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赞简直要疯了,这是什么操作?
有谁面圣面的能在圣驾前睡着?!
偏偏他还不能生气,要问的还没问呢!
夏侯赞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尽量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丞相?丞相?”
轻轻叫了两声,容源脑袋重重的一点,突然惊醒并四处看了看,发现夏侯赞正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他。
容源连忙起身,“微臣该死,还请皇上责罚。”
“诶,丞相这是哪里的话,快坐,快坐下。”夏侯赞压了压手,示意容源不要紧张。
“多谢皇上,微臣确实上岁数了,身体大不如前呐,哎…”容源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呃,”夏侯赞有些卡壳,怎么话题又回这儿了,不过也不敢多做耽搁,他算是看明白了,容源这精神头儿不大好,若是他再绕圈子,容源能再给他睡过去,“说起来朕也有不是,令嫒刚成亲不久,朕就将皇弟派去边疆,让他们小两口分隔两地不得见,还真是可怜呐。”
夏侯赞边摇头边用余光看容源,这下总该接话头了吧?
然而…并没有。
容源倒是没再睡,而是坐的直挺挺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夏侯赞死心的闭了闭眼,接着说道,“丞相无事可以和夫人多去战王府探探容小姐,总比让她一个女子独守一座空府强。”
这话说的,要多贴心就有多贴心。
一般人听了也就应了。
可容源是一般人吗?
不,应该说容离是一般人吗?
她要好好待在府内,容源夫妇早就去了。
这不走了嘛。
容源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万万不可,老臣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只虚长了年纪,可道理还是懂的,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女已经嫁做他人妇,万没有娘家人总是登门探望的道理。”
“朕的意思…”
“老臣知晓皇上是为老臣一家好,”容源都没给夏侯赞继续说的机会,“可俗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前人定下的规矩,肯定有它的道理,皇上一心为老臣一家着想,老臣替拙荆与小女谢过皇上,可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道理,恕老臣不敢受皇上隆恩。”
“不是…”
“战王虽为老臣的女婿,可保家卫国乃是战王爷的使命,自然不会因为娶妻生子而改变,”容源越说越慷慨激昂,“俗话说的好:嫁夫随夫;小女既已嫁为战王妻,好也罢、歹也罢,都是她自己的造化,老臣和拙荆自然不会插手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还望皇上恕罪。”
说完容源站起身来,弓着身子深深一礼,“老臣替小女多谢皇上厚爱。”
夏侯赞坐在龙椅上直咂舌,要不说文官就是文官,瞅瞅人家那嘴利索的,他都插不上嘴。
俗话说!俗话说!
哪儿那么多俗话可说?!
一口气哽在喉咙,夏侯赞觉得他今儿叫容源来就是个错误,还不够耽误时间的呢。
“呵呵呵,容丞相快快请起。”夏侯赞气喘匀了,假模假式的让容源起来。
容源也没矫情,为什么呢?
他就是为了堵夏侯赞的嘴,又不是真的跟自己过不去,这么难为自己干嘛?
直起身来,椅子是不坐了,再坐谁知道夏侯赞啥时候才让他走。
站在殿中央,目光炯炯的看着夏侯赞。
夏侯赞边乐边说,“丞相果然饱读诗书,精通礼艺,朕听得感触良多啊。”
“皇上谬赞,”容源又一礼,“老臣不过班门弄斧,学识不及皇上之万一。”
“呵呵呵,”夏侯赞尴尬的笑了笑,“来来,喝茶喝茶。”
这天没法聊了已经。
容源豪爽的站着将茶一饮而尽,接着躬身道,“微臣谢皇上赐茶。”
反正他就是不坐,来的时间不短了,他该走了。
夏侯赞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该问的问不出来,一张口就容易把天聊死,干脆就到这儿吧。
“丞相回去吧,朕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微臣告退。”
容源躬身退出大殿,低着头微微勾了勾唇角,再抬头时脸上一派正气浩然的表情,大步流星离开皇宫。
他已经明白,夏侯赞就是为了离儿的事招他入宫。
皇上做事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若是跟离儿有关,难不成已经发现离儿不在京城了?
夏侯赞为什么要找离儿?
找到离儿后要做什么?
几个问题在脑海中一盘旋,容源渐渐觉得可能和他那个战王女婿有关。
夏侯赞与战王一直是角力的存在,战王离京时,夏侯赞更是派了两个监军在他身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现在又来打离儿的主意。
看来,夏侯赞是想将离儿攥在手里,以便控制战王。
不得不说容源的脑子还是好使,不出片刻便将夏侯赞意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容源坐在轿中,捋着胡子直乐,还是他闺女聪明,别说料没料到夏侯赞这一手,单就是早早跑了便很值得赞扬一番。
留在京城,怕是要面对很多事情啊!
容源无事一身轻的回到府内自是不提,皇后那边却派了人召夏侯衔入宫。
皇后在正阳宫中越想越不对,这都多少天了,容离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京城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而且还有一个证据支撑着这个猜想。
想想夏侯襄对容离的深情,相必容离能嫁得这么好的夫婿心里一定满意之极,现在战王去前线,容离会不会因为担心追过去?
若真是如此,他们就是将京城翻个底儿掉,都不可能将人翻出来。
可是,她一名弱女子,若真追过去,就不怕路上出什么意外吗?
皇后犹犹豫豫不敢下定论,随后让人将夏侯衔传唤进宫。
至于自己猜的对不对,皇后觉得还是问问自家儿子吧。
是以当夏侯衔一来,皇后边讲自己的才想说了。
夏侯衔抬眼看了皇后一眼,没吭声。
要不说知子莫若母,就那一个眼神,皇后便结结巴巴的说,“衔儿,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此?”
夏侯衔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