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殿的落成庆典既已开始,秘学社这边的准备自然要随之进入状态。
由于无法确定邪祟袭击的准确时间,按照原定计划,徐玖必须长时间的驻守法阵,以确保不会出现疏漏,而这个过程将对他的精神造成极大的损耗。
要知道秘学社布置的法阵可没装什么自动瞄准系统,准确的说,对于邪祟能量的追索,全都要靠主持者也就是徐玖亲自去做,法阵本身起到的只有扩散感知的作用而已。
这也是秘学社为什么非得请徐玖坐镇的原因。
寻常的秘仪士不是不能支撑法阵的运作,问题在于他们的精神力量在长时间的消耗后,根本就无法再对邪祟造成有效杀伤。
真到了跟邪祟能量正面对抗的时候,不被人家反过来当饭前甜点吞了就算不错了!
也正因为如此,秘学社这边额外准备了一些辅助道具。
“阁下,为了增强精神感应,您需要佩戴这件器具,它可以帮助恢复您的精神状态。”
徐玖这边刚抵达法阵边沿,迈克斯便递过来一件看着颇为眼熟的头饰。
早些时间静姝曾在四季特异区遗迹内使用过的物品。
徐玖接过头饰,直截了当的戴上,很快便察觉到整个人的头脑都清明了许多,也不迟疑,迅速进入法阵中央的预定位置盘腿落座。
“法阵启动后,阁下的精神将覆盖明神殿乃至其周边的广场,在察觉到邪祟入侵的第一时间,请将手掌置于左右两侧的小型炼成阵,它们是周边布置的封锁法阵的‘启动和控制装置’!”
霍顿教授佩戴着特制的眼镜,说话的同时视线不断的在平台各处掠过,确保法阵整体运作的顺畅。
侦测与封锁,这两部分是分开的,因为运作法阵需要大量的能耗,若是一直保证运作,难保不会出现因为能量损耗而造成半途而废的局面。
徐玖点头表示知晓,霍顿教授当即抬手示意旁边的秘学社成员开始行动,十数名秘仪士各自就位。
不同于徐玖所处的位置和将要承担的工作,这些秘仪士更多起到的是辅助作用,用于维持法阵整体的运行。
“侦测法阵准备开启,倒数计时,3,2,1!”
伴随着霍顿一声令下,位于法阵中央的徐玖顿时觉得自己的感知网络正在以极为夸张的速度扩张,并且越发的清晰。
秘学社不惜血本的投入,众多秘仪士的全力配合以及这些年来完善的技术,搭配上徐玖本身就极为强悍的邪祟感知能力。
1+1,发挥出的远不止2,而是达到了近乎于5的效果!
如果说徐玖之前的感知是百米内的索敌雷达,那么现在经由秘学社的加持,不仅雷达瞬间升级了三个档次,范围扩张至周围近公里不说,对邪祟的感知强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与此同时,还配备上了高空无人机!
是的。
现在的徐玖完全是以一种上帝视角在观察明神殿及其周边的区域。
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将自己的精神力投向这片区域内的任意一处地方,对其中的所有存在进行一次彻底的精神扫描!
庆典仍按照原定的流程继续进行,各大教派准备的“节目”轮番上场,周边的气氛愈发热烈。
徐玖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邪祟的出现。
眼见得徐玖这边进入状态,秘学社和异调局的准备也是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三十支特遣小队已经在周围街区待命,只要捕捉到邪祟能量完成位置锁定,立刻就能出发对目标区域进行包围和清场。”
做为紧急支援过来的蝉蜕级使徒,艾伯特和玛德琳对自己的定位有着清楚的认知,一直都在负责调配政府派遣的部队,尽可能减少郑轶和秘学社这边的压力,让他们能够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与邪祟的对抗中去。
“记住,他们的任务是追踪,包围邪祟,而不是正面对抗,要避免出现无谓的伤亡。”
郑轶简单嘱咐了一句,注意力还是回到平台各处布置的侦测法阵上。
另一边的霍顿教授也没打算在旁边干等,开始检查先前所说的针对意外情况,也就是在徐玖失败的前提下进行的后备计划所需的器物。
过了会儿,又转身往郑轶这边靠拢。
注意到霍顿教授的动向,郑轶有些疑惑的望过去,见前者以眼神示意往边上走,果断起身。
两人在附近的一根顶层立柱边碰头。
“郑将军,前段时间来自政府高层议会的消息,想必你已经收到了。”
同为各自部门的高层,甚至是核心高层,霍顿教授获得的信息并不比郑轶少。
“......寰星?”
郑轶试探性的问了句。
“没错,这个神秘组织的存在,我想郑将军应该也有所了解,不需要我再介绍,不过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秘学社的成立和发展,其实还得承他们的一部分人情。”
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人,其中一个还是几乎可以肯定在未来不久要牺牲的人物,霍顿教授也不避讳什么,沉声说道,
“秘学社的第一位秘仪士,其实是寰星隐修会协助培养出来的,具体的培养方法,也是他们传授,然后我们再进行后续的培养!”
“什么意思?”
忽然得知这种隐秘,郑轶一时间也是没弄明白霍顿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将这层隐秘透露给阁下的原因很简单,我想让阁下明白,这个组织透露的信息是值得相信的,冠级特异区内的情况,很可能比我们之前讨论的结果更为恶劣.....我指的不是邪祟封印的情况。”
“你是说冠级特异区目前对外造成的各种负面影响?”
