚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下关意识在仔细感应着什么,但没持续多久,就将注意力再放在了老道身上。
“老道有古怪?”
张清烛没有顺着话去问小和尚比黄冠子肖真常强在哪里,他觉得,这个强,不可能是在修为上的,很可能,这里面还有些他不知道的缘由。
但这些,对于他一个外人来说,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如果是有空闲,了解一下,那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但现在,还是对这只已经透露出古怪和神异的小鸟,保留一个必要的防备。
“我不是说了,这老道很聪明……”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让这老道领悟到了关键的一环了。”
“道教痴迷于炼长生不死药,如今这个世道,自然是不行了。”
“但所谓的至宝大药,还是有希望的,尽管也很渺茫。”
“而帝陵观一直都知道,在这个曾经栽种神药的花园里,是有着可以炼制大丹的契机的……”
“可就是一直触碰不到那个契机,苦苦求索而不得……”
听到这里,张清烛几乎是很自然,但又带着点惊恐意味地向着对方询问:
“现在,老道找到了?”
张清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到惊悚,但他就是有这么一点感觉。
“呵呵,就在他的眼前。”
“这一片大海,就是一整片的金液的大还丹!”
“在需要整个白昼的照射后,特别是正午时分的日上中天的炙烤,只要是经过最艰难的正午,到达接近黑夜的黄昏,那么,就不可以说是触碰到机缘了……”
“那个时候,这个镜花园里的百花百草,就会在黄昏的遗一刹那显现出曾经的踪迹……”
“再取用这几乎是无尽的金液那就可以炼制大还丹了。”
小鸟在诉说的是时候,有种得意,但小道士没理会这一点,他注意的是,是大还丹这个字眼,在龙虎山上,一样有这个词。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在练成的丹药的药效上,肯定是帝陵观所炼制的丹药要更强,强很多很多,要不然也不能叫至宝大丹。
更重要的咋证据是,这里是赵方天栽种神药的地方。
“金液大还丹?”
张清烛没说其他的,只是提了下这个词。
“没错,这一片的大海,凡是在傍晚的黄昏时分可以荡漾出金色鳞片的海水,都是可以用作凝聚金丹的。”
“这就是镜花园的神奇之处!”
张清烛这下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完全将惊骇表露出来。
“你说的,是金丹?”
张清烛傻乎乎地问。
“筑基之上的金丹?”
他尤其不能相信,再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金丹,还有别的说法”
小鸟睥睨,斜视向下,灵动的眼眸,表现出明显的不屑。
嘶……
张清烛倒吸一口凉气,不为被一只鸟鄙视,而是,真的是可以凝固金丹的东西……
对于怎么凝聚金丹,他是一点都没有头绪,他师父虽然是个结丹,但是再怎么样,他师父也还不至于对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告知这等大秘密。
但是他知道,他师父不是金丹,他师父的结丹,不是金丹。
而在这里,这整一片海的海水,荡漾起来的金色涟漪,都是可以用作凝聚金丹的?
这得有多少人可以成就结丹?
而且还是金丹?
张清烛本能地感到了逻辑上的小毛病,如果真是这样,那在这个时代,就是最适合修行的时代啊?
“你不是在蒙人吧?”
“现在老道已经勘破了这个秘密了,那帝陵观岂不是人人都是金丹?”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直觉上,他认为是绝不可能的,就算这只鸟说的都是真的,那也不可能。
“那怎么可能”
小鸟的口吻还没改回来,还是那种戏谑意味的嘲讽.
“他只要用这片海的水成就了金丹,不管是他自己晋升为金丹,还是单纯炼制成了金丹,他都会在那一刹那被下了一个禁制。”
“在那个禁制之下,他什么都说不了,甚至还会遗忘金丹炼制成功的关键。”
“这就叫,法不传六耳!”
“要不然,天劫就会降临在这个地方。”
小鸟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向着海里的某个方向点了点头,张清烛立马望过去,在那里,一朵很艳丽的花在绽放,但是颜色却很不常见。
是黑色的。
“怎么了?”
张清烛是有点感觉,但不是很大,没能激发他产生一个比较激烈的情绪,故而也就没能动念生成想法。
他也就觉得,黑色的花,很奇怪。
“这就是黑色的曼陀罗。”
“一种很怪的花,更多的是在幻觉中出现,五颜六色的,这老道竟然都能勾连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小鸟明显是有些疑惑,而张清烛的解读是,这只见识明显过头的小鸟,对老道炼丹会将这种神奇的植株勾连过来,可能感到有些不解。
话说,这是神药?
“怪不得,那个小和尚会找来,应该是被这朵花给吸引过来的。”
肩膀上的小鸟偏头望向小和尚藏身的地方,但没看到什么,小和尚没有探出头来。
“为了这朵花?”
“为什么?”
张清烛对于这一点,也算是有点在意,因为这是一个似乎又是彰显了小和尚天赋的例证。
但他终归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没有太大的负面情绪,不会盼着小和尚失手。
话说,这小和尚是想要摘取了这朵黑色的花
关于这一点,他同样是不盼着对方得手。
顺其自然吧。
不管是得手,还是失手,他都只是在一边瞧着。
不会干预。
“曼陀罗,是一种完全由欲念而开起来的花朵,对于佛教的教义法门有着很重要的帮助,佛教讲究一念不生,枯死坐禅,明心见性,虚空渺渺,全无一物。”
“唯有一个空。”
“而这朵黑色的曼陀罗会对小和尚很有帮助,这种欲念丛生,但又迅即归于虚无的变幻,对他的行万里路,很有裨益。”
张清烛木然点头,他并不能做出辨别,不能确定这只小鸟的话是对是错,是有所夸大和扭曲,还是一分不差,精妙到了极点?
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这只小鸟的自信,这家伙,这小东西,是真的在侃侃而谈,顾盼自雄,在指点江山。
这小不点,没有力量啊?
真的没能感受到力量。
“小和尚,会偷偷摘了这朵花吗?”
很自然的,这是小鸟话语里的逻辑延伸,如果说这朵花对佛教徒的修行很有好处,尤其是有益于小和尚的行万里路,那么,小和尚自然是想搞到手的。
“嗯,这当然是他的想法。”
“这些和尚,看着是忠厚,但大肚皮底下全是坏水,这小小的和尚也是鼓着大肚皮的,想必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特别可恨的是,这些人慈眉善目之下,还总是满嘴歪理,为他们的一肚子坏水辩驳。”
“尤其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