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道圣旨震惊朝野。
端王夏侯衔克己奉公,功绩卓越,特赐文昌印总督科考,入明德殿处理政务。
对于早就知道夏侯衔要协理科考一事的吏部、礼部侍郎两人一点也不稀奇,只不过对于后面端王入主明德殿处理政务,着实给俩人惊着了。
明德殿是距离东宫最近的一处宫殿,同时距离皇上平日处理政务的明阳殿也极近。
这说明了什么?
皇上虽未立储君,现在看来,可是将端王当做储君来培养的呀。
吏部尚书陆敬源和左都御史楚年,不禁为自己有先见之明而感到骄傲。
之前不是没有人向夏侯衔示好的,只是像他们俩家儿子示的如此对端王爷胃口,还是头一份儿。
朝堂上受到双重震惊的其他官员暗自琢磨,之前他们没敢动,现在皇上虽未明示,不过已经给了端王一部分相当于太子的荣耀。
那他们再不行动就是傻呀。
皇子们各怀心思,除了夏侯禹和夏侯杞,当然还有一个跟夏侯衔交好的夏侯宇外,其他人心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夏侯禹心定,皇上在收到弹劾夏侯衔的折子还如此行事,若说是对夏侯衔的荣宠,他是不信的。
不过是帝王心计而已,若夏侯衔不知收敛…
呵,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夏侯杞根本不在乎,爱谁谁,这么麻烦的事还上赶着去抢,这不有病嘛。
夏侯赞坐在龙椅之上,下面所有人的神色,他都尽收眼底。
没什么事便宣布下朝,可是夏侯杞被留了下来。
这出闹得所有人都不明白了,包括夏侯杞,要留也应该留下夏侯衔呐,怎么把瑞王留下了?
夏侯杞更郁闷,他还约了好友游园做耍,喝喝美酒、斗斗蛐蛐,怎么就给他留下了。
他最近…没犯事吧?
夏侯衔微一挑唇,看向左都御史楚年,后者与他目光一对,轻轻点了点头。
希望夏侯杞能撑得住,夏侯衔幸灾乐祸的想着,之后便跟随众人退下,夏侯杞跟在夏侯赞的身后去往明阳殿。
一路上夏侯杞低着头脑袋转的飞快,他一直小祸不断,大祸不犯,父皇没理由单独留下他呀?
关键看父皇表情不善,估计不是要赏赐他之类的好事,可是…
夏侯杞突然想到一件事,眼睛一眨,估计也就那事值当他走这么一遭了吧?
明阳殿中,夏侯杞跪在地上,夏侯赞将一本折子兜头便从上面扔了下来,“给朕解释解释!”
声音严厉,面容严肃。
夏侯杞伸手将折子打开看了看,折子上所述跟他想的一样。
浏览完毕,夏侯禹挠了挠头,“父皇,这有个白字。”
说完,还往前一递,大有‘您瞅瞅’的意思。
夏侯赞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儿子们怎么都不消停,一个个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现在竟然还给他检查白字?
自个儿叫他过来,是让他找错儿的吗?!
“长本事了啊?”夏侯赞显然气的不清,“人家没给你让路,你就一剑给人刺死?”
夏侯赞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跳了跳,周全德心也跟着跳了跳。
这儿不比御书房,桌子上摆的都是顶顶重要的折子,这要是茶盏里的茶洒出来,折子就甭看了。
“那不能,天王老子是您,儿臣是小子。”夏侯杞一缩脖子,顺嘴秃噜出来一句话。
夏侯赞被他给气乐了,他七个儿子里,就数这个最小最不着调。
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祸事不断的闯,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给他闹出人命,他便不能不管,这才多大,身为皇子若是杀戮成性,那比一般杀人犯要严重的多。
再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是说说而已,谁真的敢管?
现在有自己在还能照看一二,往后他的那些哥哥们若是谁继位,他生母又是那样的身份,令人颇为忌惮,保不准什么时候寻个由头就给他处置了。
夏侯赞从没想过将皇位传给小儿子,因为他着实不是那块料,也看出他对皇位没什么想法,只想着到时给他块富硕的封地,够他一生无忧便好。
这一点上,倒是和夏侯杞的想法高度契合。
眼见得夏侯赞又要发火,夏侯杞赶紧两手往前伸,向下压了压,“父皇息怒、息怒,您得让儿臣说话不是?”
“你说的还少?”夏侯赞继续瞪眼。
“这不没说到正题上呢嘛,”夏侯杞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上,“您那还有下本没有?”
说着夏侯杞抖了抖手中的折子,问问还有没有下文。
“什么下本?”夏侯赞皱眉,没听过谁上折子还分上下本的,“你给我跪好!”
一天天的,像什么样子。
夏侯杞皱了皱鼻子,乖乖跪直,“父皇,这就是楚大人不对了,事情得讲个前因后果,儿臣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杀人吧。”
“不是挡你轿子了吗?”夏侯赞语气有缓。
其实,他心里也不相信小儿子会如此,所以才将他叫来问一问。
“您还不了解儿臣?”夏侯杞摆了摆手,“挡轿子,儿臣顶多派人打一顿,让他仨月下不了床不比一剑弄死强?往后见了儿臣他还得害怕,动不动就弄死,太上不得台面,不符合儿臣的气质。”
说到最后,夏侯杞还傲娇了。
“有话说、有屁放!”夏侯赞被他整的一点不顾君王的体面,周全德在一旁听得本辛苦,想笑不敢笑,整个人在那抖啊抖。
“您知道儿臣一剑刺死的是谁吗?”夏侯杞突然正色起来。
夏侯赞一愣,“谁?”
“都察院都事霍启光的侄子,霍彦韬。”
“废话,用你说呀?”夏侯赞又开始瞪眼,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还真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来。
“您别急呀,儿臣要说的就是霍彦韬,”夏侯杞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霍启光乃江州人士,现如今位列朝臣,掌的是监察一职,可您知道他侄子在江州打着他的旗号在做些什么吗?”
“什么?”
“一言以蔽之,”夏侯杞伸出一根手指头,“抢女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