郑轶显然不是蠢人,很快就从霍顿的言语中捕捉到了线索,拧着眉头,表情顿时凝重了几分。
“没错,我怀疑各大特异区外出现的异象并非源自冠级特异区,而是有其他的原因,京海城乃至世界各地此起彼伏的邪祟袭击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霍顿当下做出的推测,其实算不得多么“新鲜”,一直以来秘学社内部都有类似的论调,只不过没有被放到台面上做讨论罢了。
说白了,这个现实过于残酷,以至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避谈论。
可眼下留给他们的余地显然不多了。
“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一拳擂在立柱上,震的上边站着的小型神像一阵颤动,郑轶脸色沉郁。
如果到头来的结果不会改变。
那他的牺牲又算什么,自我感动吗?
“不,意义是有的,我们先于其他的超级城市找到了冠级特异区的封印区,也先于他们对邪祟动手,之前我们总觉得这是灾难,现在看来在某种程度上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相较于悲观的郑轶,霍顿教授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的探索团队先一步将封印内的邪祟释放,这是事实,可他们也在某种程度上制止了更糟糕的爆发,现在我们只要将逃出来的封印回去,至少能保证芜苏城能有一段短暂的休整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需要你的支持!”
霍顿教授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紧握,沉声说道,
“我要向政府提出大规模培养秘仪士的计划,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做准备,而这需要你的支持!”
“据我所知,政府对你们的支持力度已经足够大了。”
表情一滞,郑轶猛地回过身,死死的盯着霍顿教授,上身稍稍前倾,眼里闪烁着寒芒,
“霍顿,你别忘了,当初我知道自己出问题后,为什么不找你们......什么狗屁的不失为一件好事,不管你找多少借口,异调局都往冠级特异区里填了一整队的精锐,那可都是异调局的支柱!”
异调局与秘学社,这两个部门确实是合作关系,可真到了邪祟肆虐的当下,后者毫无疑问在这个区域领导着前者。
真当郑轶察觉不出来么?
秘学社想要在官方政府内获得更多的资源以及话语权!
当初因为秘学社的计划,芜苏城派遣使徒们几乎全是异调局内部的核心精英,要是有他们在,如今芜苏城的高层力量调动怎么可能如此吃紧?
这档子事,做为异调局高层和事件亲历者的郑轶怎么可能不在乎,那些几乎被判死刑的人当中,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朋友或是直属部下!
“郑将军,你必须得承认,对付邪祟最有效的手段是秘学社这些年花费巨大代价掌握的手段,异调局缺乏应对邪祟的手段,这一点毋庸置疑。”
面对来自一位蝉蜕级强者的压迫,霍顿本就不算硬朗的身板顿时趔趄着退了几步,可他仍撑着,扶着旁边的立柱,压着声音,
“郑轶,你应该能猜到将来会发生什么,秘学社才是唯一能够阻止危机的部门。”
“你们能够阻止......要不是有那边坐在法阵中央的男人帮你们撑着,织梦蛛,虫兽,你们能封印谁?”
话说到这份上,郑轶也不再给对方面子,冷声问道,
“我认可秘学社对抗邪祟的态度,但是,霍顿,我绝不认可你想以此把持权柄的企图!”
“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不只是芜苏城,世界各地的其他超级城市,寰星隐修会早已......”
情急之下,霍顿脱口而出的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后方不远处的外围侦测法阵却是陡然亮起红光。
邪祟入侵!
前一秒争锋相对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争执,迅速赶回现场。
不论如何,邪祟才是当下最主要的问题,与之相比的其他事情都得往后排。
只不过赶回去不代表能立刻帮上忙。
侦测法阵起到的是警示效果,能够真正锁定邪祟,还得看徐玖的行动。
......
圣一教开出的“方舟”甲板之上,众多虔诚的教职人员汇聚在一起。
按照提前排练过数次的流程,现在应当是展现“神迹”的时候。
“快,打开投影仪,一定要在离开广场的时候将效果彻底展现出来,明白吗?”
不得不说,这些搞宗教的人,且不论别的能力如何,至少渲染氛围这种活计绝不弱于人。
负责现场调配的牧师下达指令,立刻便有披着白袍的人往前紧走几步,操作位于甲板中央的仪器。
仅仅只是几秒钟后,便有一道光束直冲天际。
“方舟”的上空顿时显出大片虚拟的乌云,电闪雷鸣,很快又下起倾盆大雨。
与此同时,“方舟”船舷两侧的提前安装的投影仪开始运作,波涛汹涌的海面凭空出现,范围很是宽广,将小半个广场的信众都笼罩了进去。
底下的大部分民众都来自于外城区,可以说许多人从来都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一时间也是相当配合的大呼小叫,直到“方舟”前端的神像张开圣洁的纯白羽翼,光芒便从乌云中透出。
这场宣传可以说是效果拔群。
可就在甲板上的信众们准备开始下一阶段的准备时,神像却是突然出现了异样。
纯白的羽翼不知怎得突然染上了一层漆黑色彩,羽翼各处更是逐渐浮现出大块腐烂的伤口。
“喂,神像的羽翼是怎么回事,仪器出问题了吗?”
刚走到队伍前方的牧师抹了把双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羽翼?”
一听神像投影出了问题,负责这方面的人当场就急了,抬头想要检查,可左右扫过几眼,又只得满脸困惑看向神父,
“哪边的羽翼出问题,我没看见,能不能指给我?”
“啧,你是瞎子么,不就是......怎么会这样?”
牧师呵斥的了一句,正要开口,目光无意识的落在神像上,表情忽地一滞。
神像不知何时又恢复成圣洁的模样,全然没有之前所见的特殊异象。
还没等牧师琢磨明白,一股极为庞大的压力便陡然降临于甲板。
刹那间。
在场的信徒们虽说没有遭到任何冲击,但身形皆是一阵踉跄,无形的压迫感令他们难以做出应对,只能颓然待在原地,被迫接收这来自于精神层面的强势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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