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待碧衣提了食盒回来,吩咐二等丫头打水、拿牙粉,准备服侍主子起身。
惜晴从里面将门打开,此时她已将情绪调节好,和平时相比并无异样,碧衣放下心来,至少不会一开始便坏了主子的事。
备好所需物品,碧衣轻轻叩响房门,“主子,该起身了。”
里面没有回应。
“主子?”碧衣接着又敲了几下,里间突然传出‘哇’的呕吐声。
碧衣一惊猛地推开门,床上的慕雪柔此时正趴在床边,无意识的呕着鲜血。
“主子!”碧衣惊呼,同时跑进屋内,她身后跟着的丫鬟们有幸看到了这么一幕。
一滩红黑色的鲜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行血迹,形似女鬼的慕雪柔,有胆子小的若不是旁边人扶着都能蹶过去。
丫鬟们全部看向碧衣和惜晴,她两个是众人主心骨,主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下一步她们应该怎么做?
碧衣和惜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震惊、担心、焦急等情绪,她们大声呼唤着慕雪柔,可床上的人一丝生气也无。
碧衣站起身独自念叨着,“不行,这样不行,惜晴你留下照顾主子,我去找王爷。”
惜晴郑重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主子的。”
碧衣又指了个丫头,“你去将咱们府上的府医都叫来,告诉他们在太医来之前,不许离开主子半步。”
“是。”那丫头福了一福,赶忙跑了出去。
“时间不多,我先走了。”说完碧衣提着裙摆便冲了出去。
惜晴稳了稳心神,她心里建设半天也没想到一开门看到的会是这样一个情景。
吩咐小丫鬟们烧水开窗户,此时的慕雪柔侧躺在床边,一只手伸出床外,惜晴战战兢兢的将她板正,使其仰面躺在床上。
伸手拨了拨慕雪柔遮在脸颊的长发,拨开后,惜晴发现还不如就原样不动呢,现在慕雪柔脸色已经发青,有些灰败之象。
惜晴哆嗦着手想将慕雪柔的头发再拨回去,就在这时慕雪柔突然伸手将被子掀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惜晴离慕雪柔本就近,她猛的一动,吓得惜晴直接跌坐在地,长大嘴巴尖叫出声。
在一旁忙着的小丫头们同样吓了一跳,她们虽然离的远,但惜晴的叫声太有穿透力,她们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慕雪柔。
她正胡乱扯着自己的衣服,急切吼声含糊不清的吐字,惜晴壮着胆子从地上爬起来,离得近些便听见慕雪柔一直在重复一个字——热。
惜晴急忙吩咐门边的丫头,“红儿你去拿冰,要快!”
红儿忙应声跑了出去、
之后又叫一个丫头在一旁打扇,她自己动手帮慕雪柔脱掉外面的衣物,只留中衣。
即便这样,慕雪柔还在念叨着热。
很快,取冰的红儿回来了,惜晴连忙拿手帕裹住要给慕雪柔冰敷,可还没近身,慕雪柔一改之前的动作紧紧缩成一团。
不消片刻,嘴唇变成青紫色,她浑身发着抖说了一个字——冷。
惜晴将手里的冰放下,拽过锦被给慕雪柔盖上,可她还在瑟瑟发抖一刻也不停的重复着冷字。
“你们去将所有棉被取来,丫儿去找章管事要炭和火盆来,快去!”惜晴见慕雪柔不住的抖,干催将她用被子裹好,从后面抱住。
一来防止慕雪柔乱动,二来多少暖和一些。
小丫鬟们也是行动迅速,不一会儿棉被炭火全部齐备。
惜晴坐镇指挥,床上的慕雪柔忽冷忽热可把她们折腾了个够呛。
碧衣同样不轻松,她手里虽然有解药,但前期那药丸的功效太过剧烈,若是早一些请来太医施针,慕雪柔还能少受些苦。
她跑去找府里的车夫,将意思说明白,车夫也是半点不敢耽搁,驾着马车在街上跑的飞快。
碧衣坐在车里感觉都快要被颠散架了,时间紧迫她只能强忍着,一手扒着车沿,一手拿帕子捂着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吐出来。
宫门外有禁军把守,碧衣和车夫自然是进不去的,她从马车上下来踮脚望了望宫门,道路两旁都是等待自家老爷下朝的轿夫,其中自然有端王府的轿子。
像碧衣这种直接驾着马车来的根本没有,所以她一出现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端王府领头的轿夫张全自然是认识碧衣的,柔侧妃身边伺候的人他们一点儿不敢得罪,一路小跑着过来,客气的说道,“碧衣姑娘,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可是侧妃娘娘有什么交代?”
“王爷什么时候下朝?”碧衣着急的问他。
“快了,差不多还有一刻钟,王爷就出来了,”张全看见碧衣很是焦急,遂问到,“碧衣姑娘找王爷可有急事?”
“嗯,”碧衣点点头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时间不算太久,“劳烦张大哥帮我看着点王爷,待王爷出来马上告诉我,多谢了。”
说完福了一福,张全哪里敢受她的礼,连忙摆手,“碧衣姑娘客气了,你放心,王爷一出来我便带你过去。”
他脸庞有些发红,第一次跟柔侧妃身边的碧衣姑娘说这么多话,他们平日里都是做粗活的,对姑娘家自然有些幻想,尤其是柔侧妃身旁的两个一等丫鬟,又漂亮又能干,行事气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强上几分。
像他们这些大老粗,虽在王府供职,但到底身份不高,接触的都是粗使婆子,像今天这般和侧妃身边的姑娘说话,还是头一遭。
不怪张全会脸红,其他没过来的轿夫各个伸长脖子看向这边,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心里别提多羡慕张全有机会和佳人说话,早知道他们就该先一步过去,那这等福气自己也能享一享吧!
不一会,宫门处有人出现,下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或交谈或沉思或让礼,和平日下朝并无不同,每日轿夫待的地方皆是固定的,所以他们直接向来时方向走便可,若是轿夫一拥而上,不但接不到人不说,连宫门口都会被堵住的。
碧衣伸长了脖子看向宫门口,待人走了大半都没看的夏侯衔的身影。
她孤疑的拉了拉张全的衣角,“张大哥,你看到王爷了吗?”
“没…没…没…看…看到啊。”张全激动地连话都不会说了,碧衣姑娘竟然拽了他的衣角。
天呐,这件衣服他回去便收好,绝对不洗!
“王爷去哪了?”碧衣跺了跺脚,怎么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你别…别着急,”张全掐了自己手心一下,老结巴像什么话,“我这就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